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锦袍裹着清瘦腰肢,厚重的刘海养得深了,日光剪出安昭圆出挑的侧影,墨色长发在空中飘飞,宛若一抹灵动的浓黑绸缎随风起舞。他垂眸凝视池水中一朵摇曳的凤仙花,几个呼吸之间,花瓣瓣尖蜷缩起来,安昭圆回过神来,收起流出的威慑。养一株凤仙,是要费功夫的。
安昭圆·首席御卫长
傲梅欺霜,龙骧凌竹——荼临御主
“堂堂荼临御主也会为人神伤?”段悠悠装模作样摇着手扇,从锦花绮屏后走出。
来到阳光下,段悠悠抬手遮了一把日光,这么一近看,安昭圆近日长得是越发水灵。
“果然还是帝都的风水养人......”
安昭圆没有理段悠悠的自言自语,他说:“大典结束三日后,我就要回赤极岭。我年纪尚轻,帝都都是老狐狸,我在帝都做首席亲卫难以服众。”凭心论,实力也撑不起他的底气。
段悠悠状似认同地点了一声,心道:倒是会自我安慰,凤仙早登基,身边都是少年英才,国师也不过同安昭圆一般大。做不了亲卫,还不是因为不受那位凤仙器重。
他拍了拍安昭圆的肩:“昭圆,我同你一道。”
“你要把亨通号开到洲际吗?”赤极岭确实已离洲际不远,安昭圆并不把段悠悠的话当真。
段悠悠哼笑一声:“我爹的营生不行了,亨通号我让给他。”
这回安昭圆半信半疑了:“你不做商会了?”
段悠悠不再看安昭圆,他正色道:“我是把船让给他,不是把亨通让给他。何况亨通是他起家的,子毒不食父,我也不会忘本。”
安昭圆记得,段少华早年对段悠悠很严厉,他们躲进一条被褥偷哭时,曾一起骂段少华。年少对父亲的龃龉好像都随着长大飘散消逝了。
如果没有段少华的严苛训导,段悠悠也不会在这个年纪做出这样出色的成绩。安昭圆看着段悠悠的侧脸,第一次生出自己不如对方的念头。
他掩饰住这股念头带来的燥意,扬手拍了一把桂树叶:“走之前去花童节看看。”
段悠悠皱眉笑道:“今年几岁?”他嘴上做做样子,享受时撒起野来和安昭圆不遑多让,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心想:我和安昭圆真是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他也进出龙宫好几回,算是和安昭圆“进一家门”了。
游峰掠尽粉丝黄,落蕊犹收蜜露香。
窦如缚坐在地上,盯着远方金丝楠木桌上两朵白山茶,心中默念这句诗。今年的安昭圆也喜欢山茶,他还是会喜欢山茶这样圆润纯洁的花。
黄昏时节,安昭圆推门而入。窦如倚靠着什么睡着了,木门的咿呀声敲醒了他沉睡的心:安昭圆来了。
他还朦胧着眼,不愿睁,不敢睁。脚步声叩在窦如的心里,他却继续假寐。
安昭圆走近窦如,停住了脚步。
前几日地牢里的窦如还是一只肮脏低贱的野猫,今天他就恢复成仿若贵家小公子模样,脸颊尚有熟睡的余红。
好可爱的面相,看起来比自己小。这不怪安昭圆:谁看了都会这样想。
窦如心如鼓雷,他总觉得安昭圆已经看破他演戏的嘴脸,耳尖又红了几分。
他装作悠悠转醒,对上安昭圆的眼睛:“你把一个囚犯放在你的私房里做什么?”
安昭圆平静道:“今年是这间房设下六芒阵的第四年,你可以试试它的威力减弱了几分。”这六芒阵还是齐晓为他设下的,只有“彗星”有这样的能力,安昭圆想起了齐晓。
“我没说我要逃出去,”窦如嘴快道,见安昭圆没有第一时间作出回应,他又补充道:“我怕你吩咐人用烙铁烫我。”
安昭圆看向他,嗤笑一声:“你是在责怪我用刑?你是囚犯,呆在最残酷下等的牢房。”
尽管话语依然刻薄无情,窦如却能察觉到安昭圆的语气没有那么生硬了。不像在地牢时,窦如感到自己在对方面前完全失去了人的尊严,那时的他们不仅是陌生人,更是上位者与人下人。
这微妙的变换是为什么,是房内的暖光打软了人心吗?窦如看着黄昏的光洒在安昭圆饱满而弧线分明的唇畔上,心里泛出微微酸楚。
安昭圆在言语上激烈批判了谢冬和目中无人擅作主张的行径,却在心底认同了谢冬和的话。
这也算安昭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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