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儿……缙儿……”一道呼唤声传入耳边,似是带着泪,冰冷汗湿的手在他滚烫的脸上摩挲,伴着阵阵啜泣,本应因车祸死亡的段之缙缓缓睁开眼,心脏忽然骤缩成一团。
眼前的脸,就算是相隔三十余年,段之缙也永远不会忘记,这是妈妈的脸!现在是真实还是梦境,段之缙已经分不清了,他喃喃唤道:“妈……”却被那妇人一把捂住嘴。
“你忘了?只能叫姨娘!”她擦擦脸上的泪水,悲伤一掩不见,转头向身后穿着一身有些旧了的苍葭色长裙,素白着一张鹅蛋小脸的女孩儿说话,“二爷现在醒了,劳蘋儿去告诉老爷和太太吧。”
蘋儿低眉顺目,素帕子在脸上擦了一下,转身出去。
等着屋子里再无旁人了,那脸色憔悴的女人紧紧攥住了段之缙的手,尖锐的指甲几乎要陷到皮肉里。
“我是你的姨娘,你永远都只能叫我姨娘,太太才是你的妈,你的母亲。”
段之缙现在头痛欲裂,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为何自己的妈妈一身古人打扮,为何自己不能再唤她妈妈,便见一位眉目凌厉的妇女被一群仆妇簇拥着走进了内室,而那长相酷似自己母亲的女人,一闪身退到了妇人身后,隐匿在了拥挤的人群中。
太太细长的手抚上段之缙的额,眉头紧跟着一皱,“我看缙儿也无甚要紧的,不必再歇了,喝着药一边温书一边将养,考试要紧。”
“倒是你……”贵妇人王虞转过身来,冷森森的目光投向鹅蛋脸女孩,淡淡开口,“你做妻子的,不能规劝丈夫,叫他出去饮酒,结果撞到了脑袋耽误了上进……实在该罚!今儿晚上不许吃饭,去祠堂里跪着!”
“是……”
“太太!”段之缙听到这才明白了过来,自己不知道占了哪朝哪代哪个人的身子,这个带着些愁苦的女子正是原身的妻子,占了人家的身子,不能叫他的家人再受委屈,因而段之缙急急出声,打断了那女子的话。
“太太叫她去跪了祠堂,谁来照顾我呢?”
他刚才所见,婆媳二人的关系应当十分不好,便是封建社会,也没有说儿子出去胡作非为了,叫儿媳去跪祠堂的,因此并不为她求情,只说自己还需她照顾。
谁知他这一番话,倒叫周围的人面面相觑。这二爷,平时都是太太说什么便是什么,二奶奶受训,甚至是他的生母施姨娘受训都是一言不发,任凭夫人处置,怎么今儿转了性子,插上太太的话儿了?
王虞也是吃了一惊,脸上便带了点儿戏谑,挑着上斜的眉看他,更显得刻薄,“你今儿?算了……她今儿晚上不许吃饭,留在房里伺候你吧。”
那女子麻木地俯身,“多谢太太。”
微微颔首,转身离去,可王虞走到屋门口将要跨过门槛时,脚下突然停了下来,“别的事儿我不管,缙儿,你得记好了,你一个不得宠姨娘的庶子,能有今日,是借着谁的势。”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去,段之缙刚要出声唤他的姨娘,姨娘便泪眼蒙蒙地回首望他,眼里说不尽的心酸与爱怜,警告一般轻轻摇头,引得发间素银簪上的那只蝴蝶摇晃两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庶子……。
段之缙还没搞不明白这一切,他挥手叫周围的奴仆退下,又揉了揉额角,跟一旁呆立着的女子招了招手,“夫人,你来。”
“你也知道,我出去喝酒撞着头了,现在好多事儿也记不太清,劳烦夫人与我说说。”
“二爷问吧。”
“刚才太太叫我jin儿,我名中该有个jin字吗?”
女子柔和的面庞带上了狐疑,“二爷名讳是段之缙,这也不记得了吗?”
段之缙的脑子倏忽间嗡了一声,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故作恍然大悟,笑着回道:“你一说我便记起来了,夫人名唤沈白蘋,是否?”
“二爷记起来了?”沈白蘋点点头,却似一记重锤,将段之缙的心肠一块儿捶了个稀烂。
原来不是穿越到哪朝哪代,是穿书了。
这本书是龙傲天权谋文,《一代天骄》,也就是因为自己和原身重名,所以才有兴趣看了看,谁知把两部书都看完了。
原主是里边的一个小炮灰,一个从五品吏部员外郎的二子,也是凭自己的才能考中的进士,谁知一门心思钻到了功名利禄里边去,倒霉到每次都违逆了男主的意思。
四皇子,也就是男主韬光养晦的时候,他主动找上门去挑唆人家夺嫡;四皇子和诸兄弟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他站到了二皇子那边;四皇子奉皇命惩治贪官的时候,他又正好在地方为二皇子搜刮民脂民膏,幸得二皇子保他,要不然当时就得死。结果还是没能逃过去,四皇子的铁兄弟,十一皇子从马背上跌落,原主竟然胆大包天上去说闲话,被赶来的男主冲冠一怒为小弟,直接挥刀把头剁了下来。
皇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朝廷官员,这是重罪。可那又怎样,他是皇帝的儿子,皇后养子贵妃亲生,更何况四皇子还拿出了一叠叠他的罪证,把二皇子都拉下了马。
只可怜这个沈白蘋,等着丈夫死讯传来的时候,一根白绫吊死在了房梁上。
可这些都是遥远的,事关姨娘生死的事情却就在当下,原书明明白白地写着,段之缙的生母恰在他要考县试之前意外溺水身亡,导致他守孝三年,及冠之后才去参加的县试。
想到此处段之缙急忙问沈白蘋:“夫人,我原定是什么时候下场去考县试?”
“二爷忘了?明年二月就是安平县的县试。”
明年就在眼前了,但凭自己还记得的一些书中的事情,这一辈子离开段家老老实实地从商,想必能保全了母亲和妻子的性命。而段之缙对脱离段家的事情,还是很有把握的。
他回过神看看妻子,笑着说:“白蘋……白蘋……渌水明秋月,南湖采白蘋(1),夫人名字甚美。”
沈白蘋听他似夸赞的一句话,面上却含了些冷意。
不,不是什么渌水明秋月,南湖采白蘋。
“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2)才是她的名字。
可这一切都不必和段之缙说,沈白蘋沉默地上前伺候丈夫穿衣穿袜,又被段之缙躲开,他面上还有些不适应,“还是叫我自己来吧,你精神也不好,陪着我说说话得了。”
“我虽记起了一些事情,可有些事儿实在没印象了。咱们家几口人?”
“二爷真是忘得厉害,小叔们共有两个,还有两位小姑,均是十岁左右的年纪。”
段之缙点点头,也算是放下点儿心来,“咱们家只我读书吗?”
“咱们家里,陈姨娘所生的三爷同二爷一样,都在上学呢,准备着明年同二爷一起去县试。”
段之缙深深吐了一口气,“我磕了这一遭,东西也忘得狠了,恐不能得中,以后也不愿去做劳什子官。我们夫妻两个做点儿小买卖,带着姨娘出去单过,好不好?”
这是多好的日子,说得沈白蘋也跟着生了些向往,可她又想想眼前之人往日里的作为,想想主院里的嫡母,心又狠狠沉下去。
竟然信了他的鬼话,两年了,还没看清吗?
“一切都是您说了算。只是得跟太太说明,若是太太不许……”
“太太不会不许的……”段之缙安慰她,原书中说了,大哥是嫡母所生,自己是个庶子,虽然按照孝道,父母在不分家,可自己愿意少分一些财产,让给大哥。没有母亲不心疼儿子的,为了他,嫡母也应该同意,届时自己只需要说服父亲。
再说了,从商到底是下贱的营生,他们或许巴不得跟自己划清界限。
“到时候只我们三个人过日子。”段之缙笑眯眯地看着沈白蘋,这个女孩瞧起来不过十八九,自己前世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看着她仿佛看着自己的小妹妹,若是日后她能觅得良人,自己也陪送她一笔嫁妆,叫她去过自己的日子。而且自己也不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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