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伊本就心虚做坏事,吓得一个激灵,回头就见桐欣扶着门框,满脸疑惑不解。
“我在看上面好像有一只小虫。”她解释。
“可是我看到你在闻它。闻就闻,干嘛要赖虫子。”桐欣走近,递给她一件柔软真丝卦衫。
中央空调开得足,南伊接过,往身上套,嘴硬:“你管我!”
“良叔说,家里用的香氛是法国调香师定制的,独一无二的白茶香。”桐欣靠近,揶揄,“我也喜欢,让我也闻闻。”
白茶香?
南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她护住臂弯中的羊羔毯,推住桐欣的肩,将她掉了个方向:“快走,又不是没闻过。这是商先生的东西,我去还他。”
不知怎么,听见白茶香时,她心脏漏了拍,不愿让桐欣闻到毯子上清淡的薄荷味。
桐欣没趣“哦”了一声。
南伊见她不再靠近,松了口气,避开她往外走。
前些日子,这张小毯被南伊从阳光房里带走。她记得最初见到时,它散在沙发躺椅上,或许商先生平日里会用到。她打算趁商先生未归时,放回阳光房,算是物归原位。
她现在仍不知阳光房要如何从屋内进入,也不想去打扰良叔午休,便还是选择从花园去。
正是午间,太阳高悬在头顶,南伊躲着仅有的方寸阴影往屋后去。
后花园的小树林茂盛,花园中,不知何时新种上了几株无尽夏,紧挨着她从前夜里坐过的花园椅。
专业园丁的手艺比她好,无尽夏在正午的阳光下摇曳,是无边碧空一般的蓝。
一只蝴蝶停在无尽夏的花簇上,翅膀有力无力晃动,南伊鬼使神差伸出手,下一刻,原本蔫趴的蝴蝶晃着翅膀飞起,扒在她细白的指节上。
南伊想,左右商先生没有回来,她捎上蝴蝶去房间里乘凉,走时再带走,想必商先生不会怪她。蝴蝶似乎也觉察到南伊的想法,她往屋子走去两步,震动之下,也并未飞开。
南伊对着门,轻声道:“普罗,帮我开一下门。”
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她叫过普罗许多次,已经能随口使唤,它也事事回应。可这次,她等了十多秒,没听到普罗应是,也未见房门打开。
南伊不解。
她歪头细听,确实没听见动静,音量大了些:“普罗,开个门。”
还是未应。
可怜的赛博管家,24小时尽职尽责待机,不会是出故障了吧。
她又加大音量,第三次叫道:“普罗!”声音惊得手上蝴蝶扇动翅膀飞起,但它没飞走,滞空几秒,又落回指间。
没过几秒,上方传来两声脚步。
男人久违的低沉嗓音,如树间微风: "我在。"
南伊霎时僵住。这当然不是普罗的声音,但她又不敢相信声音的来源。
她猛然抬头,往二楼望去。
二楼阳台的玻璃栏杆上,男人慵懒倚靠,动作散漫却仍十足贵雅。南伊在烈日下眯着眼看他,只能看到白色衬衫反射出阳光,耀眼的轮廓。
"南小姐,普罗在休息。"见南伊不说话,他又低缓道。南小姐。短短三个字的称呼从他的舌尖发出,像是情人低唤。
南伊仍旧觉得不真实,傻愣愣发出一个音节:“啊。”回来时问过良叔,他说商先生不在的呀。
她又想,良叔好像确实没说不在,只说让她用餐。果然是受过英国正统绅士教学的顶级管家,不说假话,但真话也是半句都透不得风。
手上的羊羔毯在盛夏正午,像是散发出热源的火炉,南伊觉得不止挂着小毯的隔壁,她全身都快烧起来了。
蝴蝶自商明敛说话后便不安分,磷翅局促微扇,在他开口第二句话时,便晃着翅膀翅趄飞走了。就连蝴蝶也怕他,她怎么会不怕。
可她偏就想学着不怕。
“我来还商先生的毛毯。”阳光强烈,南伊有点睁不开眼,只得把手掌横放在额上。她的身旁是一棵小树,摇曳树影落在身上,有种格外生动的美。
商明敛看她两秒,应道:"上来吧。"
话音落下,一楼的门向南伊敞开。
商明敛站在阳台,目送南伊进门。临回屋时,他又往那只蝴蝶飞远的方向随便一瞥,收回视线,往后退,从内关上阳台的推拉门。
这次商明敛并未在楼梯上等她,于是南伊敢往一楼大厅里左顾右盼了。
上次来看得不真切,这次定睛瞧,才发现墙边柜上塞的,并不是普通塑料布与工具,像是某种厚实编织料。有点像帐篷。好奇怪,她只听人讲商先生位高权重雷厉风行,还从未听说,他对户外活动感兴趣。
第二次走过木质楼梯,明明是白天,少了商先生在前带路,她觉得自己的脚步声尤其响,像是心脏砰砰。
她不由自主放轻脚步,试图舒缓狂乱的心跳。
商先生正坐在她早前睡过的沙发椅上,手里捏着一本浅蓝色封皮的厚书,白色的衬衫因为倚在靠背上,泛起轻微褶皱,将他天然的疏离感减淡许多。
见南伊上来,他并未起身,也未看南伊,只淡声开口:“放着吧。”
南伊一愣,放哪?她是从沙发椅上拿的,
若是物归原位,也该是放在沙发椅上。
可现在,沙发椅上坐着一个商先生。
她看看书桌,不能放,又看看书柜,也放不下,顿时手足无措。
商明敛等了许久,没见她动弹,便抬眸看去。
女孩穿着一条短裙,在外套下露出不长的裙边,外头套的真丝卦衫坠感极好,可她瘦,于是看起来空落落的。她的表情是肉眼可见的局促,两只拖鞋互相踩着,惹人可怜。
原是想让她随便放下,书桌、椅子、地毯上都好,但见她这无措的样子,便转了念头。“过来。”他道。
“噢,好。”南伊听见他声音,仿佛得救,立即走向他。可他周围空旷,除了一个沙发椅,还有地上两本摞在一起的书,再无其他东西。
她左瞧右瞧,不知该放哪。还是说,商先生是冷了,想让她放身上?
于是她展开毯子,往他身上盖去。
商明敛就这么看着她动作,无奈出声阻止:“在想什么?放地上。”
“可是放地上会脏的。”南伊小声抗议。毯子是好毯子,柔软又舒服,抱着盖着都软得像云像风。更何况,它上头沾着商先生的味道。她不想将沾着他味道的东西放在地上。
商明敛看她样子,极浅笑了一声:“喜欢羊羔毯?舍不得?”南伊摆手:“也还好。”“放书桌上吧。”商明敛道。
南伊将毛毯轻轻放在他的书桌上,小心不碰到任何东西。她注意到书桌上有些纸张整齐摆放着,一只签字笔横卧在上头。看样子主人已经回来不短的时间。
“商先生。”南伊好奇问,“您什么时候回来的?良叔都不告诉我。”她说“都不告诉我”时,调子里含着自己都未觉察的娇嗔。
商明敛将手中的浅蓝书籍关上,随手与椅边地上的两本摞在一起,站起身朝南伊走来,在书桌旁站定,收敛上面的纸。手背的青筋在动作下起伏,犹如山川流动。
“或许南小姐应该先看看手机,到家时我同你发过讯息了。”他将纸收进一旁书立中,淡声道。
南伊疑惑拿出手机。她从来都格外关注商先生的讯息,没道理会错过。
手机识别到主人的面部,自动解锁,锁屏页上滑,露出熄屏时正在浏览的内容。
视频继续播放。
带着花边的黑屏页面,商明敛年轻的嗓音继续响起。“我期许的人,家世不必好,但样貌应该很好。性格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温柔且体贴,爱笑,爱生活的样子。”
耳边响着20岁的商少的清朗嗓音,眼前是31岁沉稳矜贵的商先生,她竟一时晃了神,再想关上时,已经来不及了。
南伊惴惴不安望着眼前的商先生。
她其实不太能从他总无波的脸上看出情绪的端倪,但现在,她能明显感觉到,商先生的情绪不太好。他的眉往下压,比起不太好这个形容,甚至更像在生气。
他在气什么?
气她越了界,打听他的喜好?还是气她的冒犯,妄图摘取月光?
南伊心下更是惶恐。
此时,视频播完,由于主人没有动作,又自动从头播放。
商明敛看着眼前怯懦不动弹的女孩,伸手拿过她手里的手机,关闭短视频软件。
“商先生,我….…”她想解释,找不到理由,只能嗫嚅。
商明敛看着她的眼睛,开口:“南伊,这是十一年前的我,与现在的我不同。人七年一个往复,七年后旧细胞代谢,无论从生理还是心理,那都不是现在的我。所以有些活,二十岁的商明敛说了不
算。"
他比她年岁大,谈起年龄来也轻飘飘,如纸一样揭过。
可南伊只有二十三岁,即使七年一次彻底迭代,她也只是个迭代了三次的年轻女孩。三已然不算小,但掰着指头,也只需要一秒。所以她不是很能理解,从前的商明敛同现在有何不同。在她眼里,他们分明是同一个人。
但她不敢说。二十岁的他是影像与回忆,她想要三十一岁、真真切切的商明敛。
“好,我知道的。”南伊点头。他即使不费口舌解释,她也会一如既往喜欢他的。
商明敛重复道:"我中意的人,不需要温柔体贴。"
“好。”南伊又点头。
他好笃定。她也在喜欢人,当然明白商先生话里的意思。他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南伊心中酸涩像是泉水泊泊冒出。他确实是有喜欢的人了。
也是,毕竟走了这么些年的光阴,是该有喜欢的,甚至有爱过的也不足为奇。良叔那个嘴严实的臭叔叔,肯定又瞒了她什么。商先生若是只有个久未联系的青梅竹马,怎会如此笃定自己的心意。
阳光房采光很好,且空旷,中央空调不止歇送来凉意,南伊却感觉房间里好逼仄。她怀疑自己快要透不过气。
“那个,商先生,我东西带到,就不打扰了。”她急促说完,未等商先生有所动作,就往门口走。只是她转身太急,没注意到书桌的距离,右手臂微扬,直直撞在了桌沿上。“嘶——”一阵剧痛,她忍不住出声,甚至腿都软了一瞬。
商明敛立即拉住她:“小心。”
南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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