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麻绳专挑细处断,命运专挑苦命人。
在场的噤声瞧着那根直挺挺的脖子如何弯下,而不在场者只会茶余饭后闲谈着郎家的遭遇,轻叹一声此乃失势太子心腹的“报应”。
眼下,那根麻绳被小宦官绷得圆圆的,缓缓圈着郎瑛的脑袋落下,如同厚雪落下捕雀的陷阱,放心跳进去吧,陷阱的方圆大着呢,在绳索收束前,必不会使你有陷入黑暗前的惊悸。
麻绳是细处的麻绳,郎瑛可不认为自己是那个苦命人,可能要让所有人失望了——
“啊——”小宦官狗儿的手臂被郎瑛捉去,猛地向后掰折,那副麻绳圈随之坠地。
郎瑛眼疾脚快,脚尖攒了点巧劲,轻轻一提,圈绳套在脚背,滴溜溜转着,越旋越快,圈绳越转越浑圆,冷不丁足尖向前一递,麻绳飞圈在宦官福顺内使帽上,木牌砸在宦官的唇上,伤疤彻底绷开,红艳艳的血色蜿蜒而下。
在场人被郎瑛一出脚尖戏法耍得惊呆,叫好之声被宦官福顺的阴狠脸色吓得化作唾沫,默不作声咽了回去。
宦官福顺惊诧地胸部剧烈起伏,抖着手将戴罪牌猛摔在地,口中血沫狂喷,气不可遏:“来……来人!把这杂种给我狠狠打!往死里打,活该剥皮的家伙!”
季逢春倒吸一口气,手指着郎瑛:“监生郎初竟敢当众滋事,蔑视内廷,还不跪下!”
郎瑛振了振双袖,向着季逢春作揖:“不知有何过错。”
“竟有脸问!”宦官福顺抢话,“杖五十,流放!”
“人贵自知之明。”郎瑛笑眼微弯,“小生今日才知,公公对自己判罚如此公正。”
季逢春:?
福顺:???
裴停云眉心微动,袖中的指尖轻捻,这双笑意弯弯的眼睛实在是勾人,惹得他的目光舍不得离开郎初一瞬。
若不是两人势同水火,此时他倒想做个好人,替郎初说几句好话。
可是,好人有必要做吗?
真没必要,好话郎初永远记不得,但招惹郎初,倒是会被惦记一辈子。
让郎初孤立无援、众人排挤,再踩上许多只脚,让这个如玉琢的人从供台上翻下去,落在干硬泥地上,碎成千万片,再浇上滚烫的水,泥水裹上郎初的眼。
再到这时,他再伸出脚,看着郎初在他脚面乞服,这样才算是快意!
出乎裴停云意料的是,眼前的“郎初”面上竟无半分惧色,反而向前踏出一步,口称“御史大人”,二人虽仅隔一人之距,可“郎初”的视线径直越过他,眸中未曾映出他的半分影子。
御史冯春普被一阵嘈杂声引至此,方踏入内,黑压压的面孔齐唰唰看向他,竟让他凭空生出几分压力。
忽闻一声清朗的“御史大人”,只见一名容色出众的监生正望向他,冯春普缓缓眨了眨眼,权作回应。二百监生首日驳查便喧哗至此,实是他历年所见最不堪的一届。
户部主事季逢春刚大致说了一句事件经过,宦官福顺便掐断季逢春的话头,自顾自添油加醋,竟延伸至皇明太祖高皇帝年间。
郎瑛只觉心力交瘁,暗忖:何不干脆从盘古开天辟地讲起?
御史冯春普面向郎瑛,问道:“是如他所说?”
“御史大人,小生只想和福顺公公确认两件事情。”郎瑛问道,“请问福顺公公,您可是今日早晨入后湖?戴罪牌可是您安排我戴上?”
宦官福顺对小宦官狗儿使了眼色,狗儿睁着清明的眼,缓缓点头。
郎瑛缓缓摇头,对着御史冯春普深揖,语气笃定:“福顺公公犯了两禁,刚他本人已自陈杖五十,流放赎罪。”
“放……放……放屁!”宦官福顺惊呆了,无措地看向众人,“我何时犯禁!”
“公公所犯首罪,乃故意违禁,擅启弊端。湖中船只钥匙分由内府司礼监与户部共掌。今日公公知法犯法,明知后湖五日一渡,昨日方过,再渡当在四日后,而非今日。”郎瑛抚着小宦官狗儿身上的袍子,湿漉漉沾着水汽,声音渐沉,“昔年,后湖暴毙监生,皆须待至过湖日方可处置。监生尚且如此,何以公公竟连祖宗明令都置之不顾?”
“二则,公公擅自制‘戴罪牌’,凭空捏造罪责,枉视三法司。”郎瑛缓缓呼出一气,再睁开略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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