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儿,络儿……”
男人嗓音浑厚粗重,一步两晃,腰间系有的钥匙链叮叮当当地响,因为喝醉了酒,男人半晌也寻不到门锁的孔,只得四处乱捅,钥匙划着门锁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动。
一阵阵声音刺激着秦茵络紧绷的神经。
彼时6岁的她恐惧地缩进家里,而母亲秦睫外出还未回来。
她听得见男人的声音,分外粗鲁的语调。
分明就是在自己刚出生不久,就抛弃了她的酒鬼父亲。
秦睫说他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自己和他生活在一起,就像是被他抓握在手心、禁锢在牢笼之中。
叫她挣扎不已、困顿难忍。
咔嗒,大门被打开,秦茵络并没有可以安全藏身的地方。
被他找到了。
男人浑厚的声音变得又轻又缓,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络儿、我的络儿最乖对不对啊?”
他冰冷而粗粝的手一把揪起她的衣领,嘴里时不时冲她她脸颊喷出一股股浓重酒气。
秦茵络讨厌极了,奋力地想要挣开。
但他的气力很大,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泪珠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泻而出。
她痛哭着,嗓音近乎沙哑。
男人听到她的哭声,惹得顿时烦躁。
“再哭?哭什么哭?你看清楚了,我是你爸爸。”
秦茵络的哭声更急,大颗大颗的泪珠沿着脸颊滚落,把衣领子那里洇湿了一片。
男人心头火彻底点燃,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一只手掐住女孩纤细的脖颈,把她的脑袋狠狠抵在了尖利的桌角。
随后,拿出一根自己还没抽完的烟头直接烫在她的喉咙处。
“叫你哭,叫你哭!秦睫那个恶心女人,我要让她知道,她生出了一个小怪物!”
她的脖子上烙印上了烟头的痕迹,燃尽的烟灰一点点掉落,秦茵络的眼中泛泪,只能看见一股股白烟在自己的面前,渐渐散去,消逝……
.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用脚把地上的三支烟头碾灭。
面无血色的秦茵络,重重地倒在后面的沙发边沿。
眼角还挂着晶莹的一滴凝固的泪。
视线忽明忽暗,直到一抹亮完全刺入她的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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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耳畔嘈乱的杂音一股脑便涌了进来。
“不是人的王八羔子,谁让你喝了酒闯进屋的?我们已经离婚了!”
“你还是爱我的对吗?而且孩子不能没有爸爸不是?”
“呸!你也配。孕期出轨,只有混蛋才能做出这种事。”
“你他妈别给老子说这个,你怀了女娃,老子心里不痛快还不行?”
“往后桥归桥路归路,别再来找我们。”
“孩子?你还有脸提孩子!哼,她爸爸早就死了。”
……
噩梦惊醒后的秦茵络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角渗出些许薄汗。
梦境带来的窒息感想块石头压在自己胸口。
下坠、下坠……
她陷入那道幽黑的漩涡,无法脱身。
她还是哭了。
轻拭去眼角的泪,秦茵络坐起身,望向前方的镜面。
镜子里的她脸色蜡黄、憔悴。
及肩黑色长发分外凌乱,她恍惚着,久久才回过神。
.
噩梦之后,她近乎头痛欲裂。
摸着手机看了眼,今天是周末。
已经九点了,自己原来睡到很晚了。
她换了身平常穿的衣服,趿拉着一双粉色厚拖鞋,走到房间里的独立卫浴洗漱一番后。
才走下楼到餐厅吃早饭。
待秦茵络坐下,邬城轻蔑地扫了她一眼。
只见秦茵络穿着碎花的保暖衣裤,扶着额不想多言。
坐在一旁的盛佟砚低着头只顾吃饭。
邬城今早才回来,实在怕了这小冤家。
可不能再惹了他。
心思一定,等盛佟砚吃好饭离开,自己一遍遍打量秦茵络。
这才缓缓开了口:“秦茵络。进了我们盛家就该有作为盛家人的样子,也得有盛家的规矩。”
见她点头,邬城继续嗔怪说道:“你瞧瞧自己穿得这身衣服,你不嫌磕碜,我还嫌磕碜!”
“千万不能丢了我们盛家脸面。”
秦茵络缓慢地剥了一颗煮鸡蛋,蛋壳太烫,鸡蛋瞬间丢了手,滚到桌子边缘。
指尖都烧得通红。
邬城高抬起眉毛,睥睨了眼旁边的佣人:“搁水里冰冰不就行了?”
张妈看她眼色,忙去弄水,女人的声音尖而细:“这些人,做事一点不仔细。”
说罢,邬城站起身,走到秦茵络身后,一只手轻轻兜住了她的下巴颏,涂抹蔻丹的红指甲划过她的脸颊。
“没钱的话,找你佟砚哥哥要。”
邬城凑近了轻声说:“反正以后都会是一家人,盛谈最宝贝他家儿子,财政大权从不在我手里。”
“哎呀,邬阿姨可是帮不了你了。”
她的指甲顺势用力扣向秦茵络的脖子,掐得她很痛。
邬城冷笑了声,哼道:“明天我要是再见到你穿这身,就叫晓迎把它当作垃圾扔了。”
她笑着,却并不和善。
秦茵络算是见识到什么叫笑里藏刀。
虽然是温柔刀,却刀刀致命,叫她毫无反抗能力。
曾有一瞬间,秦茵络竟发觉女人很像那时父亲对自己的模样。
连目光都十分相似。
对她无疑是厌倦、轻蔑。
或是几分憎恶。
“闭嘴。”少年拖着长音,语气分外凉薄。
女人忙放了手,掉过身去,她能感受到盛佟砚眼中的怒火,于是换了张面孔,也放柔了声调:“是佟砚啊!我正在和你茵络妹妹说话呢。”
盛佟砚个头要比邬城高,逼近时带有强烈的压迫感。
邬城不自觉地退步,这少年就是个小魔头,稍有不顺,怒气就跟要火山爆发似的。
叫她实在害怕。
不等邬城再次开口,盛佟砚掐住邬城的脖颈。
掀起眼皮,唇角勾起慵懒的笑:“我这么跟你说话,好受吗?”
他笑得肆意张狂。
秦茵络双手拽着衣角,已经洇出些许黏腻的汗。
“邬阿姨,盛家的规矩你最该懂。”
盛佟砚的手渐渐用力,手臂的青筋凸显。
“佟、砚、哥哥!”秦茵络焦急地喊他。
积蓄了多年的怨恨,盛佟砚差点不能自控。
他彻底松开了手,邬城重重咳了几声,感觉要把肺腑一并咳出来:“佟砚,你疯了!要是叫你爸爸知道了?”
盛佟砚抬头问她:“除了我爸,你还有什么可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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