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意走后,柳姨娘似乎还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一手搂着一个孩子,像是搂着自己所有的仗倚,暗自垂泪,瞧着我见犹怜。
温骏城粗人一个,不善于应对这些内宅事情,静了一会僵硬道:“书意兴许是真的没听见桑儿摔倒。”
柳姨娘依旧垂着脸,应承着点头,“嗯,我都知道的。”
温骏城道:“而且她姑姑指望着她进宫,若是真的跪久了伤了腿,不好。”
这话似乎终于说动了柳姨娘,她松开右手的温子桑,让华仪牵着去房间休息,留下女儿温雪如,牵着女儿的手走到温骏城的跟前。
“老爷,我不是为了这些难过,我只是想着,反正温家女儿要进宫,为什么不能带上雪如。”
温雪如一双眼睛大而圆,望着她的父亲。
温骏城心中有些不舒服,雪如才多大,十一二岁的年纪。
而且毕竟是庶女,怕是也入不了宫内几位皇子的眼。
想到这里,温骏城心中的怜惜也少了些,“此事不必再提了,书意三日后就要进宫,你是她姨娘,给她备些体面的衣服。”
第二日,温书意收到了两套衣裙,华仪送过来的时候,神色比之前热情了不少。
温书意自然不信她们短短一日就变了性子,将衣裙抖开往床上一放,粗略一眼看去,就发现腰部尺码对不上。
温书意并不生气,她将衣裙重新折好放进包袱里,打算过两天带进宫去。
柳姨娘不希望她出彩,温书意也不希望莫名其妙入了其他皇子的眼,这一点上面,两人达成了奇怪的默契。
她带进宫但是不穿,后面若是温骏城发难,也可以把柳姨娘推出去顶锅。
温书意没在衣服上纠结过多,她莫名觉得顾见白并不喜欢穿搭过于显眼出众的女子。
在窗户旁边的凉椅上坐了会,温书意喊道:“朵儿。”
从昨晚开始,朵儿就不常在温书意跟前出现了,但需要她伺候的时候还是在。
朵儿走进内屋,“大小姐,怎么了?”
温书意示意她坐下,“你也知道我要进宫了,但是之前高烧丢了些记忆,你同我说说我咕咕的事情。”
百花宴的前一日,温书意坐着马车进了宫。
温妃住在昭荣殿,温书意到的时候,温妃正在和女儿顾思怡一块,其乐融融地吃着西瓜。
温书意和朵儿拎着包袱进来,抬眼就是精致奢华的家具摆件,空气中飘着缕缕清香,两人穿着旧衣进门,活像农村里的穷亲戚进城探亲。
温书意走到殿中,与朵儿跪下,“臣女见过温妃娘娘。”
温妃站起身快步走到跟前,将人扶起来,“自家人,跪什么。”
她握着温书意的手,仔细打量这侄女的容貌,果然生得像母亲,越长大就越精致起来,比起其他嫔妃的后辈都要漂亮不少。
她瞧着很满意,“我许多年未出宫,也好久没瞧见你,竟然都长这么大了……”
她的视线往下,嘴边的话也是一顿,“柳姨娘没给你准备衣服,怎么穿着这身旧衣就进宫了?”
简直是让亮珠蒙尘。
温书意回忆着朵儿的话。
温家到了温骏城这一辈,人丁稀少,只有温骏城和温蓉两兄妹。温蓉十五岁入宫,当时温骏城手握重病,驻守边关要塞,皇帝器重温家,自然也会宠爱温蓉。后来生下顾思怡封了妃,温骏城却遭遇滑铁卢丢了兵权,温蓉在宫中的日子也难过不少。
想要温骏城重掌兵权她做不到,却能努力让温家再出一个妃子,好给她留个退路。
朵儿说温蓉进宫前,与温书意的母亲关系融洽,她母亲去世,温蓉也来信送礼以作慰藉,后来她自己的日子也难过,来往便少了。
如此看来,温蓉在温书意和柳姨娘之间,至少是更偏向温书意的。
温书意也没瞒着,“柳姨娘给我准备了衣裙,可能是不小心弄错了尺寸,腰间宽了一圈。”
温蓉一听就知道怎么一回事,脸上讥讽的神色一闪而过,拍拍侄女的手,“没事,明日晚上才是百花宴,我寻人现给你做。”
温书意:大可不必。
顾思怡走到跟前,她现在十二岁,比起温书意矮上不少,抬眼看的时候眼睛睁得浑圆,瞧着很可爱。
她故作老成,认真端详,“堂姐这么漂亮,穿旧衣也能把别人比下去。”
孩子的夸赞是真诚的,听得温书意和温蓉都是一乐。
温蓉瞧着自家侄女也是越看越满意,念着时辰赶,让宫女接过温书意的包袱,自己拉着人向着尚衣局,“走吧,去量尺寸做衣服,我这里还有两匹上好的蜀锦,刚好给你们年轻姑娘穿。”
*
宴会开始前,温书意跟着温蓉和顾思怡一块进场。
温蓉和顾思怡的位置是贴在一块的,一大一小两张桌子,因为是后宫嫔妃和公主的身份,位置比较靠前。
温家的地位大不如前,温书意虽然跟温妃沾亲带故,但安排的位置比较靠后,甚至没有靠近走道,想要露脸都有些不容易。
温书意自然是满意这个安排的,但是温蓉却觉得不好,分开前拍拍温书意的手,“不用担心,你模样好,坐在后面也是能被太子瞧见的。”
顾思怡握着小拳头,俏皮地眨眨眼,“堂姐加油。”
温书意到位置落座,第一时间就将这过分亮眼的新衣裙往桌椅下面塞了塞,再按照温妃交代的坐得端正些。
这种场合,朵儿是不适合跟在她身边的,她没有人能说说话,便看向这宴会别处。
最前面正中坐着一位肤白貌美的贵妇人,衣着穿戴皆是雍容大气,眼过之处都是笑脸盈盈。
温蓉曾说过,皇后常年在皇寺修行,这次宴会的主事人是当今唯一一位皇贵妃:刘贵妃。
刘贵妃膝下两个皇子一位公主,都未曾婚配,这次百花宴名义上赏花,实质上物色儿媳。
她左手边空着位置,应当是太子的位置,再往后两个位置都坐了人,瞧着模样都不错,应当是其余几位皇子。
温书意的视线一扫而过,又不动声色地在场子里面环视一圈,却没看见顾见白。
以温书意对顾见白的性格猜测来说,顾见白可能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模样好又如何,气质低迷,地位不济,京中怕是没有贵女乐意嫁给他。
但若是刘贵妃开了口,他不来岂不是得罪。
温书意左等右等见不到人,等到周围和对面的位置几乎都坐满人了人,眼瞧着宴会就要开始,终于有一道穿着素白色长襟的影子,从宴会后方出现,不动神色地往着位置走去。
温书意一直在等着人出现,好不容易等到了,所有注意力自然都落到了顾见白身上。
之前系统给的照片只有上半身,如今亲眼瞧见却觉得,高,高极了,至少一米八七往上。
这样的身高往那一站就应当足够吸引视线,可是顾见白似乎有种魔力,他半垂着脑袋,双手似乎拘谨般地垂在身侧,行走时也不会大幅度地摇摆。夜色与烛光交汇导致光线朦胧,将他的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精致五官也遮了大概,整个人还裹在令人漠视的板直长襟里面,简直如同程序员裹着老版衬衫一样,让人毫无多看一眼的欲望。
但是温书意的眼前却突然一亮,她一直盯着顾见白,自然不会错过烛光乍亮那一瞬,笼罩在顾见白脸部的阴影都刹那退去,虽然只是一瞬,那半垂的浓密眼睫,高挺流畅的鼻骨,抿紧的薄唇,在一张脸上和谐完美,浓墨重彩到扎眼。
无论顾见白的性格合不适合,这张脸简直是合适极了。
可惜光线一暗下来,他又变成不起眼的皇子,于沉默中坐下,不与人对视,更不会说话。
兴许是温书意的目光太过于明显,顾见白微微抬首,视线向着这边落过来。
温书意则垂下头,堪堪躲过首次视线交汇。
顾见白现在的状态,未必希望有人关注到自己。
见到顾见白,温书意自然高兴了,但是宴会上面的很多人却不高兴起来,因为大部分贵女的目标,未来将继承大统的太子殿下没来,皇贵妃旁边的主位,迟迟空着。
太子没来,刘贵妃瞧着却没有不高兴,她简单化解掉太子没来的尴尬,“太子殿下兴许是事务繁忙,怕是晚些才会到来,我们先开始宴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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