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天,银蝶般的雪花在空中肆意飞舞,纷纷扬扬。一只黑猫趴在厨房的炉灶旁,它耳朵耷垂,眼皮半阖,看着似乎没什么精神。
“今日小姐出嫁,大伙打起精神来,也好沾沾喜气呀”,一个女人走进来喊道。
厨房里忙活着的人发出一阵笑声。
阿玄站起身,跑到一处角落,变作人的模样走到了秦映房门口。门没关紧,他透过缝隙瞥见秦映一身红装,明艳动人。
盘起的长发、精致的妆容和庄重的凤冠无一不在提醒着他,她要嫁做人妇了。
美的刺眼。
秦父赠了她四字祝福——凤凰于飞。逶迤拖地的绣凤嫁衣,火红的炙热,倒与她父亲送的祝福十分相配。
“小姐,老爷这祝福定会成真,您以后一定能和姑爷长长久久、白头偕老”,她身边的丫鬟开口道。
阿玄低眸,却听她道:“今年冬天来得这样早,倒是见不到梅花开了。”
“谁在那里”,那丫鬟突然喊道,说着就朝门口走去。
阿玄立马闪身离开。
门外一抹黑影闪过,秦映晃了晃神,将丫鬟叫住。
“我的发髻有些乱了,你再帮我梳梳吧。”
乌黑的长发在头顶挽成整齐的髻,那丫鬟打量了一番,疑惑道:“小姐,这不是好好的吗?”
“是我看错了。”
……
阿玄跑去侍女房间偷了一盒胭脂出来,变回黑猫踩了上去,脚蹼上即刻沾了粉色的脂粉。他跃上窗台,在厚厚的积雪里踩出脚印,又摇响了脖间的铃铛,跃下窗台。
秦映似是听到了铃铛声,急忙转过身看向窗台,那里却什么也没有。
她走到窗户旁,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微微出神。低头时,忽然发现窗台的积雪上赫然映着几片粉色的脚印,小巧可爱,如同瓣瓣梅花。
秦映浅笑,自语道:“这便是你送我的新婚礼物吗……”
从闺阁到正门的那段路上,众人拥着新娘子,一路欢笑。唯有一只黑猫,静静地跟在那迤地嫁衣的后面。
大雪愈下愈大,雪花落在它头上,落在新娘的红盖头上……
……
贺韶今赶到的时候,猫妖已经昏迷了。
李敬唐十分自责,“若是他躲开了,破曦剑刺的就是苏夫人了,都怪我,差点伤了夫人。”
苏夫人看着倒在地上的猫妖,似乎还没缓过神。
他们把猫妖带回去,贺韶今还想跟着江蓠,被卫枳一把拉回来,“你去哪儿?”
“去看那只猫妖啊。”
“你还是先看看你自己吧”,卫枳看向她的脖子。
她想起脖子上的伤口,道:“没事,等回来……”还没说完,就被卫枳拉回了客栈。
她坐在梳妆镜前,拿着卫枳给的药膏对着镜子涂药。偏偏那镜子有些逆光,她下手没轻重,一碰伤口就疼,时不时发出“嘶”的声音。
卫枳坐在茶桌旁,开口道:“过来。”
她走过去,低着头偷偷看他。
卫枳拿过她手里的药,白皙修长的手指蘸了些许药膏,她配合地仰起头。
他的手指轻轻地覆上伤口,微微摩擦,贺韶今竟也没觉得有多疼。
她眼睛向下去瞟卫枳,见他一脸认真。昏黄的烛火微微跳跃,一层暖光打在他脸上,衬得他格外温柔。
似是觉得太过安静了,她开口问道:“卫枳,你这些药都是从哪儿弄来得呀?”
“自己研制的。”
“那你也太厉害了吧”,贺韶今语气夸张。似是觉得自己这个马屁拍的太尴尬了,她又找话道:“卫枳,你想吃包子吗?”
“不想。”
“我有一点想”,贺韶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南街吴记包子铺,改日去尝尝。”
“卫枳,你觉得苏夫人到底知不知道苏老爷要纳妾的事啊?”
“不知道。”
“为什么啊?”
“我说我不知道”,卫枳起身,将药瓶盖好,“本君对那些事不感兴趣。”
“哦”,贺韶今微仰脖子,嘀咕道:“不感兴趣,干嘛不回魔域,偏要在这里待着。”
卫枳走向床边,她跟了上去。烛火熄灭,贺韶今道:“卫枳,谢谢你。”
“你要怎么谢?”
她想了想,“等你受伤了,我也帮你涂药吧。”
“……”
“不需要”,卫枳转过身,语气有些冷。
……
次日,苏府一间偏房中。
贺韶今好奇地盯着猫妖毛茸茸的耳朵看,她正想上手摸的时候,猫妖发出低沉的威慑声。贺韶今吓了一跳,瞬间弹开,躲到江蓠身后,指着床上的猫妖喊道:“他醒了。”
“师叔,没事,他现在恐怕连床都下不了”,李敬唐将擦好的破曦剑装进剑鞘。
闻言,猫妖想起身,胸口处立刻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
见状,贺韶今缓步回到床边,问道:“这个是你的吗?”她拎着红绳,铃铛坠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猫妖眼眶微张,欲伸手去夺,贺韶今微微闪开。胳膊带动伤口,又是一阵疼痛袭来,猫妖攒眉。
贺韶今接着问道:“你是苏夫人养的猫?”
他眼神动了动,冷声道:“不是,我就是一只流浪猫。”
“那你这铃铛谁给的?”
“我自己的。”
分明就是,他还嘴硬。贺韶今努努嘴,又问道:“你是为了报恩还是……你喜欢苏夫人?”
猫妖别过脸,似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江蓠问道:“你为什么要杀苏老爷?”
猫妖转过脸,看向江蓠,“这些年她为苏家做了那么多,苏清远竟然还要纳妾,这对她不公平。”
“更讽刺的是,他要纳的竟然是个青楼出身的人。映娘她操劳半生,求得不过是门楣清白。一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窝囊废,他该死。”
江蓠微微皱眉,似是有些怀疑,“那苏管事呢,为什么要杀他?”
“我是妖,想杀人,自然就杀了。”
“残害无辜,真是只十恶不赦的妖”,李敬唐站起身,眉毛竖起道:“我昨晚就不该停下破曦。”
“不对”,江蓠看着猫妖的眼睛,道:“昨日苏管事是想跟我们说什么,你不想让他说,所以才杀了他。”
猫妖笑了出来,“你想的也太多了”,他语气突然认真起来,道:“那个姓苏的管事撞见过我变成人,所以我要杀他。”
“不是苏夫人指使你做的?”江蓠问道。
李敬唐诧异地看向她,“江江,你在说什么啊?苏夫人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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