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往岁月中,姚婵还未从遇到过如此两难之事。
她举世无双的强横使得她可以轻而易举地破除一切困难和阴谋诡计,即使一朝不慎龙困浅溪,她也未有过丝毫畏惧。
她强大了太久,以至于甚至对危险失去了最基本的感知能力。
识海里,系统098焦躁不堪:“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还是向上面提申请把你的誓言解了……”
“不行。”姚婵果断道,“这个誓言还得留在最后,约束行无咎,否则任务很可能会失败。”
她闭了闭眼,面容沉静没有一丝波澜,平淡地道:“我应了——”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一个低哑干涩的女声忽然打断了她。
姚婵惊讶望去。
那伤痕累累的女人睁大眼睛,不闪不避地凝视着姚婵,她似乎手腕被打碎了,只能勉力用手肘支撑着身体,她努力地抬着头,缓缓道:“如果有人来找我,就告诉她们,于婉没有屈服过。”
说罢,她忽然发力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仰头吞了下去。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在场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只见她口鼻血涌不止,面色青紫,短短数息间便没了声息。
狳知大骇,下意识甩手将她扔开,猛地站起。待反应过来后,便又怒极,伸脚就去踢她泄愤。一柄长剑忽然从旁斜斜穿来,将他的脚挡住。
“够了!”赵铮声怒道。
狳知动作一僵,战战兢兢顿在原地。
赵铮声闭了闭眼,又沉声道:“够了,滚出去。”
狳知闻言立刻拖着残腿逃离,赵铮声目光沉沉地盯着那具开始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片刻后,也缓缓离去,将姚婵和这具尸体一同留在这处暗无天日的地牢中。
姚婵只觉得仿佛浑身血液都被冻住,冷得她冰寒刺骨。
愤怒,无比的愤怒,接踵而来的便是羞耻,无尽的羞耻。这两种感觉混杂在一起,令她浑身战栗不止。
地上未尽的血液由鲜红,渐渐转为黯淡,仿佛顺着她的脚尖,钻入她的身体,在四肢百骸中狂呼乱啸。那具尸体倒映在她明亮的双眼中,那么近,像一根鱼刺,虽微不足道,却如鲠在喉!
系统098战战兢兢地呼唤她:“喂,妙灵,冷静啊……冷静……”
妙灵,她的号。
这个称呼稍稍拉回她的理智,姚婵缓缓吐出一口气,口中无声默念静心咒,直到心绪慢慢平稳,才道:“放心,我知道分寸。”
作为外来者,她不可干涉太多。大开杀戒这种打破秩序平衡的事,更是禁忌中的禁忌。
直到冷透的尸体渐渐血尽。
终于有脚步声,自黑暗中响起。
*
易逐步履匆匆,行至殿中,城主秋让胖团团的一个,正坐在桌前看地形图,因低着头的缘故,满脸的肉几乎都要挤在一处。
易逐飞快比划着手语,传达了薛晦的意思。
秋让猛地站起来,重重拍了下桌子,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日他个仙人板板!当老子很闲?!快要开战了还得帮个小崽种找女人去折磨另一个女人!也就这点眼界和肚量,要不是看在他哥的面子上,老子一眼都不理睬他!甭理他,之前帮他运人就算老子仁至义尽了!”
易逐继续以手语说道:他现在闹得厉害。
“让莫游中吓得连门都不敢出,还闹什么闹?”秋让冷哼一声,重重坐回椅子中,“不用管了他,薛厄马上就到融流城,有本事跟他哥闹去!”
易逐正欲退下,门外又传来信报,他接来一看,无声地叹了口气,对秋让道:容明一家被杀了。
秋让挥了挥手,道:“我知道,薛厄那厮泄愤,怪那商户借招募之名给他弟弟运送女人,还都是修为高的女人。嘿!这是拐着弯骂我呢!怕又招来一个刺客怎么着。对了,把那商户的家抄了,打仗正需要钱。”
易逐眸光微动,一时忽有兔死狐悲之感。
容明忐忑不安,昧着良心为薛晦办事,生怕一个不慎就落得全家死无全尸的下场。最终却未死于办事不力,反而死于听命行事……正可谓世事无常,难以预料。
正思索间,听秋让又吩咐道:“棘花城那疯女人不日就要打上门来,明日开始全城戒严。”
易逐点点头,出门离去。转身时恰见天空之上,一架马车流星般腾空而下,果然是薛厄亲至。
薛厄黑着脸走入房中时,薛晦正在大骂赵铮声,一时说他废物,让自己在莫游中手下受了伤,一时又说他假正经,未按自己的心意刑讯逼供。薛厄静静听了一会儿,忽然抓起桌上一盏茶,重重掷在地上。
碎片和热茶飞溅,将薛晦吓了一跳。
他转头望去,只见薛厄冷着一张苍白俊秀的脸,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薛晦阴阳怪气地哼一声,往床上一躺:“你怎么来了?”
薛厄冷冷看他一眼,先对赵铮声点了点头,道:“世伯,你先下去罢,我和阿晦有些话说。”
薛晦轻嗤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待赵铮声离去后,薛厄才走到床边,拍了拍他的背,无奈道:“我让赵铮声来,是为了保护你,可是你自己看看,你都让他做了些什么?”
薛晦挥开他的手:“也没做什么,就是些我喜欢的事,怎么了?”
薛厄叹了口气,温声安抚他:“总之,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融流和棘花马上就要开战,你不能再待在这里,今夜我会带你回去。”
薛晦翻身坐起,面色难看:“我不回去。”
薛厄置若罔闻,继续道:“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也得留在这里,改改你的性子。地牢里关着的那个刺客,你不要管了,赵铮声会去杀了她。”
薛晦一字一顿道:“我说,我不回去!”
薛厄抚摸他的后背,淡淡地道:“这次回去,把你的臭毛病改一改,这次吃的教训还不够吗?”
薛晦忽然笑了一下,他是张娃娃脸,笑起来非常讨喜,尽管常年酒色财气的熏染,已败坏了几分他的好相貌,可仍旧称得上秀丽靡艳,甚至有些女相。
“怎么改?我不改。”他冷冷地道,“你欠我的,哥哥。你明白吗?这是你们欠我的!”
薛厄容色一僵,目视着他。
薛晦凑近,笑眯眯地说:“就包括莫游中要杀我,不也是为了哥哥你吗?他要复仇,找你啊,杀我做什么?这是你的错,哥哥,都是你的错啊。”
薛厄胸膛起伏了几下,面上没有一丝波澜,抓起他的手道:“你神志不清,哥哥不跟你计较,和我回去。”
薛晦被他抓得跄踉几步,怒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也不需要你管!你是我哥,又不是我爹!”
薛厄高高抬起手:“爹妈管过多少?!他们能管吗?!”
薛晦仰起头,忿忿地盯着他。薛厄这手,终究是没有落下去,他谈了口气,颓然道:“哥哥不想和你吵,阿晦,走吧。”
他拽着薛晦走到门前,推开,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只见忽然之间,火光四起,无数条火龙窜天而上,灼热的火星和燃烧后的灰烬如丝雨一般飘落,整片天空都被灰蒙蒙的烟烬和烈火覆盖。
薛厄心里忽然一跳,不好的预感刺得他头皮发麻,下意识将薛晦往后一拽,抬手抽刀,只听“铛”的一声,脚下地面瞬间开裂,整条手臂都不禁微微发抖。
“莫、游、中!”
他恶狠狠地抬头,秀致面容微微扭曲。
“你三番两次寻事,真当我不会杀你?!”
莫游中手持长刀,大笑一声与他再次战作一团,不以为意道:“和你的权势地位相比,我莫某这条性命算得了什么?!”
他们两人曾常常交手,互相喂招,对彼此的路数再熟稔不过,下手招招狠辣,顷刻间便已见血。
薛厄面无表情道:“我有我的苦衷。你曾救我一次,如今我放你三次,情分已尽,你我之间不必留手。你伤了阿晦,不就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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