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款冬的瞳孔猛地放大，眼底只剩下裴梨近在咫尺的、长而密的睫毛，和她微阖着眼的恬静侧脸。
那触感很轻，像一片雪花落在唇上，转瞬即逝，却带着灼人的温度。那柔软的触感顺着神经末梢，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沸腾起来。
怀款冬觉得时间被无限拉长了，他的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像是被清空了所有思绪。
但实际上这个亲吻只持续了两三秒，裴梨就退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怀款冬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意识，动作迟缓地、带着点茫然地抬起手，指尖轻轻摸上自己的嘴唇。
那点残存的柔软温热，烫得他指尖忍不住蜷缩起来。
怀款冬像是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神来，说话时连呼吸都带着点微颤：“你刚刚亲了我。”
裴梨应声时漫不经心的，尾音却轻轻往上挑：“嗯。”
其实原本没想亲他的，只是想逗逗他，但裴梨没忍住，怀款冬的反应太可爱了，比预想中还要可爱。
像是被突然出现的巨型牛棒骨惊呆了的小狗，欣喜若狂但又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仿佛在确定面前的场景是真是假。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盯着裴梨的眼睛，半天才把那句旋在舌尖的话问出来。
问完话，他下意识地抿紧了唇，唇线绷成一道紧张的弧度，瞳孔里清晰地映着裴梨的身影。
裴梨反问过去：“你想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想当我的男朋友吗？”
晚风拂过裴梨的发梢，几缕碎发贴在脸颊，衬得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愈发清亮，像盛着揉碎的星光，眼底的笑意明晃晃的，勾得人心里发痒，但偏偏本人毫无自觉。
“想，我想当你的男朋友。”怀款冬的声音比刚才稳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裴梨唇角弯起的弧度愈发柔和，她又问道：“通常告白完不都应该问一句对方是怎么想的吗？”尾音拖得轻轻巧巧，像羽毛拂过心尖。
“那你呢？你也喜欢我吗？”怀款冬追问，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指腹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裴梨，生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裴梨缓慢地眨了下眼。
最初几次偶遇她只是以为怀款冬对她有好感，但没想到竟然是暗恋，裴梨没想着玩弄一个纯情少男的心，因为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有点麻烦。
接受怀款冬约会邀请的原因不够纯良，因为她发现，除去他本身的麻烦外，怀款冬好像能帮她解决更大的麻烦。
或许可以试试？至于会不会玩脱，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她现在不想考虑。
裴梨慢悠悠地开口：“唔，不讨厌吧，我以为我能在这里耐心地听你说话已经很明显了。”
一颗石子“咚”地一声投进怀款冬的心湖，瞬间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
怀款冬目光灼灼，眼神里带的热意，几乎要烫到裴梨：“不讨厌就是喜欢。”
“是这样吗？”裴梨问出来，然后被自己逗笑：“那好吧，男朋友。”
听到那三个字，裴梨亲口认证的那三个字，怀款冬的呼吸猛地停住了。
怀款冬没料到“男朋友”三个字会被她轻轻巧巧地说出来。
有什么东西在他胸腔里轰然炸开，漫天星火骤然坠落，瞬间点燃了整片荒原。
那些积压在心底的、小心翼翼的喜欢，那些反复琢磨的字句，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在这一刻全都有了归宿。
他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任由那股巨大的喜悦在四肢百骸里冲撞，让指尖都微微发颤。
裴梨看着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他消化这突如其来的身份变化。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裴梨烦了。
她不经意间瞥到街对面的花店，然后重新看向怀款冬：“你难道不知道男生和女生刚在一起，男生都是要送一束花给女生的吗？”
其实怀款冬在餐厅已经订过了花了，但裴梨就是想要一束新的，说是故意刁难也好，她承认自己有点坏。
怀款冬的表情瞬间变得慌张：“我马上去买，你喜欢什么花？”
裴梨有点无语，哪有这样直接问的，于是她算是有些故意地出几个冷僻的花名。
“洋牡丹、风铃花……唔，还有香雪兰，暂时就这几个吧。”说完她就好心提醒道：“哝，街对面就有家花店。”
怀款冬表情怔愣怔愣的，估计有些花的名字他都没听说过。
裴梨歪头：“没记住吗？难道还要我再给你重复一遍。”
怀款冬闷声道：“……记住了。”
他把裴梨带进车里，然后自己跑去了路对面的花店。
进了花店，店主问他想要什么花，怀款冬迅速报出三个花名，可着满花店的鲜花，他的神情变得有些恍惚，因为她怎么也想不起来最后一种花是什么名字。
怀款冬喃喃道：“我不记得了……”
怀款冬捧着花回到车上，带着微红的眼角和支离破碎的心情，整个人被笼罩在阴影里，看着格外消沉。
裴梨：？
裴梨虽然不知道怀款冬怎么了，但看到他这副破碎小狗的模样，觉得喜欢，便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不带暧昧的、撸狗一样的手法。
这一动作像是触发了怀款冬身上的按钮，他嘴唇动了动，随后不知道从哪传来‘啪嗒’一声，是眼泪掉下的声音。
随后他哽咽着开口：“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真的.可以做好的…这次是我…太.紧张太激动了…，才会忘记有什么花，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我可以…做好的。”
怀款冬眼角泛红，祈求般望着裴梨。
裴梨听到后面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有点想笑，想骂他却不知道骂些什么。
她从怀款冬的手中拿过花，低头仔细端详了一下，其实如果怀款冬不说她根本不会看出来少了一种花。
裴梨凑近，突然捏住怀款冬的下巴：“抬头。”
怀款冬迅速抬起头，生怕慢了裴梨就会向他提出分手。
两人离得近，路灯越过车玻璃洒下，为裴梨的轮廓镀上一层柔软的光，怀款冬甚至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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