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天功夫，村子里的变化已然惊人。
道路旁立起了电线杆，在每家每户的头顶拉起黑色长线。
电力、网络，甚至还有路灯照明，配套设施一应俱全。
村广场旁有一间废弃的破屋，桑西和程蒲路过时，正见到姚青筠把一套套桌椅搬进屋里。
两人心照不宣地决定搭一把手，又同时扶住同一张桌子。
桑西撇了撇嘴，指使他道：「是我先碰到这张桌子的！你去搬其他的！」
程蒲哂笑一声，眼中柔光闪烁：“好，全听你指挥。”
姚青筠讶异地向两人投去一眼。
趁着桑西进屋，程蒲刚刚锁定目标的时候，她凑过来问了声：“你和她……”
程蒲毫不躲闪，平静直言：“她是我女朋友了。”
姚青筠清楚项目是什么情况，也清楚一起合作的人是什么情况。
和祝福比起来，她更多的是忧心。
“藏族重承诺，对感情很纯粹，”姚青筠说着，拍了下程蒲的肩膀，“别辜负人家。”
程蒲眸光微敛，看向屋里那只灵巧的身影。
后者把桌椅搬进屋里并不算完，还要站在桌子的侧边仔细对齐。
小心又仔细的样子，光是看着就让人的心里软了一截。
“不会。”他定定地答。
屋里，桑西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满意地拍了拍手。
而后又向程蒲喊道：「你也太慢了！再拖下去可就输了！」
……也不知道这场“劳动”什么时候变成了搬桌子比赛的。
不过她说是就是吧。
程蒲勾起微笑，应了一声：“这就来。”
十几张桌椅全都摆放整齐，桑西这才想起来问一句：「对了，这里是要开教室吗？」
姚青筠贴心地切换为藏语：「差不多，这里会作为培训室，教大家普通话，以及如何使用网络。」
姚青筠还要继续准备教学资料，两人不再打扰，回到了桑西的小院。
他们前脚刚刚进门，苏临后脚就跟了过来，找程蒲商量网站的事情。
生态旅游项目的运营模式是，游客在网站报名缴费，而后由村里的负责人按照顺序分配接待家庭。
游客抵达最近的客运站后，再由接待家庭开车接回村子，并且作为向导带着游客进行游览。
网站如果不能吸引游客下单，后续一切流程都无法实现，重要性不言而喻。
需求交流完毕，程蒲便着手准备网站要用的文案内容了。
上次见他用电脑办公还是在琼巴山上蹭信号，野外环境为他整个人增添了一分落拓。
此时他静坐在桌子前，脊背直挺，眉梢微微压下，更有一种严谨持重之感。
好像一座山的阴阳两面，各有各的气韵。
桑西不想打扰，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回到了院子里。
苏临还没有走，坐在小板凳上，翻阅程蒲的考察记录。
见她出来，苏临热络地向她招手：“扎西德勒！你们在赛马节上玩得怎么样？程哥那天刚从县里回来，还没站稳脚呢，紧接着骑车追你去了……”
「还不错！」桑西隔了一段距离，在他旁边坐下。
说来也怪，和其他人交流的时候，双方大多只使用自己熟悉的那种语言。
但是苏临把两种语言混在了一起，普通话里经常夹杂进几个藏语词。
而他又不能完全听懂桑西的藏语，这就导致她也搜肠刮肚寻找着适合的普通话，连说带比划地加以解释。
虽然听起来有点累，但两个人都乐在其中。
她把比赛情况大致讲了讲，有意省略自己与程蒲互动的部分。
偏偏苏临每每都会抓住端倪，都会亮着眼睛让她展开说说。
但是像她被程蒲困在后备箱的那种片段……
怎么可能展开说说啊！
她憋红了脸，咳嗽一声，生硬地转移开话题：「可惜赛马节一年只有这么几天——真没想到，村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化这么大。」
苏临深有所感地慨叹一声：“是啊，这也是多亏了程哥。”
桑西面露疑惑：「他不是一直在赛马节吗？」
“程哥人虽不在，心却是牵挂的！要不是他赞助了好大一笔钱，工程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完成。”苏临解释道。
兜里有什么东西滑了出来，她伸手一摸，是程蒲送给她的那只手机。
关于手机归属，桑西和他争论半天，最后他以“县里买的，退货太远”为由，强制塞给了她。
她还记得程蒲当时的那句话。
掉进水里就再换新的。
他负担得起。
再联系他出资赞助村子建设的事……
他到底是多有钱啊？
她正走神，苏临眼尖看见她手里的东西，“哎？你买新手机了？需不需要我帮你设置？”
桑西本想问问程蒲，但他不知道要忙多久。正好苏临有心，她便把手机递了过去。
-
桑西回到屋里的时候，程蒲刚好结束一段工作。
她喜滋滋地抱着手机，径直朝程蒲走去。
「你的联系方式是什么？我保存一下。」
“设置好了？”程蒲说着，解锁自己的手机屏幕。
存好电话号码，又添加了微信好友。桑西看着空白列表里唯一一个头像，忍不住弯了眼角。
而后按照苏临教她的，长按——置顶聊天。
程蒲凑过来看她屏幕：“只有我一个，也要设置顶？”
桑西瞥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躲到了房间的角落去。
而后，按住屏幕上的按键，录下一段语音。
程蒲的手机发出两道提示音，他点开语音条，她的声音顿时从喇叭里传出来。
「那当然了！我听说你们那的习惯就是把喜欢的人置顶，该有的仪式感必须要有！」
「更何况，以后加的好友越来越多，你那么靠后，该怎么找你啊？」
似乎在她的认知中，越早加的好友就会就靠下。
程蒲弯了弯唇，没有纠正她，只是回了个“好的”表情包。
而后点击几下屏幕，将她也置于无数工作群的最上方。
沉闷的群聊图标之中跳上一只白牦牛的头像，一如嶙峋的山石之上生出一轮欣欣向荣的太阳。
桑西看着那张动图表情，「咦」了一声：「你这是怎么发出来的？能不能教教我？」
“当然。”程蒲把椅子往后撤了撤，向她示意了下：“过来。”
她满心想的都是那张表情，于他毫无防备。在距离两步远的时候，他忽然揽住了她的腰，往怀里一拉。
桑西惊呼一声，整个人跌坐在他的腿上。
在她逃开之前，程蒲的手臂先一步环过来圈住她。
“这里是表情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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