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
突然有人出声打断了这份暧昧。
谢清晏放开周默，起身看向来人。
说话的是个清秀男生，看着有些眼熟。
“你是……？”
男生有些尴尬。他没想到谢清晏不记得他了，他含糊道：“上个月，我们……”
谢清晏恍然，随后换上了与面对周默时完全不同的笑，矜贵又绅士，“是你啊。”
他看了眼周围，随口问道：“你是清宁的学生？”这里靠近清宁大学的站台。
男生更尴尬了，谢少真的什么都没记住。
“是，是啊。我，我是想谢谢谢少，我奶奶的手术很成功，谢谢您为我们联系医生。”
男生说着，又郑重地朝谢清晏鞠了一躬。
男生之前为了给奶奶治病，跑去高档会所做服务生，然后遇到了要包他一个月的谢清晏。谢清晏给的丰厚，还不需要他付出身体，最后更是帮他联系了国内最好的医生，简直就是他的恩人。
奶奶手术成功后，男生一直想当面感谢谢清晏，却一直没有机会。他联系以前在会所的同事，却被高知谢少已经有段时间没去了。
他没想到能在校外遇上谢清晏，因此在看到谢清晏的瞬间，脑子一热就上来打招呼了。
谢清晏这人虽然看着有些傲，以前对周默也比较狠，但他对普通人却很温和。
“祝你奶奶早日康复。”
男生脸颊微红，悄悄松了口气。谢少没生气，没怪他冒失。
他能再次见到谢少，并且当面致谢，就已经很满足了。他不是不懂分寸的人，于是赶紧道：“我先不打搅你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在看清谢清晏身边的人后，声音提高了不止一度。
“周，周老师！”男生窘迫得满脸通红。
不知道周老师知不知道他跟谢少之间的关系。
谢清晏挑眉看向在男生出现后，就一直沉默的周默，“认识？”
男生头低得要埋进土里，“周，周老师不认识我，是我选修了周老师的课。”
周默虽然是博导，但也有一部分本科教学任务，只是还没来及上课就出了车祸，最近的课都是其他老师代的。
周默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同学你好。”
男生硬着头皮打招呼，“周老师好。”
谢清晏看向这对师生，突然就起了坏心，单手搭在周默另一边的肩膀上，在外人看来，这是个很亲密的搂抱。
“忘了介绍，你的周老师，我的未婚夫。”
男生眼珠子瞪大，反应过来后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打扰谢少了，周老师再见，谢少再见。”
他语无伦次道完歉，慌不择路逃走，路上忍不住思考，要不以后周老师的课还是逃了算了。
等到男生离开，谢清晏也收回了搂住周默的手。
温暖的掌心离开，周默感觉周身的温度也跟着低了不少。
“他是谁？”
这口气像极了捉奸的老公。
男生眼中的崇拜太明显，而谢清晏对对方也有一分亲昵在，看得周默心里很不舒服。
谢清晏一见他这样就想笑，“呃，如你所想，我上一个小情人。名字嘛，忘了。”
谢清晏从一开始就说了，他之前有过不少小情人。
但对周默来说，听再多遍，也不如见一眼来得深刻。
连情人的名字都没记住，可见有多敷衍。但再敷衍，那也是谢清晏的情人。
情人！
多么刺耳的两个字。
谢清晏再次俯身，伸手捏了捏周默的下巴，像是在逗一只生闷气的宠物，“生气了？”
被谢清晏点明，周默才明白心口的酸胀感是什么。他居然为了谢清晏拈酸吃醋了。周默气谢清晏，更气自己。
他撇开头，不想让谢清晏碰自己。
周默的样子完全取悦了谢清晏，他将人的脑袋掰过来。
“你出车祸那天就分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在忙什么，哪有时间再找人。”
周默表情有些松动。
谢清晏最近一直为了他的事在忙，他不应该闹脾气的，但他就是忍不住。
“你要是不放心我，明天来上班，到时候不就知道我有没有乱搞了？”
谢清晏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周默居然应下了。
谢清晏挑眉。
这么在意，这么迫不及待，腿还不利索，就想栓住自己了？
“送过去的材料，都看了吗？”
一说起正事，刚刚的暧昧气氛就散了个一干二净。
“之前就看过，这几天又过了一遍。”
谢清晏最近恶补了很多，在跟周默聊起项目时，也能有来有回。
这是十几年来，两人第一次心平气和且不带任何算计地交谈。
他们聊国际形势，聊国内有哪些公司也在研究，聊技术壁垒，聊如何突破。
两人边走边说，路灯将一高一矮两个影子拉得修长，在路过下一个路灯时，两道影子不可避免地纠缠在一起。
周默第一次发现，回家的这段路很短，短到意犹未尽，短到他想请人上楼继续。
但他也知道，以他两现在的关系，请人上楼意味什么。
虽然不能请人上楼，但，“你明天能来接我吗？我开不了车。”
谢清晏根本没想过上楼的问题，连接人也没想过。
但周默开不了车显而易见，估计连打车都有些麻烦。公司那里还在等着周默这个负责人开工，谢清晏自认不是个公私不分的人。
“行，明早我来接你。”
周默在原地看着谢清晏离开，几秒后，突然将人叫住。
“谢清晏。”
谢清晏转头。
“谢谢你。”
谢清晏有些意外，这是周默第二次道谢。
他挑眉轻笑，“我可指着你赚钱呢。”
周默想谢谢清晏帮父亲完成遗志，而谢清晏只愿意在商言商，不愿意领这份感激。
周默突然就理解了谢清晏说他迷恋他的话。
就像那天许哲说的，就算这人身上有些小毛病，但不可否认这人身上有更多让人着迷的东西。
一如刚刚那个少年的感激，一如现在的他。
谢清晏与周默作对多年，当他在周默面前收起利爪，周默第一次看到了不曾看到过或者说不曾在意过的灵魂。
谢清晏挥了挥手，走进下一个路灯的光影中。
他要是知道周默心中所想，只会嗤笑一声。
脸可真大，他什么时候会为周默做这些？
他看中的，不过是周默的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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