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松别墅跟小区在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开车几乎要绕城一圈,怎么可能顺路。偏偏,应祈越顶着一张格外权威的清冷脸,看也不看她,义正言辞说:“顺路。”
聪明人也有犯蠢,藏不住小心机的时候。
冯书韫真的想笑,很努力才憋住,肩膀一直小幅度地颤抖。
应祈越察觉,松开扯着她帽子的手,重新抄进外衣口袋,紧紧攥着早就没有温度的暖贴,喉咙好像吞下盐粒子一般生涩:“那你自己打车走。”
他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尴尬。
因为不懂的怎么和有好感的异性相处,一切从影视剧里学到的招数都收效甚微,最后还被嘲笑了,他难免自尊心受挫,好像个小孩耍脾气,口口声声说让她打车离开,但她如果照做了,他又不开心。
应祈越要被自己变化无常的心态搞崩溃了。
冯书韫同样难为情。
不知道她当下的感受对不对,他们似乎都很想跟彼此再多待一会儿,什么都不做,只单纯享受这段难得的独处时光。
她揪着帽沿的绒毛,心鼓鼓跳个不停,艰涩地扯谎:“这个天儿,不方便打车,只能麻烦你稍我一程了。”
应祈越微蹙的眉尖立即舒展,冰冷的脸色也缓和几分。他完全没意识到自身细小的变化,只感受一股温暖的潮流缓慢淌过心尖。
他紧攥着暖贴的手逐渐松开,挺傲地嗯了声,特地解释给她听:“淋了雪容易感冒,你注意点身体,别耽误年末的演出。”
被他揪住帽子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原因竟然是这个...
冯书韫脸隐隐发烫,呼吸困难,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幸亏没走多远就看见停在侧门的车,把她从这股浓烈但不窒息的暧昧中解救出来。
司机是刑蒙,老熟人了。
他以前给应老爷子做专职司机,没几年,老爷子身体欠佳,不便往外跑,整天待在别墅里养病,他也清闲了一阵子。
之后得到个升职加薪的机会,开始负责应祈越的所有外出事宜。
受某些因素的影响,刑蒙见冯书韫的次数比见应祈越更多,因此并不惊讶。反倒是冯书韫很畏惧他,视线对上的刹那背脊跟着瑟缩一下。
她先上车,坐到驾驶位后方,躲在刑蒙的视野盲区内。
应祈越就跟在后方,把冯书韫所有细微的反应收入眼底,随即抬眸,扫一眼前方的人,若有所思。
刑蒙先一步敛神,调整暖风温度,问他去哪儿。
应祈越抽出纸巾,递给冯书韫:“擦擦衣服上的雪水。”
转瞬,又变回那个不近人情的冷淡样子:“先送她回家。”
作为一个比他们年长很多的人,刑蒙很敏锐地窥破表面的平静,捕捉到两人之间那一丝蠢蠢欲动,又念及应老爷子吩咐的工作,他内心的想法很多,一时没法组织清楚。
以防应祈越看出来,便先应声,赶紧发动车。
返程的路上雪愈下愈大,后排的两人没再有任何交流,车内一片安静。
暖风吹得热烘烘的,冯书韫支起胳膊垫着脑袋,倚着车窗昏昏欲睡。
应祈越望着车窗外纷纷扬扬的雪,入神地想着某件事。等发现附近街景变得熟悉,就快到小区,他准备叫醒她,一转头,眼神却定住了。
女生睡颜恬静,脸被捂得发红,肤色又偏白,像一只溢出草莓馅的糯米糍。
气质温柔淡然。
看起来与其他人没区别。
拥有最普通也最安闲的人生,或许会为拮据的生活费、考试工作、人际交往发愁,但这些烦恼也能被其他事取代,比如穿着打扮、影视明星、探店美食之类的。
她理所应当的哭泣、愤怒,也可以尽情享受一把青春的肆意。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休无止的刺探、提防,连沉思的时候都是在为生计发愁。
应祈越内心突兀地涌入一种类似怜惜的情绪,逼得他眼眶酸涩,有什么呼之欲出。
他想,干脆就放任她继续睡吧,反正他也不急。
时间用在她这儿,根本不算浪费。
车却在前方的路口就停了,路面太滑,刑蒙刹车踩得又急,尖锐声在整条空荡街道上方萦绕一圈才散,冯书韫也被惊醒。
她勉强睁开迷糊的双眼往窗外看,被小区外面亮着灯的牌子晃了一下,意识立马清醒:“到了有一会儿吗?”
“刚到。前面街道太窄,不方便泊车,只能停在这儿了。”刑蒙戳了一下导航app,从页面划出去,借着黑屏的倒影窥视后排的两人。
冯书韫真就只为了搭一趟便车,临了看都不看应祈越一眼,含糊道声谢,抓着包飞速推开门。
夹杂着雪粒子的风还是迎面吹过来,她被冻得一哆嗦,兜上帽子,冲着小区飞快跑去,很快变成茫茫雪夜里虚无的一点,慢慢消失不见。
应祈越更是连一句客套的回复也没有,好似突发善心载人一程,之后发生什么他都不再关心了。倒是很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刑蒙渐起的疑心被摁下。
刚要发动车,突然听见后排传来极冷淡的一声:“不慌,再等会儿。”
刑蒙瞧着路况,止不住的发愁:“雪下的太大了,夜里能见度低,气温也低,万一路面结冰,开车很危险。”
“我说了,不慌。”
嗓音里透着明显不愉。
刑蒙下意识抬眼看后视镜,猛然从镜子里对上应祈越一双眼,黑黢黢的眸子,像深不见底的悬崖。
不知道他保持这样的姿态,在暗中盯了他多久。
一股冷意从头到脚,飞速蔓延至刑蒙全身,他艰涩地咽下口唾沫,期期艾艾地应:“...好。”
刑蒙给应家人做司机已经有些年头了,见过很多也听过很多事,知晓有钱又有权的人都是藏在壳子里的鬼。
但只要他老实巴交待着,拿着该拿的酬金,千万别节外生枝,肯定不会惹上什么祸事,还能拥有一生不愁的铁饭碗。
比起佛口蛇心的应卓崇、不苟言笑的应景辉,只有最年轻的应祈越给人感觉最不同,也让刑蒙压力最大。
应祈越极少表达自己的情绪,最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呆着。
世界喧闹嘈杂,周围人纸醉金迷,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长着一副俊美的皮囊,内芯空洞,游魂一样飘荡。
可有时又能感觉到他在按照某个标准待人接物,这个标准由他建立,别人摸不清或者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所以也就无法预判他的行为和语言。
而在自己建立的准则内,应祈越做什么都是正确。
刑蒙冷得上下嘴皮子发抖,怀疑出风口坏了,伸手去探。
歪身的同时,无法避免地瞥见后排。
车窗外街灯昏暗的光落应祈越在半张脸上,绝大部分遗传自母亲的气质展露无遗,又有他自己独特的风格,是一种阴翳的、森然的、冷峭的漂亮。
他睨着他人的眼神毫无感情,冰凉又扭曲,却假惺惺的守着礼,唤他一声叔。
刑蒙不寒而栗,脸部肌肉不自然地抖动:“诶。”
“有件事儿,我思考了一路,差不多有个结论了,但还是想向你确认一下。”
应祈越声线毫无起伏,杀伤力却极强:“爷爷吩咐你跟着冯书韫,应该不是怕她跟谁有什么,而是担心有人没办法达成目的,必要时候让你出面,以他老人家的名义帮帮忙。”
“是谁呢...?”
他喃喃自语,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膝头,貌似在思考,旋即,从他嘴里轻悠悠吐出一个名字:“季旌。”
刑蒙脸色唰得变了,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绞尽脑汁也不明白到底哪儿露了破绽。
他很快咽掉震惊,正准备否认,一对上镜子里那对黧黑的眸就喘不上气,瞬间哑火了。
见状,应祈越难得发一回善心,主动解释:“据我所知,你不是本地人,家住在城南方向,这儿在城北接近城中,又是没被商业化的老街区,你是第一次来,肯定要用导航。”
“我不喜欢吵,所以你没有使用语音导航功能,可你全程没看过手机画面,一路顺畅地开到目的地。今晚风雪大,又有建筑物遮挡,你连前面的街道方不方便泊车这种细节也一清二楚,这就很不符合逻辑了。”
应祈越冷眼旁观刑蒙的色变,表情平静,衬得接下来关怀的话语更加恐怖:“别紧张,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只是为了验证一下猜想。”
另外,他必须要搞明白她为什么提防自己。
是他没做到位或者哪儿出错了,还是有别的因素从中作梗。
只有确认了具体问题,他才能着手去解决。
“你只需要如实回答,季旌骚扰冯书韫被送进去的时候,你有没有收到爷爷的信儿去保他,以及,他老人家是不是有意撮合他们两个?”
应祈越把玩着冷却的暖贴,里头的铁粉和活性炭簌簌作响。
空寂的环境中,突然响起且不停的细碎动静仿佛也变成催命的一环。
刑蒙出了一额头的汗,脑袋生锈一般完全转不动。
他被他的反应灵敏,知觉精细给震慑住,下意识仍然想遵从应老爷子的吩咐,对一切闭口不言,以免招惹麻烦。
倒影在镜子里的人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峭道:“你现在最该考虑的是,我姓应。”
甭管老爷子对别人打得什么主意,碰上应祈越,通通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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