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霁无霜要求面圣,陈内侍翻了个白眼,捏着鼻子鄙夷道:“圣上是你一个商户女想见就能见的吗?”
“老臣也许久未给圣上请安,便随着一同去吧。”老城主的声音从后方插进来。
沈毅见着他却是连礼都不行,质问道:“长孙城主要帮着谋利之人?”
“沈大人知道的,我是最帮理不帮亲的。”老城主却不计较他的目中无人。
在朝中不站队的人自然不会受到站队人的好脸色。
沈毅顶了顶后槽牙,毒辣的眼神盯着长孙樾,“本官怀疑长孙城主徇私枉法,伙同霁家转移资产。”
方才书办交上来的抄家明细沈毅两眼一黑。据他所知,霁家富可敌国,可今日抄出来现银没有多少,基本都只有房屋、田地和家中的一些摆设。
据文书说,好多摆设还是假的,说霁家没有提前得到消息转移资产,沈毅死都不相信。
老城主汗颜道:“沈大人这话说的老朽惭愧啊!沈大人有所不知,这霁家姑娘已经是我的孙媳妇。我若真和霁家沆瀣一气,方才又岂会眼睁睁看着她差点烧死都不出手相助?”
“长孙丞相这话还是留着去给圣上解释吧,你既要去国都那便去吧。本官也很想知道上官城主如何给摄政王给圣上交代。”
沈毅将抄家的明细塞到老城主手中,指挥人带着家产和霁家本家人离开。
毕竟奴仆们没了卖身契如今都是自由身,当然沈毅也可以以帮凶的名义将他们抓到国都去,但此等兴师动众的蠢事他不会去做,只要带着名录去即可。
新元三年二月十四,春分后的第四日,南安国有名的富商霁家因谋逆之罪被抄家,举家押解到南安国都,听候圣裁。
这还是流风城建城三十年来的第一次这么大张旗鼓押着犯人游街而过的,从前纵有违法的犯人,老城主也都是低调处决了。
而流风城一直营造的都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风俗,此时碰到难得一见的稀奇事,不明真相的百姓们纷纷夹道围观,议论四起。
“这霁姑娘昨日还遣人给我们挨家挨户送喜钱,怎么今日就犯了事?”
“霁家在此百余年从未与人发生过一桩纠纷,怎么会落到抄家的地步?”
可惜这个问题没有一个人能够解答的出。
宽敞的官道旁,一人一剑一匹白马候在艳阳下。
被关在牢车里面的霁无霜看到来人眸光微动,可最终什么也没说。
长孙云祁解下水囊递给她,“是温水可直接饮用。”
霁无霜前头一盆冷水浇下,虽在火里烤了半晌,但裹在披风里的身体还是不停在打冷颤。
“多谢。”她伸手想接过来,却发现自己的手颤抖的接不稳。
今日她虽表面上无所畏惧,但其实内里却是纷然杂陈、心惊胆颤。直到此时依旧心绪难平、浑身战栗。
一双宽厚有力的手连带她的手以及水囊一起握住,温暖传到霁无霜的皮肤上,她突然冷静下来。
待她手上稳固,长孙云祁即刻抽离,将马上的墨色大氅取下来递给她,“小心着凉。”
霁无霜眼中染上雾气,真心实意道:“多谢少城主。”
“不必客气,有事尽管唤我,我先去跟祖父打声招呼。”
老城主见着自家孙子有些意外,“你也要去吗?”
“嗯。”长孙云祁还是言简意骇,“霁家的事要去,也怕您趁机玩失踪。”
“……”老城主一时语凝,“我原本以为你会避世的。”
“我虽不愿承担长孙家在朝廷的责任,但也绝对不会做损害长孙家之事。”
破坏老城主制定的规则,就是损害长孙家的事,所以长孙云祁从知道要与商户联姻开始就从来没有提过反对意见。
如今既已与霁家在衙门落了明路拿了婚书,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没有一点私心吗?”老城主问。
“没有。”此时的长孙云祁心如止水,没有丝毫私欲。
沈毅听到消息特地遛马过来,话中有话道:“素来听闻少城主不问世事,怎么今日竟食起人间烟火?莫不是与那大殿的佛像般自始至终都染着凡俗享受着香火?”
对他的挑衅长孙云祁没有一丝波澜,他站在马车上拱手道“沈大人有礼。我从未自诩过天上仙,所以也不必以神仙的标准束缚自己。”
“今日前来,一是因为我祖父年事已高,担心他的身体;二是因为霁无霜是我的未过门的夫人,妻若有冤,夫当为其证清白。”
沈毅刚想说他这是忤逆圣旨,却被长孙云祁接下来的一句话给堵得哑口无言。
“沈大人既已成亲,想必他日尊夫人若是不幸遇此祸事,沈大人也不会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自己夫人赴死。”
不知是不是因为夫妻的缘故,沈毅在长孙云祁身上看到和霁无霜一样让他讨厌的特质,他皮笑肉不笑地看了长孙云祁一眼,随后驾马去打头阵。
“没看出来,你这么会阴阳怪气。”老城主赞许道。
长孙云祁平静道:“实话实说。”
经过三日的赶路,终于来到了南安国的国都。这一路上有老城主的照顾,霁家人日子还不算难过。
高阳被遮,灰蒙蒙的一片。
看着云里雾里的“南安城”几个字,霁无霜一路而来的忐忑在此时稍微安定一些,无论如何,她终于要见到自己的兄长了!
?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传来不停歇的鞭挞声。
可已经十天了,无论狱卒如何用力,受刑之人都咬紧牙关不曾松口。
看着面前铁骨铮铮的犯人,几个轮流施刑的狱卒都有些于心不忍,苦口婆心劝说道:
“兄弟你这又是何必?你认下罪抄没家产便是,上头放话会保你一家老小的安全。咱们这就是开胃菜,大内的刑罚可不是你这样的公子哥能承担的。”
“就是啊,你说你这一身好功力全打废了不说,人也垮了。听闻你还是家主,这要到大内一受刑岂不是全玩完!”
这受刑的不是旁人,正是霁家的长子霁飞扬。他全身上下虽已经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但依旧难掩他的傲然气魄。
此时听到狱卒的威逼利诱之词,霁飞扬不禁冷笑出声:
“通敌叛国哪还会有活命一说?我霁家五世传承至今,本分经营,从不曾少朝廷一分赋税,从不曾短雇佣一分工钱。我霁飞扬生于世间二十余载,无愧父母、无愧天地、无愧圣上、无愧于心,你们休想屈打成招。”
“那兄弟只能对不住了!”一道道鞭挞声再度传来,只是比之前听起来轻、间隔时间也变长。
旁边年长点的狱卒阔步上前抢过施刑之人手中摸起来已经粘稠的鞭子,一肘子将人隔开,然后狠狠落下一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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