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月愣了下,没等她多想,就听乾阳说道:“是个刚两岁的孩子。”
吴卓刚要打趣说是不是他私生女,乾阳已经继续说道:“我的侄孙女。”
车身突然一个剧烈的颠簸,陈拙脸埋在袋子里看不见人,不过这会儿没人关注他,都在默默消化这句突如其来的话。
琉月怀疑自己幻听了,不然她怎么会把侄女听成侄孙女?
没等她把这个想法落实,吴卓已经叫开了:“我靠,我没听错吧,你侄孙女?我请问你今年贵庚呢?”
琉月默默支起耳朵。
乾阳的视线往琉月那边飘了一下,才飘过去一半,就又全部收回了,他淡淡道:“庚戌年生,你可以自己算。”
琉月对天干地支纪年体系不熟,也没好意思翻手机出来查,只默默记下。
吴卓对这些却熟悉得很,他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念念有词:“六十年一循环,如今修道之人寿数极限在两百,你侄孙女又才两岁……”
吴卓眉头一挑,“嚯,那不将将是退休的年纪。”
将将退休的年纪……琉月呆了一下。
那不是比她那便宜老爸的年龄还大?
她下意识看向乾阳。
明明是一张年轻且富有朝气的脸,哪怕眼神中偶尔会透露出不合时宜的成熟和沧桑,但要说这是个即将奔六的中老年人……
这样年轻且优秀的皮囊之下,装着的竟是年逾半百的灵魂,这怎么可能呢?
若是真的,那这样的乾阳是以什么样的眼光在看她,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态才会答应帮她拔除咒印?
一时间,琉月的脑子有点乱,她抗拒去想这些问题,并有一股偌大的羞耻感席卷全身,鞭笞着她不应有的一切幻想,打得她脸颊通红。
仿佛察觉到琉月的无措和难堪,乾阳用简单两个字结束了这个话题:“到了。”将琉月从那淹死人的羞耻中解救出来。
吴卓接着刹车,半截魂体按照他的心意,把车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
琉月跟着回神,以打量环境的方式转移注意力。
这一片都是废弃的厂区,占地面积很大,车子停在倒下的厂棚夹角处,隐藏在两侧投下的阴影里,在昏黑的环境下,极难被发现端倪,而他们却可以透过夹角清楚看见前方的动静。
正前方的厂房里传出有人不停走动的回响,声音极小,但耐不住夜色寂静。
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里面的回响也越来越密。
厂区天台上停着几架无人机,是琉月没见过的款式,很大,支架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很结实很有力量感,能轻轻松松吊起一个成年男子的样子。
想到这里,琉月一愣,脑子里闪过一个猜测。
垃圾山上的尸体,会是这几架无人机扔的吗?
天台上的门被打开了,一堆人抬着东西上来,又快又稳地往无人机下面的货箱里装东西,又或者是直接用绳子把东西绑在无人机的支架上。
琉月调了下望远镜,将镜头继续拉近。
就见十几个人穿着实验服,包得严严实实,眼睛的位置有两个很大的黑色镜片。
她推测那是夜视镜,因为这些人在黑暗中的动作实在太灵活了。
望远镜微微移动,琉月看向无人机下的货箱。那是个抽拉式的储物箱,那些人取出里面原本有的东西,从搬上来的箱子里拿出包装严实的小盒子,核对编号后放进空位。
等装满了三个储物箱,那些人搬上来的大箱子也空了。
琉月看着他们装东西,除了觉得有些诡异外,不知为何有些不寒而栗。
她无法解释这种情绪,便移动望远镜看向最里侧。
他们这回取出来的几个东西没有进行过包装,琉月很轻易看出来那些长条形的东西是一具具年轻且新鲜的尸体,胸腹部有明显的缝合痕迹,黑色的线条蚂蚁一样断续铺在伤口处,还有血液在不断渗出。
联想到那些细小的盒子,琉月浑身一震,头皮发麻,身上爆出细密的冷汗,冰冷的眩晕和恶心感席卷了五脏六腑眼耳鼻喉。
她一下甩开望远镜,双手撑在膝盖上,浑身发颤,心跳如鼓,呼吸急促。大脑一片空白,被可能的真相冲击得回不过神。
前排的陈拙也扔下了望远镜,抱着自己的垃圾袋吐得昏天黑地。
吴卓这一次没有责怪陈拙无用,他扫了眼天台,无声冷笑。
乾阳没看天台,两指点在额心,双眼微闭,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他睁开眼,报出自己的发现:“里面的人在搬东西撤离,底下有四个通道,通往四个方向,死物撤向西、南,活物撤往北、东。”
他对吴卓道:“里面有高手,为免打草惊蛇,只能大概探查。我们兵分两路去救人,你选一个方位。”
吴卓:“警察来的方向在南,我们若只分两路,那岂不是把西面漏了?”
他冷哼一声,“丧尽天良还想跑,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陈拙!你去西面堵着,把那些家伙连人带东西地给我一锅端了!”
陈拙从垃圾袋里抬起头,震惊非常地看着他,仿佛他刚刚说的不是人话,而是其他什么鸟语。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能让你去送死不成?”吴卓从怀里摸出一枚木扳指,把罩在车上的半截魂体抓住摁了进去,他把戒指抛给陈拙,“带着他快去吧。”
说着,他下车绕到副驾驶,把陈拙从座位里抠了出来,往他腿上‘啪’一下贴了两张符,把着人肩膀转了个向,随后猛地推了出去:“这符是我改良的超持久版。你被加强了,快去吧!”
陈拙脸色煞白地回头看他,嘴唇蠕动两下,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突然变得疯狂的双腿带着疾驰远去。
吴卓眺望着他迅速远去的身影,十分满意,“不错不错,这速度多快啊,简直是救命神器嘛,偏那些不识货的硬说有什么副作用,死活不让流通……”
远处,陈拙双腿快出了残影,上半身跟不上似的前后左右晃,飞驰的疾风将他的哀嚎搅得粉碎,融在呼号的风声里,平添几分凄惨。
乾阳:“……”
琉月:“……”
乾阳咳了声,收回视线,问琉月:“我去北边,你跟我一起,还是坐吴卓的车去东边?”
琉月罕见地迟疑了下,缓慢道:“道长带着我难免束手束脚……我还是坐吴卓的车吧。”
吴卓回到驾驶位,听到琉月的话奇道:“带一个人而已,怎么会束手束脚……乾阳受重伤了,实力大损?不会吧,我怎么没看出来?”
他脑子一转,突然暧昧地笑了笑,“年轻人在这种事情上还是要节制一点嘛,乾阳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话没说完,乾阳已经迅速下车了,车门合上的瞬间,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远远飘来一声淡淡的“好”。
琉月睫毛颤了颤,只觉车门轻轻合上的声音像滚雷般在耳边重重回荡。
谈论的对象跑了,吴卓悻悻地住了嘴,摸摸鼻子嘀咕了句“没礼貌”,偏头看了眼琉月,又骂道,“突然发什么神经!”过了会儿后又长叹了口气道,“我可真是吃饱了撑的啊跑这一趟!”
琉月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吴卓按下一个按钮,车盖合上。车顶上用金线固定的葫芦嘴儿跟着顺时针转向缓缓拔出,葫芦里喷出浅薄的气雾,渐渐笼罩整个车身,形成一层流动的薄膜,隔绝了声音和光线,使得整辆车原地消失。
吴卓启动车子,退出去很远,才猛地拐弯,载着琉月冲往东边。
吴卓手掌在车内的智能平板上一抹,屏幕上出现一个红色的定位点,在他们的正前方数公里外。
吴卓猛踩油门,车子骤然加速冲出,毫无缓冲时间。琉月后脑勺狠狠砸在车座上,她猛吸一口凉气,从纷乱的思绪里回神了。
她挪坐到中间的位置,扒着吴卓的椅背,也看见了显示屏上面的红点,已经极近了。
“待会儿打起来了我要怎么做?”琉月问。
吴卓踩了脚刹车,把车停在距红点一公里的位置,熄了火,闻言抠抠脑袋,叹了口气,道:“你就待在车里等我吧。”跟他一块儿他可就遭老罪了。
琉月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在安全的地方待着比干什么都好,便点点头表示明白。
吴卓解释了一句:“你要是想跟我一起去其实也不是不行,我只是怕后面乾阳找我发疯。毕竟危急时刻搂搂抱抱什么的都是不可避免的……”
琉月:“……”
这一句真的纯粹多余了。
先不说乾阳听见这话会不会觉得恶心,但她再听多几句是真的要疯。
琉月嘴角微微抽搐道:“没事,你带着我不好发挥实力,我懂的,我也没想跟过去看热闹,我会老老实实待在车里等你们回来,你放心大胆地去救人吧。”
见这家伙不仅不懂幽默,竟还怀疑自己的实力,吴卓噎了下,无奈中带着一点小脾气地批判道:“你实在太不可爱了。乾阳怎么会喜欢上你这家伙?”
琉月冷笑道:“你实在想多了,道长一个得道高人,不知见识过多少大风大浪,早已没有了那种世俗的欲望,又怎么会喜欢我这样的平凡小辈。”
为防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琉月拿着望远镜对着红点那边虚晃了一下,说道:“那边有人出来了,你再不去,恐怕人都要跑光了。”
一句“乾阳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吴卓听得简直想笑,但没再多话,只轻哼一声,利落下了车,往车身上‘啪’‘啪’贴了数张符纸。
他贴完又凑进车里,心平气和地嘱咐道:“里面很大概率有高手,你别拿着望远镜到处瞟,高手对视线的感知很敏锐的,对面要是狗急跳墙过来针对你就危险了。”
琉月缓和了表情,但情绪转换还做不到他那么快速且自然,有些别扭道:“知道了,你快去吧。”
吴卓把车门合上,趁琉月听不见,重重吐槽了一句:“两个拧巴鬼!”
说完便身形鬼魅地往通道出口那边靠近。
琉月视线跟了一阵儿,又想起来他说有高手,便放了望远镜收了视线,主打一个不闻不问,缩在后座里玩起了手机。
现在是凌晨五点,再过一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这几天很多人发了消息,她还没来得及一一清理回复,好友申请栏里也有十几条申请信息。
她原本只是点开消除红点,但一众陌生名字里却夹杂着几个熟悉的。
给尤三、珍珠翡翠三人点了通过,在顾迟的名字上停顿地久了些。
这不是琉星的男神吗?
琉月回想了一下宴会细节,自觉并无交情,便直接跳过了。
和顾迟谈天说地,固然会让琉星愤怒发狂,但她不想卷入这种无聊且幼稚的斗争。
琉月切换到消息栏,把滑条拉到底,一条条慢慢看。
大多数人是以前参加的各种局或者宴会时加的闲人的消息,多是叫她出去玩的。她这会儿看着名字都对应不出人脸,更想不起来这些人都是什么家庭,能不能得罪。
本着礼貌的原则,琉月编辑了条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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