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朱，”谷禾禾的声音因胆怯而颤抖，“过来。离他远一点。”
嗯？
谷禾禾此时害怕，情有可原。
不过和陆星炽相处那么久……
——付银朱目光一转，重新确认陆星炽已经彻底罢手。
她朝谷禾禾走去：“放下电钻，好不好？”
付银朱一步一步轻抬轻落，慢慢前行，终于见到谷禾禾有松手的起势，才正常迈步。
只迈了一步。
付银朱便听见陆星炽在背后低声叫她：“别过去。”
啊？
付银朱夹在充满敌意的二人中间无可奈何，她退到屋子大门的门槛之外。
两人目光都聚在付银朱身上。
她看了眼谷禾禾，对陆星炽解释道：“我和谷禾禾认识三年了。我和她同入寡宗，朝夕相处，她身子不好，你也清楚，……阵法从来没见她用过，手里的玩意，也是她迫不得已捣鼓出来的……在东海修行不易，掌门常把苦活累活交给她，这些东西都是……”
“站哪儿边呢？”谷禾禾叫道，“和敌人交代那么多……”
“三年，就那么熟悉吗？”陆星炽的声音越冷静越令人害怕，“能不中双活结界的幻象……不止藏了这点秘密吧？”
付银朱明白过来：“她从未害我，以后也不会。”
谷禾禾把电钻收了起来。
但她对陆星炽仍有戒备：“等一下！从蚀骨阵中逃出生天……你有备而来！”
“消消气，”付银朱接着劝架，“和睦相处，我们慢慢谈。”
付银朱幸也不幸。
幸在——
陆星炽担心谷禾禾早晚会暗算付银朱。
谷禾禾提防陆星炽接近付银朱另有企图。
既然知道彼此都是为了保护付银朱，他们便能敞开来讲。
不幸的是——
陆星炽没法告诉谷禾禾自己身处幻境，才知道蚀骨阵和将要发生之事。
谷禾禾也怯于解释自己本是穿越而来，原身所行之事与自己尽数无关。
一番讨论之后，他们各自信了一半话。
谷禾禾疯疯傻傻的劲儿，必须演给谷家家主看。
谷家家主表面上对她关心，但在谷禾禾的记忆里，自己一直被谷家家主视为棋子。
谷家家主只爱她消失无踪的女儿，同时恨那个性格古怪的赘婿。
谷禾禾小时候便离家，被找回来时，谷家家主没几天就在她身上看到讨厌的赘婿的影子。
谷家家主巴不得把她早点送去嫁人。
但又舍不得她童年时在外的经历……谷禾禾没有对付银朱和陆星炽细讲，她只是说养父母对她很好，才有了幽谷苑的耘魄阵。
年幼的谷禾禾天真无邪，她不知道耘魄阵会汲取她的记忆和灵力。
可养父母明白，以为谷禾禾想要和过去割舍，回到她本来的生活，继续她应有的人生，所以便给予她祝福。
谷家家主虚情假意，答应她的养父母保护好她的记忆和灵力，于是幽谷苑再添一个蚀骨阵，以防外人入侵。
但这个蚀骨阵，谷家家主早已准备多时。
这是苗疆晓暮寨的禁术，必须血祭生灵才行。
“我听到之后，我并不答应。小动物多可爱呀，一个都不能杀。”谷禾禾冷笑一声，“他们同意了。可是我，不是小动物。耘魄阵……他们本来就是想要我被祝福的灵力，我的死活根本无所谓。那时候，我真是傻，太单纯了，我还帮忙找蚀骨阵血祭的替代品……虫子，不是挺好的吗？这才有了墙上的画……”
付银朱和陆星炽无言以对。
“因为我四处跑出去找虫子，家主拿我没办法，还得在众人面前宠溺我。养父母见我外出，也来见我……耘魄阵拖了一阵，蚀骨阵也拖了一阵……家主可能怕了，怕养父母带走我……”
谷禾禾神色惊慌：“他没猜错。他之后让人紧紧盯着我。他和养父母谈了条件，保我不死……”
付银朱刚想开口，谷禾禾拦住他。
“但我养父母死后，”谷禾禾接着说，“彼时我失了记忆，他又养了我两年，但我在谷家彻底无依无靠……幸好逃了冥婚……”
陆星炽倒吸一口气。
“你……何时想起来的？”
“正是你倒在蚀骨阵之后，”谷禾禾眼神骨碌转，有点不知当不当讲，“我们去鬼市的时候，我不是想给山楂妖找个家吗？”
付银朱点头。
“我见远方小姨挺好相处的，便问她能不能帮忙。我还把山楂妖的来历推到你们身上……”
“的确如此啊。”陆星炽附和道。
“小姨却很意外，问我是不是恢复记忆了，我便试探地问她，她说我生父就是这种招蜂引蝶……啊不，招精怪小妖喜欢的体质……她讲了挺多的，其实我到东海之后不在乎这些往事，我在一张白纸在寡宗生活蛮好的……但她提到了一些事关于我们大师兄……比起多了解我自己，我更想听一些他的事，我就留下来，然后就被她推着去耘魄阵恢复记忆。”
“双活结界……”
“耘魄阵封存了魂魄，也失去看到幻象的能力……”谷禾禾立马接话，“其实听小姨讲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楚焰有问题呢……轮到你了！”
谷禾禾一边拍桌子一边问：“情蛊！怎么回事！”
“双活结界里本应看到幻象的，真的是你？”付银朱提出疑问。
“不要扯开话题。”
陆星炽见谷禾禾如此诚恳，也只好说出实话。
谷禾禾“哼”了一下：“果然心思重，竟是为了栽赃陶里音……一对都吞了，也是计划之内？”
“没想那么多……”
谷禾禾拍桌而起，付银朱赶紧拉她坐好。
谷禾禾叹了口气：“我那么真诚，你却仍然撒谎隐瞒！我们早搜身过了，你有个瓶子，里面有一只情蛊……莫不是里面有三只？”
陆星炽沉着应对：“分两次吃的……”
“一次是幽谷苑当日，另一次呢？”
“担心付银朱出事……”
付银朱听了一愣——
何日之事？
路上喝牛奶时？缘仙镇吃包子时？
陆星炽一开始就有此意？
“那么玉连环……？”付银朱问他。
“一时兴起，以备万一。”
付银朱心里暖暖的。
但谷禾禾并不开心：“考虑周全是好事，斟酌太多可越来越可疑了……快说！你……！”
“小小姐，东西备好了。”外面的仆人恭敬地叫道。
谷禾禾揉揉脸，重新回归自己疯疯癫癫的人设。她让人把黏黏糊糊的脏桌椅都撤出去，其他地方擦一擦，给陆星炽留张床就够了。
“对了，”谷禾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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