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十日,宋衿声便回来了。
“你的陛下动作还蛮快的嘛!”璟茗谑笑道,“若不是你带着我的令牌,现在你可就成我的死鬼相公咯。”
“…慎……”
“结局已定,我还慎言什么?”璟茗歪头,全然不顾她从未慎言过的事实,自说自话道,“用不用你再选个黄道吉日?魔族虽不讲究这个,但你怎么说也是人嘛!”
宋矜声沉默良久,头一次声线不稳道:“让我再静静…璟茗,让我再静静。”
“行。”璟茗爽快笑道,随手一指,“书房位置没变,近日天寒,用不用给你加床被子?”
宋矜声摇头,只拖着脚步朝书房走去。
这十日来虞疏和明昭堪称无聊透顶,璟茗不是在处理魔界事务就是在打坐练功,他二人盼着宋衿声尽快返回魔界的心,说不定都比璟茗要浓烈几分。这下甫一见着宋衿声,自是欣喜雀跃了一番的,但见到宋衿声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时,又齐齐生出几番愧疚。
二人跟在宋衿声身后,慢悠悠朝书房走去。
“你父亲有没有跟你讲过,这十天里都发生了什么?”虞疏问。
“不曾,我…甚至不知道曾经发生过这些。”明昭低落道,“父亲从未提过,我竟也从未好奇过……”
“不是你的错啦!”虞疏连忙出声安慰,“你想,如果你父亲真的对这事十分意难平的话,他平时应该会表现出来的…是不是?说不定他很快就会看开了呀!他不是接受能力还挺……”
“嗯,我没事,师姐。”明昭轻轻摇头,欲言又止道,“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们要看到什么时候呢?”明昭垂眸,“父亲一百多年后就会去世了,难道我们,也要这样旁观一百多年么。”
虞疏表情古怪地思索道:“以我现在的修为…活一百年应该没问题?”
明昭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虞疏不解,“你应该比我还没问题呀?”
“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那样,一百年不就…浪费掉了。”明昭艰难道,“这里又难以找到绝对僻静的闭关之所,师姐……”
“浪费就浪费掉嘛!”虞疏坦然,“再说,也不能算是浪费吧?我们不是在找救你母亲和所有族人的方法么?要是能找到,这一百年不是比闭关修炼有意义多了!”
“那你自己……”
“我在跟你一起找这个方法呀?怎么啦明昭,才等十天就把你给等傻了吗?”虞疏笑道。
她不正面回答,便是在告诉明昭她不在意这个。明昭心中感激歉疚交杂,一时无言,张了张口,实在说不出什么,便只得呆呆地点了点头。
虞疏再度笑道:“好师弟意外变傻,好师姐不离不弃,你要怎么报答我?”
明昭未料到她这样问,怔怔道:“我,我无以为报,便以身相许吧。”
说罢,二人都没想到自己(对方)会说出这个回答来,便同时闹了个大红脸。
也亏得这个大红脸,让他们一时想不好如何与对方继续对话,便有了耐下心来细细观察宋衿声的机会。
宋衿声一到书房,便呆坐在长桌前淡淡出神,半晌都未曾动弹。视线也黏在那张尚未撤下的、写满他与璟茗一同起的名字的纸上,未有丝毫偏移。
明昭看了一会儿,轻声道:“父亲在想什么呢……”
虞疏想了想那些课本上事业中道崩殂的文人们,分析道:“或许是…怀才不遇,时运不济…什么的?”
猜测再怎样有依据有道理,猜测者非被猜对象本人,这番猜测,都终究只是猜测而已。只见半晌后,宋衿声终于重新有了动静,他垂着头,先是叹了一声,而后又低低笑出声来。
虞疏和明昭皆是一头雾水,只得继续看着。
宋衿声笑罢,抬起头来,面上竟是透着几分轻松豁达。他提笔,换了张新纸,在纸上缓缓写了几个大字。停笔后双目轻合,又叹一声,将那写了字的新纸放到小木床上,便又坐了回去。
虞疏和明昭上前,看到那纸上写的是:没身而已。
虞疏仔细想了想,道:“你父亲接受能力确实好强。”
明昭恍惚着点了点头。
他俩思考这会儿功夫,宋衿声已经换了支略细的笔,开始洋洋洒洒地写起东西来。
虞疏探头过去,见宋衿声开头写得是“明昭”。她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宋衿声写给未来的明昭的信,便连忙收回视线,朝明昭说:“明昭!你父亲在给你写信!”
明昭顿时愣在原地,欲走过去看父亲到底写了什么,心中又莫名地生出许多胆怯,是故半天也没能挪动脚步,直到璟茗走了进来。
璟茗来时,宋衿声刚写到一半。他并未抬头,璟茗也未出声询问,只望了望小木床上的那副字,没说什么,耐心等待宋衿声写完。
这一来,明昭若再想看信,便只得穿过璟茗了。虽心知璟茗感受不到,但他自己心里总还是觉着有几分奇怪,便暂时放弃,想着等二人将此处空出后再去观看。
宋衿声停笔,那四尺四开的纸已被写得满满登登,他放好笔,向璟茗道:“我还以为,你会让我独自待久一点。”
“我本是这样想的,左右你也没处去了。”璟茗耸耸肩,“几个爱拍马屁的说,让我来看看你,还说什么凡人、尤其是书生都是很脆弱的,一个不留神,说不定就会以死相谏了。”
宋衿声无语之际,眼睛望向小木床上的那张纸。
璟茗笑道:“我说哪会?这可不是一般的书生,照凡人的标准看,怎么也是个反贼呢。”
宋衿声无言更甚,张口欲说什么,又被璟茗给打断了:“然后那几个情场老手说…要我趁现在,多来陪陪你,这叫官场失意、情场得意,我呢,就能趁虚而入,夺你芳心了。啧啧——”
宋衿声神色怪异望她,像是在问为何要对他说这些。
璟茗上前,伸指挑他下巴:“那你说,我夺着了吗?”
宋衿声垂眸:“夺没夺着,你自己不知道么?”
虞疏悄声道:“你父亲好像唐僧,不对,像放弃挣扎的唐僧。”
璟茗笑出声,放下手,轻点几下桌上纸张,问道:“你方才在写什么?”
“信。”
“给谁的信?”
“给明昭的。”
明昭呼吸一窒,就见宋衿声将墨迹已然干透的纸折好,夹在了书架角落里的某本书中。明昭心中无限懊悔,恨自己方才踟蹰,没去看信。如今只得死死地盯着那本书,像是在努力记住它的位置,又像是在责备自己,怎么这么些年从未找到过。
璟茗故作惊讶道:“呀,你下定决心了?”
宋衿声淡然:“我自同你回来起,便下定决心了,不然直接给人皇的刺客杀了便是,为何要多此一举来到魔界。”
璟茗低低笑了两声,道:“如此说起来,我那好舅舅当真厉害,竟撑了七日才咽了气。你的人皇呢?是终于放弃长生不老了,还是已经被储君夺位了?”
“……已经恢复朝政了。”
虞疏与明昭对视,皆想:怎么回事?吞内丹的事还没发生么?可风寻不是已经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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