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晃动,不觉中便燃了一半。
裴晏舟从未想过,仅仅只是一个靠近,便能让他临近失控。
他离不开眼前的人。
无论是幼时那个有着璀璨眸子,全心全意依赖着他的小姑娘,还是如今沉着冷静,要同他划清界限的宋锦茵。
如今看着床上的人双眼紧闭,没再用那道冰冷冷的目光瞧着他,裴晏舟的心,终是偷来了片刻安定。
一晃便是半夜。
裴晏舟见她轻蹙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一些,这才又俯身亲了亲她的唇。
外头传来了似鸟啼的轻微声响,是仓凛在提醒他时辰。
可他一直未动,心中仿若天人交战。
一边知晓不能打破眼下这仅有的宁静,可另一边,他心底的暗又隐隐冒了个头,只想不管不顾,将人绑回身边。
像坠入红尘的俗子,生出了贪婪。
只是那复杂心绪不过一瞬,还是在宋锦茵的翻身里被打散。
因她一声轻哼,裴晏舟重得冷静,起身替她拢紧了被褥。
离开时木窗发出一声咯吱,惊得男人僵在原地,倏地想起这是他第一次翻窗做贼,颇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到底怕冷风吹到了她,男人心跳从平静到急速,又逐渐缓了下来。
许久,一切终是复原成最开始的模样。
而裴晏舟刚离开,后头的人便又在褥子里动了动,长睫轻颤,闭着的眼轻微晃动,而后迷糊醒来。
可适才耳畔的响动未再出现,朦胧间也只有眼前这空荡的小屋。
宋锦茵揉了揉眼,目光里透着未清醒的茫然和困倦。
想起睡梦里没有任何不适的自己,她翻身,又重新睡了过去,鼻尖无意识动了动。
这头裴晏舟终是回到了自己的小院,没多久,仓凛便跟着进了屋。
冬日天亮得晚,平日里该是微亮的时辰,此刻仍是黑蒙蒙一片。
“主子,这药得继续喝着,还有林少爷到了,只是牌子没能递进来,被拦在城外停了两个时辰,天亮后,怕是会去寻太守的麻烦。”
裴晏舟一回屋便瞧见了桌上备好的药。
想起昏睡的那两日未能去寻宋锦茵,他未有犹豫,直接便端起喝下。
只是说起外头的事,面前的男人顿时少了几分兴趣。
他好不容易才又靠近了他的小姑娘,眼下哪还有心思去管林景修的事。
“随他,他也不是没脑子的人。”
“是,只是主子,这样一来,洛城里这点官员便都会知晓惠安长公主的嫡子来了此处,再加之主子您的身份,许是会以为朝堂上出了什么事,才让您二人前后脚来了洛城。”
“那便派人看着他。”
裴晏舟亲自将药碗送去了灶房,惊得在里头烧火的玄卫连退几步。
仓凛跟在他身后,还以为是让人守着林家少爷,怕他被人使绊子,可冷不丁又听主子开口:“莫让他去绣坊跟前晃,也看紧了不准他去寻宋锦茵,他若实在无趣,便带他去看看洛城的美人楼。”
仓凛愣了愣。
原来不是怕人利用林家少爷,而是怕那位少爷把锦茵姑娘给吓跑。
“是,主子,那倘若林少爷若真去寻洛城太守的事......”
“林景修同前洛城太守钱大人有过相交,他若真是要寻,定是存了旁的缘由,随他去便是。”
说罢,裴晏舟便蹲到灶火旁,往里头添了几根柴。
只是不小心拿到了仓凛昨日在宋锦茵那换下的湿柴,刚一丢进去,里头便冒出了阵阵烟雾。
旁边站着那位妇人装扮的女子,见状小心翼翼地挪出了灶房,还顺势接过了来换值的玄卫递来的烤米糍。
女子握着米糍的手一点也不觉烫
许是那些杀人查探的活干多了,如今一停下来,只觉得这日子悠闲得好似假的一般。
安稳得有些不敢相信。
看了几眼,女子顺势便想起了今日的吃食,若是得闲,不若就给隔壁姑娘也烤上几个米糍,尝个新鲜。
这一折腾,天终是亮了一圈,宋锦茵裹得严严实实行出院子。
外头街口上的摊贩比前几日又多了一些,热气腾腾的一片,瞧着颇有一种小集市的味道。
宋锦茵抱着吃食穿过小街。
今日活有些多,一做便是半日,还被寻到了前头帮忙。
只是临近午时,她被莲香叫着出了铺子,余光瞧见不远处的街边,秀秀在四处打量,而后偷摸着拐进了一条小巷。
小巷里有人同她碰头,瞧着算不上眼熟,但宋锦茵总觉得在哪见过。
她下意识盯着那处多看了两眼。
“瞧什么呢,快些买了东西进去,不然到时候饭菜都凉了。”
“好,这就来。”
宋锦茵回过神,轻应了一声,再看向那处时,已经没了两人的身影。
此时的秀秀半低着头,跟着那小厮穿过长街,行进一座茶楼。
二楼雅间瞧着宁静雅致,热茶氤氲出朦胧白雾,茶香四溢。
秀秀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四周,直到行到男子跟前,才老实地又垂下了头。
这位少爷确实是有钱的主,家中也曾同太守府大姑娘有过来往,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来往渐渐少了些。
听闻此人极爱美色,秀秀想,兴许便是这缘由,才让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守府大姑娘不愿相交。
“上次虽然同你问了她的名字,但本少爷寻姑娘,向来用不着旁人帮忙。”
“民女明白,只是易少爷兴许不知,这宋辞,可是个心思颇多的主,傲气得很!”
“哦?傲气?”
面前的男子眉梢轻挑,眼中反倒又多了几分兴味,“傲气一些,更衬她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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