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地方不大,五脏俱全,还有方堆杂物的桌子。
傅偏楼就趴在上面,晃着腿等他的红豆汤。
光线昏暗,只剩一点夕阳的余晖透过小窗落在灶台上,照亮那一块地方。不经意地望去,好似人在发光。
他支起下巴,目不转睛地盯住谢征。消停还没多久,忽然又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在他的印象中,任务者对此类问题的态度都异常回避,魔也从未和他提及过。
傅偏楼不清楚它是故意隐瞒还是也不知道,但无论哪种都理所当然傻子才会告诉话本里的角色真相,尤其当自己也正处于这话本中。
告诉他,百害而无一利。
就像方才,若非被谢征点醒,他究竟会做出怎样的事来,想想就觉得后怕。
他实在搞不懂谢征这个人,也想不通他的目的。
仿佛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谢征的每一子都落于意料之外,他搜肠刮肚也找不到相似的路数,从前的对弈经验完全不能化用。
傅偏楼不禁想起魔被封住前所说的话它又惊又怒,认为谢征同他一样,是携有前十辈子记忆的人。
可他觉得并非如此。
谢征虽然沉静,同时超乎年纪地稳重,但身上绝无历经沧桑之感。
他也会感到痛苦、焦躁,会无奈会生气,会因些许小事而欢喜。尽管情绪一向被压抑得很淡,可傅偏楼能察觉到。
所以他更加困惑。
谢征端着碗走来,连带一碟馒头一并推给傅偏楼,落座于身边。
光线太暗,他拿火折子点燃了蜡烛,烛影摇曳地沉入那双眼眸,忽明忽暗。
傅偏楼舀了一勺汤送进嘴里,香软绵糯,禁不住眯起了眼。他没等到谢征回答,催促地又问一遍“为什么不说也有其他办法糊弄我吧”
“你先提起的系统跟任务,”谢征施施然道,“问我为什么”
“我那只是”想打乱你的阵脚。
傅偏楼没说下去,突然有点羞窘。结果到最后,被打乱阵脚的是他自己。
不自在地埋下头,他瓮声瓮气地说“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我会知道这些。”
倘若没有进入那个幻境,他应当会非常惊讶。
谢征喝了口汤,想,不仅仅是惊讶,方寸大乱莫过如此,谁能想到从傅偏楼嘴里会吐出这两个词
不过他已经在幻觉中惊讶过一次,没必要再来第二次。
“是你身体里的另一个家伙告诉你的吧。”他指了指红绳示意。
“你怎么”傅偏楼差点呛着,连连咳嗽好几声,睁大眼瞪着谢征,“你连这个都知道”
“多亏你的眼睛。”谢征平静道,“带我看见了那个家伙。”
傅偏楼快被接二连三的讯息冲击到失声了“你跟魔见面了”
“魔”谢征略一沉吟,觉得挺合适。那个疯子身上有无穷无尽的恶意,用魔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安抚地拍了拍傅偏楼的脊背,把汤碗递过去,让人喝口压压惊“慢些,别再呛着。准确来说,并不算直接见面,我见到的,是某一世中,已经占据了你身体的它。”
傅偏楼听了,蓦地冷笑一声“果然。”
他就知道魔瞒了他不少事,想不到连他的下场都避重就轻。
笑完了,他看向谢征,深吸口气
“事已至此,我不想被蒙在鼓里,你也不会希望再横生变故吧。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把话挑得如此明白,对不对”
四目相对,谢征有些意外于他的敏锐“对。”
“那好,先说一句,我对眼下的日子还算满意,你暂且可以放心。”
傅偏楼咬了咬嘴唇,“你还知道些什么,都告诉我;相应的,我也会告诉你所有我知道的。如何”
“可以。”谢征欣然颔首。
他见少年满面郁郁,默默叹息,将桌上的那叠馒头拖到跟前,有意让气氛轻松些,提议道
“一人问,一人答。回答上来,就给一个馒头;回答不上来,就没晚饭吃。”
“谢征”
傅偏楼用异样的眼神打量他,不敢相信在这种氛围下,这家伙居然要玩劳什子的游戏
谢征又道“倘若提问之人提前猜中了答案,馒头就是他的。”
傅偏楼咬牙“倘若猜错了呢抢答总得有惩罚吧”
“嗯,是该有。”谢征想了想,“错了,明日下棋让一个子,猜错几次让几枚。”
他这样轻描淡写地说着明日,仿佛当下并非在谈论什么沉重的秘密,而是当真在玩一个游戏。
傅偏楼紧绷的肩头不知不觉松懈下来,哼道“你定的规矩,可别赖账。谁先”
“让你一步。”
傅偏楼不跟他客气,直截了当,切入主旨
“你说见到某一世占据了我的身体
的魔,换而言之,应当也知晓它已历经许多世,在你之前,还有其它任务者来过吧”
这是个很肯定的反问句,谢征递给他一个馒头,示意他猜中了。
傅偏楼一挑眉,捧着软绵绵的馒头,只觉手心里热乎乎的,情不自禁咬了口,边嚼边等谢征提问。
他本以为谢征会急着扳回一城,却不想对方只是单纯问道“你既然管它叫作魔,可知那究竟是何物”
未等回答,谢征又进一步问“是妖怪是鬼魂有没有可能”
说到这,他犹豫片刻,依旧讲了下去“是某一辈子的你”
傅偏楼脸色一白“为什么会这样想它和我难不成很像么”
“不像。”谢征摇头,目光冷醒,“但没有谁疯狂后和正常的自己是一样的,我不能因不像就略过。我只问你,有无可能”
“绝无可能。”
摸了摸左眼,傅偏楼垂下眼睫,“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或许是妖怪,或许是鬼魂,从我很小的时候起,它就出现在了这只眼睛里,和我说话。”
“它用着我的声音,但我清楚,它绝不是我”
声音低落下去,变为轻微的呢喃,仿佛自言自语,“它只不过从一开始,就准备代替我活在这世上,才会”
“好了。我信你。”谢征打断他,比了个“请”的手势,“继续吧。”
傅偏楼顿了顿,“刚刚算回答上还是没回答上”
想了想,点点头“到底还是答出一个的。”说完,便美滋滋地去拿第二个馒头。
“”谢征无语,“我应该没饿过你”
“这哪儿是一回事。”傅偏楼不想承认自己胜负欲上来了,非要压过谢征一头,转移话题道,“按理来说,我的眼睛会让人陷入恐惧,可为何你偏偏看到了魔”
关乎这点,谢征也有过猜测。他指指上空,淡淡道“除此以外,我想不到别的答案。”
上边傅偏楼仰头望了望房梁。
“天道,或者说,书写命运之物。”谢征解释完,实事求是,“不过这终究是我的揣测,算没回答上吧。”
傅偏楼思考一会儿,拿起一个馒头递来“我觉得你是对的。”
烛光昏暗,映照出缱绻眉目,他说得很慢,因而显得异常认真。
谢征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关于你的前几辈子,你知道多少是全部从魔那里听来的亦或,自己也有记忆”
傅偏楼沉默片刻,才开口道“在见到你前,是前者;见到你后,我逐渐想起来一点。”
“一点”
“到那个蛇妖出现后,陆陆续续的。”傅偏楼低声道,“他们其它任务者们,好像不清楚所谓妖修的存在,魔用我的身体,杀掉了那家伙。”
他一语带过,并不想多提的模样,谢征却眼神一凝“它用了你的身体”
“暂时的。”傅偏楼看他沉下脸,刚刚浮起的低落顿时烟消云散,“与其被妖怪抓走,还不如让它姑且用一用。”
第一世的记忆,他始终不愿意去过多触碰。太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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