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沉默是今晚的餐厅。
离职是宿柳的宿命。
胥黎川脸上挂着讥诮的笑,站在那里活像是讨债的资本家,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意识到他准备斤斤计较,宿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分明态度很好的吧,究竟哪里得罪了他?
完蛋完蛋,还没真的上岗呢,她好像就要失业了……
——不,绝对不可以!
宿柳抬头45度角仰望天空,看似是在掩饰泪水,实则不着痕迹地张望天花板和墙角,判断餐厅的监控分布。
她思忖着,该怎么不留痕迹地……
“小宿柳。”不待她想出合适的方案,肩上属于加西亚的手微微松开,“我先……”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打断。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旋转楼梯上,缓缓走下一个宽肩窄腰的黑发青年。
他步伐平缓,从容不迫,即便面对三人齐刷刷望过来的视线,也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
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他出现而缓和,加西亚也瞬间平静。
本来准备溜走的双腿又调转方向,加西亚折返回来,揽着宿柳对青年挑眉,“平述,给你介绍一下,新来的清洁工宿柳,以后可要好好照顾她哦。”
被加西亚半带动着转身,宿柳的目光也聚焦在这个被称作“平述”的青年身上。
他眉目清秀,整个人身上弥漫着一股圣洁温和的气息。就像是教堂里的神父,让人一眼就能生出好感、甚至不由自主地忏悔前半生的罪过。
与并不算非常优越外表不同的是,青年的眼睛特别好看,琥珀色的瞳孔像琉璃,晶莹剔透。被注视时,仿佛灵魂都能得到洗涤。
宿柳看人向来只凭第一感觉。
她从平述身上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是久违的、令她安心的,让她莫名就想和他亲近。
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放,她的目光堪称放肆,直到他也察觉。
只是这目光虽热切,却没有什么恶意,不会引人不适,反而小动物般纯澈,里面盛满了天然的好奇。
在宿柳直白的注视下,平述对她点点头,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你好。”
随后他走向胥黎川,“老师,我有个问题想找您讨论一下,您现在方便吗?”
这句话成功把胥黎川的怒意转移到他身上。
“方不方便你看不出来?”望着平述,胥黎川似笑非笑,“什么问题非要现在问?”
迎上胥黎川危险的目光,平述十分镇定地点头。
眼神流转间,两人不动声色地交锋。
危机转瞬即逝,眼见着被胥黎川盯上的宿柳成功脱身,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加西亚也觉得没什么意思。简单嘱咐了她几句后,他抬脚就朝二楼走去。
他一走,发现这里有不止一个摄像头的宿柳也没什么再留下的必要。
目送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胥黎川全程都没说什么,只在宿柳的身影消失后回头看向身旁的平述。
“这么多年还是没改掉多管闲事的毛病?”淡淡地觑了一眼平述,他收回视线,“我教你的就是这些?”
“外界对胥家的声讨正盛,议会本就迫于压力启动调查组。这个节点下,您也不希望被媒体抓住话柄,让他们借机发挥吧。”
平述的目光平和、态度恭谨,说出的话却令胥黎川瞬间变了脸色。
他逼近平述,靠着身高的略微优势俯瞰着他。
“所以你是在威胁我吗?为了一个随时能补货的消耗品?”
*
消耗品宿柳还不知道自己能随时被补货,也不知道自己引发了两人的内讧。
她只知道鸢尾花真不愧是贵族的私人疗养院,连清洁工的宿舍都精致舒适。
美滋滋睡了一觉,宿柳元气满满地迎来了正式上岗第一天。
鸢尾花疗养院哪里都好,只一点令她疑惑——在这里,清洁工除了要打扫卫生外,还兼职给每个病人打针。
只当这或许是联邦特色,她并没有多想。
——毕竟,E08区那边还流行机器人医生开颅治感冒、成瘾性毒素当止痛药、冰箱冷冻遏制发烧呢。
刚穿进来那段时间她还大惊小怪过。经历三年的洗礼,她早已成长,能不动声色地面对各种奇怪现象。
早早结束了清洁任务后,宿柳找到标有自己工号的医疗小推车,步伐轻快地朝二楼病房区走去。
哼着歌,还没走出医疗室,她就撞见了一个同样穿着清洁工制服的中年男人。
看见她,男人也愣了一下。
他上下打量她,露出了一个令人不适的笑容,“你也是清洁工吗?”
“是的,您是迈克吗?我刚刚看到你的小推车了。”
宿柳从昨天就在期待着和新同事相见,此刻终于见到真人。她耐心等待着迈克推上医疗推车,和他一起朝电梯走,边走边交流。
一路上,她得知了迈克也来自E08区,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她的老乡。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一见如故的两人约定好了要互相照应。
需要打针的病人并不多,一共六人,两人分别负责三个。
站在3号病房前,宿柳酝酿了一会儿,抬手轻轻叩响房门。敲击金属的沉闷声音回荡在走廊。
她并没有去过疗养院,还以为是和医院类似的存在,在心中悄悄惊讶。
联邦的医院还真奇特,房门都是金属的,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和她穿越前完全不同。
迟迟没有人开门,宿柳又耐心等待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开始摸小推车上的临时门卡。
拿门卡途中,隔壁的门突然打开,一个眼熟的人影走了出来。
“早上好呀小宿柳。”加西亚走过来,笑嘻嘻地朝她打招呼。
他今天穿着领口极低的V领上衣,优美纤长的脖子裸露着,隐约能瞥见其下起伏的雪白,引得宿柳的目光频频飘飞过去。
漂亮的锁骨上方,纯黑色的电子颈环衬得加西亚皮肤更显森白。蓝绿色的血管清晰可见,黑白与青蓝交织,无端弥漫出丝丝凉意。
“咦?”
意识到什么,宿柳惊呼了一声。
她刚想开口提问,又后知后觉意识到要先问好才算礼貌,“早上好加西亚!”
“你住4号房吗?”翻找着手中的任务清单,她问,“你也是病人!”
她震惊地看着加西亚,“那为啥说你是负责带我的人?你骗我!”
看她一脸受伤,加西亚也露出了被冤枉的委屈表情。
“冤枉呀宿柳大人!我怎么可能骗你?”
他求饶般地半举起双手,“我以为你知道我的身份啊,还跟你讲要和我们好好相处呢。”
似乎是觉得说服力不强,他又指着脖子上的黑色颈环,道:“你昨天没看到这个吗?只有病人才会戴,平述和胥黎川也有,只不过他们的在手腕上。”
宿柳仔细回忆起昨天的对话,惊觉他居然真没撒谎。
语言艺术的修炼还不到家,她并不知道加西亚是在诡辩,也没能发现他所言所说完全是误导性真话,实际上就是在故意欺骗她。
她只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一个具体的原因。
她懊恼地看了加西亚一眼,闷闷不乐地点点头,不再搭理他,转身继续去开3号房门。
“怎么不说话?小宿柳是来给我打针的吗?”
意识到宿柳不高兴,加西亚讨好地主动接过小推车,转移话题,“好巧,我也只想让你打针呢。”
他一只手推着小推车,另一只手拉起宿柳朝4号房走去,边走边说:“3号是平述,他估计去一楼花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可以最后再去找他。”
听他提起平述,那张令人心生好感的温和面庞又浮现在眼前。
想到其中一个要打针的病人是平述,她的心情也好了起来,瞬间把刚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
走进4号房,宿柳才发现这里和她想象中的病房完全不一样。
看似不大的空间,里面却极为宽阔,装潢奢侈华丽,即便宿柳没见过有钱人的世界,也能看出一砖一瓦价值不菲。
被加西亚引领着走向真皮沙发,他热情地招呼宿柳坐下。
“快快,我已经准备好了哦。”他穿着很薄的白色真丝上衣,积极地挽起袖子,露出胳膊给她。
眨巴着眼看她从小推车上找出标记着004的药剂瓶,他随口问道:“你会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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