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瓖看着镜中酷似姊姊的容貌不由得在想,若孟凛醒来是否会记起她方才的真容?倒不是怕事情穿帮,她大可死不认账直说是他的幻觉,即便是藏在柜中的南挽,见到的也只是她带着面纱的背影罢了。
只是,李顼每每使用此药时必会搭配其他助兴的丹药。她当值时,总会见到太监们在天亮前将昏死过去的女人裹在毡子里抬走。而晨起后的李顼就像遗忘了此事那般,对夜晚发生的事只字不提,之后也从未与太监谈论。到底是药物致幻导致记忆缺失,还是他不愿想起自己所做的荒唐事。
到底如何,可从孟凛的身上得到验证。
她强撑着疲惫的身子扶着妆奁台起身,目光飞快扫过散乱无比的床榻……以及男人阖目安眠的侧颜,换上一副哀戚的面容迈着酸软的脚步打开了门。
南挽瞪大了眼睛扶着墙从楼梯上站起,唤了声,“姊姊。”目光睃巡间,将惨白的脸,含泪的双眸,红肿的唇……还有胡乱包扎的左手尽收眼底,心中有许多话想说,却嗫嚅着不知先说些什么。
姜瓖想到孟凛的呓语,目光转向别处,问道:“晚娘何在?我去找她。”艰难扶着楼梯下到一层。
晚娘此时正在悄声指挥着忙碌的仆人,“动静儿轻点,厨房里烧水的锅不许停火……”她一眼瞧见身着男装的女子没当回事儿,待醒过神来赶忙转身眨了眨眼,上前扶住她,“你……要什么吩咐便是,怎得自己下来了?”
姜瓖摇摇头,“我回显灵宫,麻烦姑姑帮我备车。”
“这……”晚娘抬头看了看窗户紧闭的二楼,向南挽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去唤醒公子。
“他还在睡。”姜瓖拉住迟疑的南挽,脸色微红地低声说道:“我先走了,待他醒来你们告诉他便是。”
晚娘见她羞赧之中带着疲惫,说着话都是那般有气无力,想是脸皮薄的缘故。想起方才偷听里头的动静,一颗心也跟着噗通噗通跳得越发急促,遂干笑两声,“既如此,我让人备些茶点,好生将你先送回去便是。”随即唤来一名小厮,吩咐了几句,说:“要快!”
姜瓖看着小厮飞一般地跑远后,道了谢,无奈地任由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绕过回廊,穿过月洞门走到正堂,看见马车已然停在了大门处。
“明日若得空,来我这里吃顿便饭。”晚娘接过婆子送来的食盒,警惕地四周看看,这才交给驾车的小厮。
姜瓖知晓明日是南挽生辰,抿唇笑着点了点头,与她道别后上了马车。
待马车走远后,暮隐对面的味远斋便有一名小厮打扮的人拎着两只酱好的鸭子消失在人群中。
一个时辰后,孟凛在头痛欲裂中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中有着片刻的迷离,待他发觉自己不着片缕时,来自脑中模糊的记忆和身体上的感知陆续拼凑起来,令他迅速从床上坐起,目光却停在被褥间星星点点的血迹上。
他寒着脸迅速套上散落在床下的衣物,在穿中衣时发现了手臂上也有血迹,却并不是自己的伤口。赤着脚迈下脚踏时发现了散落在地的碎片,随即唤道:“来人!”
时刻守在门外的晚娘和南挽对视了一眼,应声推门而入,齐齐唤道:“公子。”
“她人呢?”
“一个时辰前,回了显灵宫。”
晚娘看着他冷寒的表情,以为他不满被扔下,不由得说道:“姑娘临走前说,不忍心吵醒您,特意留下话先走一步。”跟了公子八年,从未见他与哪个女人有床笫之事。以至于她有段时日甚至相信他有龙阳之好,如若不然,阅女无数的男人,又怎会没有冲动的欲望。
今日当他疾驰而来时,她已然嗅到了公子的在意。
孟凛听了冷声命道:“备水,我要沐浴。”
南挽红着脸,不敢看他衣衫不整的样子,刚应喏转身就被唤住,“你留下,将我回来之前发生的事,详细复述一遍。”她只好艳羡地看着晚娘关门离开,只得将如何被塞入柜中,如何听……璧脚语无伦次地说了一遍。
偷眼瞧见公子的脸色越发铁青,又赶忙说道:“公子,桑榆姑娘是好人,若不是她想要救奴……也不会被锦衣卫调戏,许许是锦衣卫下了药……”
孟凛见她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满脑子都是那女人歪曲他的话,忍不住冷嗤道:“说我为高洋洗鸟?亏她一介女流说得出口!”
南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姑娘是走了,将这个烂摊子扔给她和晚娘,如何是好。胡思乱想中听到一声质问,“你说锦衣卫踹门之前说了句我扶着佳人下了马车?”赶忙点头如捣蒜,又摇头说:“奴记忆里是这样的,要不,奴将姑姑唤来,她应当听得更加清楚。”
晚娘知晓孟凛洗洁,为避人耳目只得亲自将热水拎至二楼,还未敲门就被推开门的南挽强行拉入屋内。
南挽暗自吁了口气,接过她手中的水桶向净房走去,听着晚娘的复述和自己所说的大致雷同。
“她将你推入衣柜内距离锦衣卫破门而出,用时多久?”孟凛皱眉想起第一次带她来暮隐时,戴着面纱。锦衣卫凭借面纱之下显露的一双眼睛便去认人么?他不由得想到初次与面纱下的婠儿相见,十年过去了却将她的样子烙在了心底。
南挽知晓这是在问她,拎着桶不假思索道:“只在须臾间。锦衣卫破门而入时,奴听着姑娘像是站在衣架后,说了几句话后才与其见礼。”
孟凛见晚娘将示意水放好了,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和衣泡在水中,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思索着:兰延无意中显露出对陆同把持着锦衣卫的不满,难保陆同手下没有他的暗桩。若他安排人故意染指“孟凛的女人”既试探了自己是否好男风,也往自己和陆同之间添了一把火,也完全说得过去。
如若不然,那女人身上怎会有迷药?他不由得想到了回春堂,目光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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