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左思右想,还是撂不开手。
虽然他气的恨不得一脚踢死长子,可是为人父母的,往往是操心最多的孩子最让人心疼,哪能说不管就不管的。
更何况,就算是为了那个温雅清丽的女子,他也丢不开手。
妻子离别时的话,言犹在耳。
“妾身福薄,与夫君就此相别,心痛如绞。只留下这一个孽障,他年幼失母,望夫君垂怜,莫使他日后芦花加身,妾在泉下也能安眠。”
“莫使儿子着芦花”,安国公泪如雨下。
虽然他娶了继室,但发妻的话,他始终没忘,为了原配长子,多年来他不停的打压继氏和嫡次子,致使他与林琛父子之间出了裂痕,老太太多次婉言相劝,最终是父子之间渐行渐远。
虽然他偏疼长子,可他心中也知道,他这个嫡次子才是人中龙凤,就因为这样,他才不能放手嫡长子,次子凭自己的能力也能闯出一番天地,可长子多年来被他宠坏了,一旦失去了世子之位, 教他如何谋生?
在心里权衡了半日,最终安国公一咬牙一跺脚,还是决定要去扬州给长子收拾烂摊子。
只是他也有些踌躇,父子之间原本就有裂痕,如今长子痛下杀手,自己如果再包庇于他,只怕那个孽障不会善罢甘休,珏儿那个蠢货是无论如何也弄不过老二的。
倘若把老二逼急了,珏儿性命堪忧,更何况老二一向思维缜密,若是他起了杀心,珏儿这条命休矣。
扬州……,莫非是天意难违?
安国公一声长叹,看来他们父子终究是缘浅。
不提安国公长吁短叹,只说林琛沐浴更衣,大张旗鼓,带着护卫小厮,浩浩荡荡的往御使府去。
林琛今日刻意的收拾过,一身绯色云雁补子的官袍衬得他越发面如冠玉,神采飞扬。胯下银霜白马,仆从侍卫前呼后拥,当真是少年得意,惹的街边一众小娘子脸热心跳。
林如海早就接了拜帖,打发林府的大管家林成带了家下人等在门前恭候。
林琛还未及下马,林成便带着众人跪了下去。
林琛缓声道:“老人家请起吧,我年轻,不必行此大礼。”
林成爬起来,笑着说道:“老爷已经跟老奴说了,林大人是奉上谕来的,老奴岂敢怠慢,按正理我家老爷应当亲自来迎,只不过我们老爷的身子骨实在起不来,还望林大人海涵。”
林琛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刚刚心下还琢磨呢,虽然他是晚辈,可此番是奉上谕来的,但凡林如海能支应,必会挣扎着起来的,看这情形不妙啊。
林成在前面引路,恭敬的引着林琛往内宅去,口中解释着:“林大人不是外人,再者,我家夫人去岁仙逝,大姑娘在京城外祖母膝下教养,内宅并无要紧的女眷,大人只管跟老奴来就是了。”
林成长得笑容可掬,一眼望去十分亲切,他这张脸确实很讨喜。
林琛笑着跟在他身边往内宅走。
一路上打量着花园中的景致,这府邸虽然不大,又是官宅,却收拾得很精致,可算得上是十步一景,诗意盎然,可见这宅中的主人不是俗人。
不过,草木有情。
花园收拾的再精致,细节之处也能看出一丝颓然,想必是这宅子中主人缠绵卧榻,疏于理事的缘故。
及至进了室内,见了林如海,林琛深深一揖说道:“下官林琛,前往平安州赴任,途经扬州,奉圣命前来探望林大人,不知林大人可好?”
林如海强自支撑着倚在靠枕上,旁边一个才留头的小子扶着他的手臂,以免他滑倒。
他喘息着说道:“老臣有负圣上嘱托,心中愧疚难安,每每思及陛下,感念皇恩,潸然泪下,天不假年,恐怕再难为陛下效力了,万望陛下珍重。”
林琛点点头,表示会据实上奏。
林如海又对林成说道:“给你主子看座,这是族里的小主子,尔等不可怠慢。”这就是要与林琛叙家常了。
林琛并没有直接落座,他一撩自己的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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