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布料的遮盖,血腥气味扑面而来。
一道近乎是狰狞的伤口,自谢昭的肩胛骨上,斜劈下来,一直延申到手臂上。
伤口尚且还冒着汩汩鲜血。
沈妙妍咬着牙别过头去。
她有个毛病,她有点晕自己人的血。
半晌,她咬牙,重新掀开谢昭的衣服。
这伤必须处理。
但她浑身上下,只有她废了好大力气,走了各种渠道,挑选许久才弄到手里的“舒筋散”。
虽然也是药……但肯定是不能用的。
没有药粉的情况下,只能考虑其他的止血方法。
沈妙妍面露纠结。
她前世今生都是正儿八经的高门小姐,就算是被魏麟和齐贵妃折磨那段时日,他们也不想让她轻易死去。
她没地方学,也不需要学如何包扎伤口。
常言道,技多不压身,她总算是懂了。
沈妙妍尝试着,扯了扯谢昭的外衣和里衣。
外衣是山匪的衣服,里衣是伙夫的,显然里衣更破更薄,一下子就被撕了个口子。
沈妙妍便随手把外袍丢在一旁,用力把谢昭的里衣撕烂,抻了抻。
能用。
沈妙妍尽力回忆着自己书中看到过的东西。
好像是有说,出血的时候用……什么带,系紧在出血的上端。
沈妙妍拿着布条比划着。
这上端不就到胸了吗?怎么系紧?
谢昭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伤口疼得厉害。
他侧头看自己的伤口处,那里绑了一根布带,勒得很紧。
整个布带横在伤口上,已然被鲜血浸透,再被风吹干,此时呈一种干涸的暗红。
很明显这人不会包扎,是胡乱绑的,不过倒是确实是止住了血。
谢昭无力地笑了一下,伸手去够不远处遗留的碎布。
单手连扯带拽,配合着牙齿,费了半天力气,他总算是包好了伤口。
谢昭坐起身来,这才发现他在的地方十分微妙。
头顶上方有一块巨大的岩石遮盖,他不可能是直接滚到这里来的。
他定了定神。
突然有一片阴影笼罩在谢昭头上。
他听到那位严公子用很微妙的语气问道:“醒了?”
人已经站在眼前,谢昭连忙道谢。
沈妙妍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把谢昭上下扫视了一个遍,导致谢昭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确实有些不太得体,但也是权宜之计……
都是男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说如此,谢昭耳朵上依旧染上了一层绯红。
沈妙妍本意是想检查他的伤是否还在流血。
青年人耳尖一红,她竟是莫名生出一种她在偷看良家少年的感觉。
她前世与谢昭共处一室,虽然从未行夫妻之事,但谢昭行动不便,未免经常有些意外。
极其偶尔地,他□□上身的样子也曾被她瞧见过。
那时的她没有生出这种感觉。
她只会觉得,谢昭把自己弄成这种凄惨的样子,未免有些太过迂腐,让人十分看不过去。
谢昭看着对方被他道谢以后,神色有些异样,只当对方是不好意思:“谢某此前昏厥,多亏严兄照看,只是……严兄身上可有伤?谢某对包扎尚有一二了解。”
这话若是旁人来听,定然会觉得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客气说辞。
但是,沈妙妍前世与他共同生活了十年,知道这个人的某些习惯。
客气?
分明是嫌弃她包得不好!
沈妙妍刚刚生出一点的旖旎心思,顿时消失不见。
她盯着他,神色不明。
谢昭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不假。
谢昭是个性格温和的人,也不假。
谢昭从来不会因为教了你什么而你没有学会或者学得慢,对你生气发火,表露不耐。
但是谢昭会用他特有的方式嫌弃。
比如,她字写得不好,谢昭会默默地把她写过的东西重新撰抄一遍。
比如,她推演出了错误,谢昭会偷偷把她推过的沙盘,重新推一遍。
这人总会给人一种,良师是良师,劣徒是劣徒,两者泾渭分明,互不干涉的感觉。
眼下就是如此。
连嫌弃都能表现得如沐春风,确实不愧对他温润如玉的名声。
“能动吗?”
沈妙妍抱臂看着谢昭,问道。
不知为何,谢昭感觉她的语气中带着气。
他小范围活动一下双腿,于他而言,腿没出问题,便是能动:“没太大问题。”
“那走吧。”
沈妙妍直接转身。
“等一下,”谢昭连忙追上,还能动的那只手向前,一把拉住了沈妙妍的袖子,“现在不能再去东南,那个方向一定会有人拦截。”
若是寻常山匪,也许不用考虑太多,只管冲便是。
但是已经知道里面有数位从战场上腥风血雨中冲出来的千金卫,就不能再冒这种风险了。
“哦,没别的地方可去了。”
沈妙妍一摊手。
怎么会……
谢昭离开那个位置几步,这才看到了巨大石头遮掩后的,这座山的全貌。
烈火连着半边天。
整座山都在燃烧。
许是放火烧山这种事太过缺德,谢昭从前完全没有经验,此时看到这等壮观景象,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谢昭把手臂伤口上的布带松开,重新用力缠紧。
沈妙妍知道,他是做好战斗的准备了。
她看着谢昭伤口处重新渗出来的鲜血,抿了抿唇。
两人一路向东南去。
沈妙妍和谢昭身上都有伤,速度时快时慢。
这一路上,两个人完成了互相的摸底考察。
一旦某个方向有追兵可能出现的迹象,他们两个就会宛如心有灵犀一般,不约而同地发现不对,然后选择回避。
沈妙妍不知多少次转头去看他。
按说他现在受伤严重,失血过多,视野应该都不是很清晰了才对。
但他依旧能和她保持相同的敏感,可见他全盛时期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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