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浸在温水之中, 难以言喻的柔暖舒适。
平白多出的一段记忆融入识海,没有受到分毫阻碍。
身旁云遮雾绕,迷迷蒙蒙, 瞧不清景象, 就如无处着落的思绪一般。
奇怪含糊的小奶音在耳畔响起, 011好像被强制休眠了一段时间
发生什么了
宿主
它呼唤的白衣青年并未作答, 有些恍惚地搭上右肩。
没有。
没有温度冰凉的手,没有长而柔软的发。
从后牢牢抱住他的那个人,没有了。
念头划过, 他不觉抿紧唇角, 眼睫垂落,流露出难言的失措。
小奶音顿时急切起来宿主你怎么了为什么
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简直就像快哭了一样。
011一头雾水, 又焦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不知该如何是好。
对了,小偏楼就在另一边
灵光一闪, 黄澄澄的毛绒团子立刻从怀里蹦了出来“宿主你等一等,011马上去叫他过来”
它正欲跑走, 一只手从后伸来,捉住了它。
“011,回来。”
修长五指轻轻合拢,将没嘴的小黄鸡扣在掌心。
011刚要激动地喊出声, 就听他低声道“好了, 我无事,稍微安静一会儿。”
小黄鸡立即乖乖点头。
识海一片混乱,谢征扶住额角,闭了闭眼,还未完全从之前的情绪中走出。
分明, 他该向011询问一番有关那道苍茫声音的事情,看看能否摸索出些眉目。
再者,也不知外边过去了多久,登天桥的比试又该如何作算。
有许多事还需逐一考虑。
可他抬起眼,望向桥的另一边,便什么也想不到了。
心口浮起一阵难耐的渴望,近乎疼痛。
行动先于想法,等谢征回过神来,他已迈步往阶上走去。
一步,两步,越来越快。
临近桥心,白雾已消弭得十分浅薄,遥遥地,谢征看见一道身影。
“谢征”
问剑谷内门的服饰,衣衫如雪堆叠,乌发以珠玉束起。
白龙环扣垂在颊边,摇摇晃晃,随着对方扑来的动作向后飞掠。
谢征下意识张开双臂,将人抱住,脊背因冲劲微微一滞。
他却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来。
傅偏楼在怀中仰起脸,眼眶有些泛红,嗓音也泛着哑意“我”
像是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摇摇头,又喃喃问“原先是什么模样”
“原先”
“你”拽住衣襟的手指愈发用力,“原先的那天,是怎么过来的”
他的语气很是难过,带了些微的哽咽,听得谢征既怜爱,又不禁心生熨帖。
手指顺着如云长发,一点点地梳理纠缠,他叹息一声,说道“不那么有趣。”
“我要听。”傅偏楼闷闷道。
谢征于是回想了番,缓缓说“就如你所见那般”
他其实很久没有记起过那一天了。
被同学诽议、被不良生找茬、被辅导的学生厌恶、被唯一的朋友断交。
好似所有的坏事,都在父亲的忌日上演。简直像是某种暗示。
对那时还不太成熟的他而言,的确是很糟糕的一天。
但这些,谢征只字不提,只道
“有吕婷维护,高峰也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动手,他没能做什么。有同学怕闹出事,叫来班主任,把他带走了。”
“江涛和他爸闹脾气,也就一时半会儿。他跑出去剃了头发,好好发泄过一通,做了平时不敢做的坏事以后,回家发现老板给他准备了爱吃的果盘,还告诉他接下来两天都不用补习,就心虚了后来人也乖了不少,辅导直到高三还在继续,补贴了不少家用。”
“至于范晰,”谢征顿了顿,“弃我去者,没必要强留。过段时间就忘记他了。”
傅偏楼蹙着眉嘟哝“说的轻巧。”
“的确算不上多艰辛。”
这句话并非刻意安慰,谢征记得很清楚,一开始,他的确无法释怀。
当晚,没有补课,他仍旧翘掉了晚自习,坐车去了父亲的墓地,在夜色中枯坐良久。
仓促、烦躁、孤独。
以及扎根在心底,挥之不去的负罪感,沉甸甸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谁也不敢告诉,谁都无法理解。
他就倚靠在谢故醒的墓前,身心俱疲,沉沉睡去。
尔后一觉醒来,忽然觉得,那些都无所谓了。
那天之后,好似一夜之间成熟许多,他行事也更加稳妥。
尽管依旧我行我素,却不像以往般会拒人千里之外。
再加上后来吕婷心病治好后,特意公开为他澄清了当初那件事,表达感谢,班里同学对待他也不再那么排斥,变为了有些尴尬与愧疚的避让。
“况且那些都过去了。”
“以后你会陪我的,”谢征贴近师弟耳边,轻轻问,“对不对”
耳根发麻,傅偏楼脸上发烫,半晌都没敢应声。
他想了又想,终于鼓足勇气,唤道“谢征。”
“嗯。”谢征定定地看着他。
这般柔和的目光蛊惑了傅偏楼的心神,他的视线从对方唇上掠过,浅浅抽了口气,咬牙问“你你可想清楚了”
“我等很久了。”
他小声道,加上叩心境中难捱的数十辈子,恍如隔世,“有点太久了。”
不是不能再等下去,只要能得到最想要的那样东西,等再久他都愿意。
但谢征如今的态度,令他有了一种唾手可得的错觉,忍不住骄纵几分。
一颗心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如浸水火。
在对方出声前,傅偏楼甚至不敢去看他的脸色。
谢征则并不径直作答,低眉敛目,说道,“你过来一点。”
这话分外耳熟,傅偏楼眼睫颤抖,指尖都紧张到发麻。
他往前凑去一点,谢征又道“再近一点。”
傅偏楼喘了口气,干脆闭上双眼,扬起颈项。
仿佛献祭一般的姿态,毫不设防、予取予求。
有谁能拒绝这样的执拗,乖顺,一往情深
谢征想,至少他不能。
从很久以前起,似乎就无法拒绝了。
他低下头,傅偏楼听到一声愉悦的轻笑,温热的气息自颊边蹭过,伏在耳边,一字字慎重地说
“我似乎也,想要你、放不开你不想失去你。”
“倘若如你所言,这便是喜欢”
“那么,傅偏楼。”谢征道,“我亦喜欢你。”
他折返回去,望着那双一瞬睁大的异色双眸,遵从心意,低下头去。
唇瓣稍有些颤抖,无论是傅偏楼,还是他。
相触的那一刻,两人心中齐齐发出一道叹息。
登天桥的石碑前,一个修士正怀抱木剑,打着瞌睡。
迷迷糊糊间,头顶好像传来什么动静;随后,是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
“这里也睡得着跟琼光师弟有的一拼。”
那人哼笑着,似乎在与身旁之人说话,“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初来问剑谷时,琼光师弟还说着梦话,什么叫花鸡驴打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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