“谢谢你，拼了性命来阵前。”临安王转向楚嫣，认真道，“这份心意，本王心里有数，方才楚大人说有御敌良策，生死存亡之际，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楚嫣低头笑笑，“怎么？王爷又不嫌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在您临安王军大营里碍事了？”
萧澹转向她，郑重其事道：“正如大人所说，本王身后还有万余将士，我得对他们的性命负责，所以，还请您出手相助。方才那些话，是本王一时情急失言，向大人赔礼认错了。”说着，拱手向楚嫣低头敬拜，腰弯成了九十度的样子。
“嫣儿怎当得起这大礼。”楚嫣将临安王扶起，指着前方的山坳道：“王爷您看，这里地势易守难攻，凭临安王军的实力，正常状态下守住阵地应该不成问题，但若是粮草殆尽，该如何？”
萧澹点点头，“不瞒你说，粮草早已支撑不住了，幸好随军带了一些你研制的牛肉干，才让将士们多抵挡了三日，但再过三日，肉干也用完了，只能冒险突围。”
“若是突围，有几成胜算？”
“不到一成。”临安王坦言。
楚嫣思索片刻，问道：“王爷可了解我那二弟是个怎样的人？”
临安王抬眼道：“楚荨？你这二弟，与你虽同父所生，但性子却极为不同。楚荨本性谨慎多疑，故以用兵常踟蹰不前，朝令夕改，否则，凭借他的智慧和兵力，不会今日才将本王困于此。”
楚嫣笑道：“虽是一家，但我与二弟见面极少，尤其近些年，自从他从军来了边境，便更是没有音讯了。
我只听母亲提起过，说幼时我们姐弟妹三个在府中院子里玩，三妹见树枝上架着一枚亮晶晶的宝石样物件，任性要去取来，我拗不过她，又爬不上树，便怂恿二弟去取，二弟便是任由三妹哭破了喉咙，也不肯去，还说树丛上有奇石，本就是怪事一桩，定是诱饵，断不能碰。
家中长辈曾将这故事作为笑谈，叙旧时屡屡谈及，只道二弟小心懂事，是个早熟的孩子。
那时，二弟不过五岁，便已显出如此性子，如今，他这谨慎多疑的性子倒是愈发明显了。”
萧澹看着楚嫣，知道她接下来要表达的定不只是与他闲话家常那么简单。
楚嫣停了停，踱步到旁边一块平坦之处，那边更加开阔些，位置也更加显眼。楚嫣向下望了望，接着说：“如今我们势弱，兵力不抵楚荨的五分之一，粮草不济，将士们体能也受到影响，若是正面御敌，必会死伤惨重。我进营之前，在楚荨大营的饮水中下了药，近三日，他们都无暇顾及这边，三日后，陆副官若搬得来救兵，就应在回程路上了，唯一能够全身而退的希望，就只能寄托于此，我们此时要做的便是拖，拖到救兵到为止。”
临安王赞成道：“楚大人分析得有理，只是你二弟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自然知道陆升离开，我们便有了生还的希望，必得趁此机会，先将我军防线突破，生米煮成熟饭，以绝后患。”
楚嫣点头，“这正是我要说的，楚荨生性多疑，如今只差临门一脚，他与楚时倾多年蓄谋的大计便要达成，此刻，你说他可敢冒险？”
临安王沉吟着……
楚嫣接着说：“按照他性格，此事做了，若是有可能破坏多年大计，至少在做之前，他要经过激烈的心里挣扎，所以我们就用这个弱点，为自己搏一搏。”
说着，她剁了剁脚下的泥土地，“这里，视野开阔，若是我们二人在此饮酒作诗，敌军攻到城下，可看得一清二楚。”
“你是说……”临安王犹豫着，“做出胸有成竹的样子，诈一诈楚荨？”
“王爷可听过一个故事，”楚嫣笑说：“相传远古时代，有两个地方打仗，兵临城下，被困那方的兵力无法阻挡，便由军师坐在城楼上抚琴，差使几个百姓在城楼上打扫，佯装悠闲，而攻方的将军便是个谨慎多疑之人，愣是没敢攻入城内，错失了将对方一举歼灭的良机，这个计策叫做空城计。”
“空城计……”临安王口中边念叨边琢磨着。虽说这计策并非万无一失，但为今之计，也没有其他可用的办法了，值得冒险一试。
“本王这营地里可没有琴。”萧澹转向楚嫣，戏谑道。
楚嫣莞尔一笑，“王爷平日里从不抚琴，而今为了效仿古人兵法，偏要东施效颦，岂不笑话，嫣儿早就想好了，还请王爷差人在此摆上桌椅、茶盏、小食，你我二人在此饮茶聊天，不比抚琴更为悠闲。”
临安王哈哈一笑，转身向军营走去，爽朗的笑声还回荡在山头。
转眼间，三日过去，算算日子，楚荨大军整戈待发的时候要到了。这日一早，临安王麾下兵士便按照那日楚嫣的安排，在山头布置好了喝茶的阵仗，萧澹也已连夜安排好了营内各处细节，若是计策失败，敌人攻入，能拖一刻是一刻，誓要与敌人血战到底。
清晨的山间起了一层薄雾，坐于雾气之中还有些寒凉，一想到今日便有可能是此生最后一日了，楚嫣心中不免有些遗憾，不过，能在此山清水秀之地，与对的人最后再饮一次茶，也算老天未薄待了我。
这样想着，楚嫣突然为自己的想法呆住了，“若是生命只剩最后一日”，这种命题以前上学的时候同学间总是打趣玩乐，却从未想过真有要面对的这一天，可她心中竟然半分没有想过顾培风，却甘愿与萧澹消磨掉这最后的时光。
“楚大人，想什么什么出神呢……”萧澹调笑道。
“王爷还开得出玩笑，真是临危不惧好定力。”楚嫣赞赏道。
萧澹低头笑笑，“人事已尽力，剩下的便交给神明吧，只是可惜了楚大人，若不是为了向我报信，本可以留在皇都继续当你的大官，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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