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让自己求他。
宋锦茵用力想了想。
其实前几年,裴晏舟对她的恨好像消了不少。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逐渐又对她狠了起来,直到那场大火后,彻底爆发,回到冰点。
气氛凝滞了一瞬,最后还是宋锦茵轻笑了一声,让握着笔的男人动作一顿。
她声音轻柔,那只未受伤的手在稳稳地研着墨,挽上去的青色袖边搭在雪白细腻的肌肤上,露出一截纤细皓腕。
“世子这话说的,好像世子的床榻有多不干净似的。”
像是有刻意的激怒,宋锦茵未掀眸,目光停在那片浓墨之上:“若延安大哥想救,也定不会是因着奴婢的身子,世子大可不必如此怀疑曾经的故人。”
裴晏舟指尖收紧,幽深的瞳孔闪过晦色,像是经历了一场无声的骤雨,许久后那阴鸷才彻底散去。
想象中的怒火并未传来。
男人顺着纸张上晕染开的那滴墨落下了笔,慢慢勾勒出了一匹骏马的轮廓。
谁都没再提起今日之事。
书房里安安静静。
林景修过来时,宋锦茵站在角落,像是隐了身,让他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他对宋锦茵说不上厌恶或喜欢,唯一的印象,便是她不俗的样貌。
只是他们这样的人,身边多的是女子,很少会真的将一个姑娘放在心上,尤其还是一个婢女。
就算再绝色,身份不够,一切都等于无。
他的目光在宋锦茵包扎好的手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回了裴晏舟的身上。
“千金阁里的姑娘没一个便宜的,你昨晚走得这般快,倒是好了旁人将那仙仙给揽了过去,不过我瞧着那姑娘像是对你念念不忘,竟还偷摸着指使丫鬟,来朝我打听你的喜好。”
裴晏舟掀眸看了他一眼,目光中的冷沁让人心中咯噔了一下。
“可别这般瞧我。”
林景修寻着位置落座,“知晓了你对那些姑娘没有兴趣,我自然不敢再说你的事,往后就算我们陛下问起,我也绝不会多言一句。”
见那目光收了回去,林景修才松了口气,昨夜的事,确实是他口快。
宋锦茵站在角落,背脊挺得笔直,视线规规矩矩地落在前头的方寸之地,只是听见这话,她指尖颤了颤,不免又想到了昨夜那女子香,走了片刻的神。
“叶家半月后的那场宴会,你去还是不去?”
林景修想起今日过来的目的。
叶家如今得了上头的看重,而叶家老爷也明摆着是朝着拜相而去,这等宴会,自然是极其热闹。
“府里头有人会去。”
“那叶家兄妹想瞧见的可是你,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几日外头可是多了些流言。”
林景修随意靠着椅背,说道,“有人想同叶家说亲,可又顾忌着叶家同你的关系,偏叶家也不说清楚,再这般下去,我那舅舅可得上心了。”
见宋锦茵去了外间泡茶,裴晏舟才放下手中的东西,“陛下若真想重用叶家人,这婚事就不会真落到我头上。”
半晌,林景修才从这话里回过神,可认真不过片刻,他又起了些好奇。
“你是真不想掺和进这滩浑水,还是不想这么早娶妻?”
指尖轻点桌面,裴晏舟没言语,半晌后,抽出了许家回京的消息,朝着林景修丢了过去。
“多去领些差事,长公主以后还指望你能替合阳公主撑腰。”
听见自家长姐的名号,林景修顿时安静了下来。
许家这趟回京,兴许能带来长姐的消息。
世子院里被国公爷闹了这么一场,一连安静了几日。
裴晏舟今日不在院里,宋锦茵偷得半日闲,用那只受伤的手小心拿起针线。
伤口愈合的很快,但指尖的灵敏却依旧未能恢复。
心上涌上一抹担忧,还没将东西收拾好,外头雪玉便将她唤了出去。
“锦茵姐姐,咱们得快些去绣房量冬衣尺寸呢。”
国公府有自己的绣娘,一半给主子们干活,一半要负责丫鬟奴仆每季领的衣袍。
如今临近入冬,这量尺寸的活已经是晚了近一月,想来是打算尺寸出来后,从库房里挑批旧衣顶上。
雪玉没想那么多,她看起来有些没精神,但挽着宋锦茵的时候还是满眼笑意,说起新衣时也是兴致勃勃。
只是去绣房的路上多了不少打量,瞧着宋锦茵的人也不似前几日赔着笑。
饶是雪玉大大咧咧,也从一些人的眼中瞧出了幸灾乐祸。
“这些人惯会见风使舵!前些日子还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这才过去几日,就这副嘴脸!”
“捧高踩低是常态,不值当置气。”
宋锦茵听着雪玉的不平,淡然一笑。
前几日裴晏舟在她屋里留了宿,府里头的下人都在传,她不日便会被抬成侍妾,去了丫鬟的身份。
只是自那日后,裴晏舟却再未提起此事。
不知是知晓她不愿,心里起了怒意,悔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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