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暗阁汇报了任务情况后,江遥忐忑不安地等着墨风与他说自己私下里见了不明身份的人的事,然而墨风看了他两眼,只问道:“你还有事?”
江遥诧异不已,抬头偷偷观察了一下墨风的神色,没看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禁又十分不解:难道那个跟着他的人不是暗阁的?那会是谁的人?
这般情况下他也不敢主动说出口,怕本来没这档子事,自己一说反而自寻死路,说不定末了还连累阿煊,因而他重新低下头,忙说道:“没、没有,属下告退。”
墨风看着江遥离去的背影,嗤了一声,那点小心思他早看破了。
过了会,负责跟着江遥的暗卫进来,恭敬禀道:“属下一路跟着他去了清风楼,先前并未有异样,他从清风楼出来后却突然去见了一个人,那人戴着斗笠看不清长相,但看得出来也是高手。那一片都是山丘,属下没有走太近,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先是看到那人给了他一个药瓶,后来也看他吞了一颗药丸下去,应该就是阁主猜的解药。”
“两人谈话的过程有些奇怪,他跟那人说话时像是不太高兴,两人都有些戒备的样子,中间甚至还有要动手的架势。属下尝试跟近一点,那人察觉到了,他也知道了有人跟着自己。不过他们没有轻举妄动,属下不曾露面。”
“他是怎么跟那人见上面的?”墨风蹙眉道。
“属下不知,但猜测是那人留了什么记号。”暗卫答道,“若那人也是江家以前的暗卫,想必他们之间有互相联系的方法。”
仅凭这些就可以基本上确定江遥确实和江家的人还有联系,墨风不敢耽搁,立马将暗卫的回禀告诉了萧吟,并说明江遥应该已经有了疑心,知道暗阁偷偷跟踪自己。
“他和江家人险些动手?”萧吟若有所思,“能让他这么紧张的估计只有他的兄弟江煊吧,若我没猜错,江家这些年一方面用毒药控制他,一方面也用江煊威胁他,看来江煊确实还在江敛之身边。”
“那属下继续派人盯着他?”墨风问道,“还是再往落朝宗内部探听一次?”
“他们也不可能经常见面,这次他拿了解药,估计一时半会是不会见面了。”萧吟道,“不急,过两天落朝宗应该会与我们接洽,到时不愁没机会继续查。”
墨风点点头,又道:“那……江遥那边,我们还是什么也不说?”
萧吟玩味一笑:“先不说吧,我倒挺喜欢他笨拙演戏的样子。”
连着两日,江遥都有些提心吊胆,那日回来后墨风什么也没说,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来找他,可是两日下来,墨风那边还是毫无动静,不禁让他更为疑虑。
不是暗阁的人,那还能是谁那般费尽心机地跟着他?
再看墨风对他与旁人并无不同,他更是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压下这事不再去想,专心在暗阁训练。
墨风依旧让他陪齐砚练剑,但同时齐砚也得陪他练剑,他们二人目前在暗阁中剑法最好,在他来之前,齐砚就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找不到合适的陪练者,因为一般人根本没有办法适应齐砚的速度,当初墨风也是把他塞过来试一试,没想到他能与齐砚不相上下,甚至还略胜一筹。
让别人来陪他们练效果注定不显著,反而他们二人练了许久了有了些默契,不如就让他们二人互相陪练,扬长避短,省力又能出效果。
同时,墨风也将他编入值守的暗卫之中,需要和其他暗卫一样轮流在萧吟身边值守,一般来说是一天换三轮,一轮四个时辰,每两人一组,若萧吟在屋中,离萧吟最近的两人是直接在门外守着,以便萧吟随时吩咐差遣,另有两人会在暗处守着,以备不测,其余人则散在稍远一些的地方,若没有危险和命令不会现身。
而对于守在何处亦是轮流,并无固定,江遥有时会守在屋外,有时会隐于暗处,这些都和他从前的生活如出一辙,很容易便能适应,他也素来守规矩,几天下来墨风也很满意。
暗阁的暗卫与噬魂阁相比,平日里的交流要多出许多,很多时候去执行任务也不是独往,而是会有多人互相配合,江遥不太会与人打交道,这倒是令他有些紧张,但所幸暗阁的人似乎都还挺好相处的,虽然看起来寡言冷漠,但其实待人挺温和。
殊不知在暗阁其他人眼里,江遥性子温软,好说话得很,根本不存在不好相处一说,再说,他长得显小,看着像还只有十几岁,但功夫却出众,大家也都对他半是怜爱半是歆羡。
墨风和齐砚几个知道江遥真实身份的人,暗地里还偷偷说,不知那江煊到底是个什么性子,怎么江遥这种人还不受江敛之待见,江敛之要求要不要这么高,真难伺候。
这日正好轮到江遥在萧吟书房外值守,萧吟看到了他,推开窗忽然道:“进来。”
见另一个暗卫以为是有什么吩咐,也要跟着进来,指了指江遥,道:“就你进来。”
江遥如临大敌,前些天的忐忑又涌上了心头,不知萧吟单独把自己叫进去是不是因为那个事,进去后跪在地上深深低着头,手心冒了一层汗。
没想到萧吟慢悠悠在棋坪前坐下,道:“我记得你以前下棋挺好的,陪我下一局吧。”
江遥一面儿松了口气,一面儿又重新紧张起来,战战兢兢走过去,根本不敢看萧吟。
虽然当年他和江煊一起学过琴棋书画,但后来他去做暗卫之后,就学得很少了,只偶尔会有人来教他一点,大概也是怕他真的什么也不会,以后要是代替江敛之做些什么一下就要露馅。
再后来他去了噬魂阁,更是五年没碰过这些东西,此时看着眼前的黑白棋子,只觉得着实陌生。
“坐啊。”萧吟心里早猜到他应该不怎么会,但看他这副慌不择路甚至还有些害怕的样子,又实在心里好笑,忍不住要逗一逗他,“就算五年没碰,也不至于什么也不记得了吧?江小公子?”
江遥咬了咬唇,也不敢反驳,硬着头皮坐到了萧吟对面。
萧吟拈起一枚黑子先走一步,落下后好整以暇看着他,笑道:“请。”
江遥拈起一枚白子,恨不得把头埋进棋篓子里去,抖着手指也下了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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