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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是张医生找到了舒遥,细心帮她检查了手腕,又上过药,确认没有大碍才送她下楼。
明庭还在车里等她。
车内冷气很足,舒遥坐上车被冻得一抖。
明庭闭着眼靠在后座,脸上的血渍已消失不见,额前碎发还留有潮润的痕迹,像是洗过脸。
舒遥看他没睁眼,也不敢弄出什么动静,生怕打扰了他休息。
汽车很快驶出停车场,窗外骄阳正盛,在车内不断变换着明暗,光影闪动间,舒遥忍不住偏头。
她今日所有的伤心与难过,都在看到明庭还在等她时烟消云散。
她的眼睛还酸胀着,心却是满的。
哥哥没有丢下她,也不会不要她,仅仅是确认这一点,就足以让她忘却所有的悲伤。
她享受了哥哥对她的好,那她也心甘情愿包容他的“坏”。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哥哥心情不好,她能理解。
特别是今天。
一想起病房里那一幕她还阵阵后怕。
所以她想,无论哥哥今日做了多么万全的准备,有多么周密详尽的计划,当他看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试图加害重伤不醒的母亲时,一定是愤怒之至,难以平息。
她很难想象明庭在看到这一幕时有多煎熬,她能为他做的实在太少,她能帮到他是最好,如若不能,由他发泄一下脾气,也算是尽了妹妹的责任。
明庭这一路都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姿态,舒遥也尽量不发出声音,安安静静看着窗外景色变化。
直到光色变暗,浓荫渐深,芳蕤园快到了,她才又偏头去看明庭。
他先前湿润的发已风干,阖眼安睡的样子意外柔和清秀,舒遥看得出了神。
汽车停到芳蕤园大门口,明庭睁眼,舒遥匆匆收回视线,小声提醒:“到家了,哥哥。”
明庭缓了缓神,视线自然而然落到舒遥手腕上。
舒遥察觉他的关注,带着笑意说:“我没事的哥哥,张医生帮我检查过了,你别担心。”
明庭没说话,淡然收回了视线。
舒遥看他并没有要准备下车,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在车里等她这么久,只是为了将她安全送回家。
她突然心生暖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路的猜想是不是准确,她只是本能地想要让他心情好一点,所以说:“哥哥,你不要自责,我手上只是小伤,很快就能恢复。明阿姨虽然听不到看不到,但明阿姨若是醒来知道哥哥的用心,也一定不会责怪......”
“少自以为是,舒遥。”
她的“善解人意”被打断了,但她并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很心疼他独自承受着这些。
明庭还有事要忙,她也不愿浪费他的时间,正要下车时,却听身边人说:“记住你的身份,不要多管闲事。”
车门已经打开一条缝隙,却不知从哪吹来一阵疾风,电吸门再次落锁。
明庭听见了,不耐催她:“下车。”
舒遥被车内冷气激得一颤,想要推门却发现车门已经关上。
当她匆匆垂眸想要扣动把手时,又被恼人的泪水模糊视线。
眼泪滴落,弄脏了白色真皮内饰,她用裙摆快速擦干净,一刻不停地下了车。
芳蕤园的大门朝她敞开,身旁汽车绕着门前景观喷泉掉了头,引擎声已经远去,她还站在门口迟迟未动。
她在这时候才终于明白,哥哥和爸爸,始终是不同的。
是她错误地将哥哥当成了精神支柱,所以才毫无顾忌表露情绪,以为哥哥会像爸爸一样对她宠溺包容。
殊不知,她的这些情绪对他来说只是负担,她仅有的关心和体贴,他也完全不需要。
她脚下的步伐异常沉重,全然不知该何去何从,但爸爸教导过她,做事要有始有终,她既然答应了哥哥,就一定会把戏演好。
不过她也该时刻谨记哥哥说的话,往后,要收起自己不该有的贪心,努力摆正自己的位置,切莫入戏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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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庭是在傍晚时分到了琉璃湾的关宅。
车停在大门口,关颂青接了电话出来与他见面。
天气炎热,关颂青牵着他的宝贝杜宾一路怨声载道,一见到明庭就开骂:“你有病啊?这么热的天你不开进去让我走出来?知道我走这一路要流多少汗么?”
车窗开着,明庭从车里扔了瓶水出去,“上车。”
关颂青接住他扔过来的水,偏头看了眼车内,“怎么没把小遥遥带来?”
明庭想起舒遥,有片刻的分神。
关颂青拧开水瓶喝了一口,其余的全喂给了狗,等狗喝完,他拍拍狗屁股让它去撒欢儿,自己也拉开车门上了车。
关颂青一上车就问:“有必要么明庭?既然委托书都找到了,那顺利把婚离了不就得了?还非得拉上遥遥演什么戏,那丫头又不是个正常人,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你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么?你费这么大劲究竟想干嘛?”
夕阳早将天空染了色,浓郁的橙红,掺几分夜色的紫,两种暖色混在一起,反倒有种隔世的孤寂感。
明庭的轮廓在霞光中清晰,他微垂眼眸,唇角有难得的笑意。
“我想干嘛......还不够明显么?”
明庭一偏眸,关颂青就被他的眼神冷得一抖,急忙抬手遮挡,“别别别,哥,你别这样看我,怪瘆人的。”
明庭移开视线看窗外,关颂青又道:“那你要找证据也不是这么个玩儿法吧?”
他压低了声音:“伪造亲子鉴定可是违法的。”
“况且,你就这么确定商庭洲一定会上当么?他真有这么傻?”
“你以为他很聪明么?”
没有人能比明庭更了解商庭洲。
关颂青一噎,他和明庭从小玩到大,聪明这个词,确实是跟商庭洲不太沾边,只是......
“狗急了也跳墙。”他说。
不怕人蠢,就怕人又蠢又坏。
明庭收回视线看关颂青,却在此时突然想起舒遥。
她今天就是坐在关颂青这个位置上,对他说那些“越界”的话。
她那双眼睛就跟水龙头似的,一拧就哗啦啦哭个不停,这么易碎的一双眼,偏偏,看人看事还挺准。
“你想什么呢?”
关颂青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他摇摇头:“没什么,你按我说的做就行,他若是不急,我还不好办。”
“行吧。”
关颂青忍不住叹气。
好好一个家因为一场车祸支离破碎,他很能理解明庭执意追求真相的心,他与明庭亲如手足,这种时候自然是要舍命相陪。
“LA那边你放心,有我爸帮忙,一定没问题,这边可就要看你了。”
明庭微微颔首。
“那没事我就先撤了,有空我去接遥遥来我这儿玩玩,我妈自打听说你多了个妹妹,一天到晚嚷嚷着要见她,还私下骂过你妈好几回,说这种大事儿都瞒着她,早就看你妈和舒明远不对劲了。”
明庭一蹙眉,关颂青赶紧撇清:“这可不是我说的,要找找我妈。”
关颂青开了车门,下车前又回头看明庭:“不过你这戏一演,遥遥以后可真就是你妹妹了,你不后悔?”
明庭觉得稀奇,“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关颂青挑挑眉,又恢复了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那挺好。”
他故意说:“你这妹妹颇合我心意,等她成年了我就往过一娶,咱俩亲上加亲。”
太阳落下地平线,明庭的脸跟着一黑,“滚。”
关颂青甩上车门骂骂咧咧:“当我大舅哥是你占我便宜好不好?!”
明庭又扔了瓶水出去,“赶紧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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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夜晚总让人心浮躁,万千灯火夜半未眠,车水马龙夙夜不歇,只有回到芳蕤园,才有片刻的清静。
十点半,明庭从车库出来,抬眼望了望别墅西边角,灯没开。
梅姨在厨房备着夜宵,听见他进门的声音,主动迎了出来,小声说起今日酒窖整修的情况。
明庭心不在焉听着,时不时应一声。
他没怎么吃夜宵,听完梅姨的汇报便匆匆上了楼。
夜一深,芳蕤园安静得落针可闻,出了电梯,明庭蓦地顿住脚步。
会客厅的灯没开,两边卧室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料想是睡了,他也没再多作停留,转身穿过走廊进了卧室。
他房间的灯一直亮着,温度湿度适宜,香气也怡人,床和沙发都收拾得干净整洁,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少了点什么。
视线一转,的确是少了。
叠放在沙发角落的小毯子不见了。
他又想起白天,舒遥抹着眼泪下车的样子。
茫然无措的垂耳兔,脆弱又可怜。
他回来的时候没有问过舒遥的情况,这时候再想去问梅姨,又显得多余。
他收回视线解着衬衫扣子,转身进了浴室。
只是躺上床仍是难眠。
仔细一想,他好像已经因为这只垂耳兔失眠好几夜了。
他又起了身。
开灯开门,穿过走廊,停在西卧门前。
“舒遥?”
午夜将近,万籁俱寂,只有他的呼吸和心跳在持续。
室内没有应答,他直接开了门。
走廊灯光撑开一个昏黄折角,银灰色的真丝薄被如月光倾泻在地。
床上并没有人。
“舒遥?”
明庭按开了灯。
整间套房因东西太少显得又空又大,床上有躺过的痕迹,拖鞋还在床边,舒遥本应在这里,但却不见踪影,他下意识偏头去看浴室,但里面没开灯,不像是有人。
心头骤生不安的瞬间,他提高了声音叫她。
“舒遥?”
又轻又软的一声回应,从落地窗的角落传来。
浅米色的窗帘从内部往外拨动,一缕乌发从缝隙中流泻而出,舒遥探出半边脸,睡眼惺忪。
“哥哥......”
“你在那儿做什么?”
明庭紧锁着眉,绕过床尾走向窗边。
伸手撩开窗帘,舒遥蜷缩在角落里,怀里抱着那张十岁生日合照,脖子上挂着无事牌,手里还攥着平安符。
与舒明远相关的物件儿,都在她身上。
面对明庭突然的质问,刚醒来的舒遥还一脸茫然。
直到明庭又问她:“为什么不在床上睡?”
舒遥闻言,这才徐徐转头看向床,“我......”
“我在床上睡不着。”
其实是自己一个人会害怕,但她不敢说,怕再一次给他造成困扰。
明庭往窗边一站,灯光便被他遮去了大半,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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