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洛桑予日益加深的疑虑与陈照雪滴水不漏的伪装中,如履薄冰地滑向一个月之期的末尾。
洛桑予心中那根弦越绷越紧,陈照雪偶尔流露出的、与虚弱病容不符的深沉眼神。他几乎可以肯定,陈照雪在骗他。
但每当他试图深究,陈照雪总能恰到好处地用“伤口疼”、“记不清”或者一场突如其来的“病痛”将话题岔开,将他拉回那看似温情脉脉的照顾与被照顾的关系里。
陈照雪背后,必然有与魔族高层相关的势力在暗中活动。
他本人,是魔族族长的心腹,还是族长极其看重的人物呢?
这天傍晚,洛桑予刚把煎好的药端进屋。
陈照雪没有像往常一样靠坐在炕上,而是站在窗边,背对着门口,望着窗外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山峦。
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他清瘦却挺直的背影,那姿态不再刻意佝偻,带着一种久违的、属于上位者的沉凝,让洛桑予心头莫名一跳。
“桑予,” 陈照雪没有回头,声音平静无波,却像投入死水的巨石,打破了屋内凝滞的空气,“一个月,快到了。”
洛桑予的脚步顿在门口,端着药碗的手微微收紧。
他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维持着平静:“嗯,是快到了。你的伤……看起来也好多了?”
陈照雪缓缓转过身,夕阳的金光落在他半边脸上,另外半边隐在阴影里。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在暮色中亮得惊人,不再是伪装的水雾蒙蒙,而是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清晰地映着洛桑予的身影,带着一种洛桑予完全陌生的、近乎偏执的专注。
这种眼神让洛桑予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下意识地握紧了药碗。
“跟我走吧。” 陈照雪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洛桑予心上,却让他一头雾水,
“离开这里,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
“啊?”
???他在说什么?离开去哪?为什么是我们?
陈照雪向前一步,逼近洛桑予,目光紧紧锁住他,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我把过去的一切都抹掉。你的痛苦,你的污名,那些背叛和杀戮…我都能让它消失。
我给你造一个全新的‘壳’,一个干干净净、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世界!在那里,没有人能伤害你,没有人能分开我们!你只需要……留在我身边。”
他在说什么疯话?!我的痛苦?背叛?杀戮?他指的是什么?作为魔族少主,我有什么痛苦和污名需要他抹掉?
“我说过了,陈仙长,我不是你师弟!”洛桑予认真且诚恳地回答道,“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陈照雪丝毫听不进去,他伸出手,似乎想触碰洛桑予的脸颊,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洛桑予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陈照雪伸来的手,手中的药碗“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滚烫的药汁溅湿了两人粗陋的裤脚和地面。
陈照雪被避开后一把死死攥住了洛桑予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的腕骨捏碎。
“嘶…”
这个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天方夜谭,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抹掉过去?造一个壳?这简直是疯子行径。
“你!” 洛桑予的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和警惕而微微变调,眼中是彻底的戒备和冰冷的疏离,“陈照雪,你果然在骗我。什么与魔族有关系,什么失忆……全都是假的!你想干什么?!”
陈照雪那番疯狂的“造壳”宣言让他不寒而栗:
“一个月到了,你的伤也好了!我不管你想做什么疯事,都与我无关!” 他甩开陈照雪的手,猛地按在了刀柄上,眼神锐利如刀,充满了警告的意味,“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说完,他不再看陈照雪瞬间惨白的脸和眼中碎裂的光芒,转身就要冲出这间让他感到极度危险和窒息的屋子。
“洛桑予!” 陈照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绝望的嘶哑,他猛地向前扑去。
两人在狭小的屋内拉扯,撞倒了歪腿的木桌,发出巨大的声响。
就在这混乱的、剑拔弩张的时刻。
“砰!”
破旧的院门被人从外面用大力猛地撞开!
一道青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冷冽气息。
是侯玄之,他手中紧握着一样东西——正是洛桑予在仙门大比混乱中遗落的、那张能封印和释放记忆的奇异面具。
侯玄之的目光如电,瞬间扫过屋内拉扯纠缠的两人,最后定格在陈照雪那张写满绝望和占有欲的脸上。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决绝和难以言喻的失望。
“大师兄!” 侯玄之的声音不高,却像惊雷般炸响在两人耳边,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够了!”
他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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