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娇儿脸上微微发红,随手抄起团扇,往她头上扑了一下:
“就你什么都知道。”
她打得不重,小莲仍是嘻嘻地笑,赵娇儿叹道:
“别胡说,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小莲道:
“这天底下的事,哪有容易的呢,端看小姐想怎么做罢了。小姐若觉得那徐师父是个良人,哄得他带你走了,过个一年半载再回,到时候事情已成定局,老爷不同意也没法子。”
赵娇儿听小莲说了这些,止不住又转头,对她看了又看:
“好你个小莲,我倒不知道,你胆子竟然这么大。”
小莲还是笑嘻嘻:
“我的胆子再小不过,若是说了什么大胆的话,也都是跟小姐学的。”
赵娇儿低头沉思道:
“过几日看看再说,这是大事,不可贸然决定……况且,他既然曾经答应了要助我,总不好反悔。”
打定了主意,赵娇儿心里熨帖起来,也就有了胃口。
之前说是不吃不吃,这会儿有好吃的摆在面前,赵娇儿还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平常的时候,陶氏总是说,女孩子不可吃味道太重的食物,免得口中留下气味不雅,况葱蒜等诸般调和,也在“五荤”之内,如今陶氏让她斋戒,不仅不许吃肉,此类五荤也一概蠲免了。
按说这是小事,本来不值一提。赵娇儿也无意
只是本就不给肉吃,又无葱蒜,格外寡淡无味。
给徐径庭送的饭却无此禁忌,不仅有加了大量蒜末调味的排骨,亦有用从南洋来的番椒调味的新鲜菜,颜色鲜红,格外促进食欲,让人胃口大开。
赵娇儿倒比平常吃的还多了些。
她深恐当真留下气味被陶氏发觉,特意用茶水漱了口,又命小莲拿青盐擦过牙,这才让她悄悄地把食盒送走了。
这几人只当此事无人发觉,却不知陶氏一直让小丫鬟粉蝶儿注意着这边的动向。
那粉蝶儿年纪小,身量也小,躲在哪里往往不容易被人觉察。徐径庭送饭的事,全被她瞧在眼里,悄悄地去报给了陶氏。
陶氏听完了粉蝶儿的报告,点一点头,笑问:
“你当真看见,那位徐先生拿着食盒去给小姐送去了?”
粉蝶儿点点头:
“真真的,一点不假,他还站在那跟小莲说了好几句话呢。”
陶氏又问了几句,粉蝶儿一一地答了,只见陶氏笑了一声:
“看见没有,我就说他俩之间有些情分。”
旁边的翠缕赶忙也跟着笑道:
“还是多亏太太神机妙算,旁的人哪能想到这样巧的法子呢?”
陶氏听了奉承,摇摇头笑道:
“什么送菜呀,斋戒呀,都是些小伎俩,像这样的事,他两个本人若是全然无意,我跟着忙活也没用……如今眼见着有点火苗,我不过给助上一股风,算不得什么。”
翠缕道:
“那也难得太太眼光这样准,将万事都布置得这样细致。”
奉承话谁都爱听,翠缕这样会说话,陶氏也就点一点头,笑纳了。
不过她脸上的笑容很快又收了回去:
“咱们在这儿闲聊天是闲聊天,正事可不能不小心——你们可要把他俩看紧了,万一出了什么事立即来报我——那可是性命交关。”
翠缕不明白太太怎么又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有点摸不着头脑:
“太太是说……”
陶氏知道她没明白,免不了耐心解释:
“咱们这儿离京城远,京里的那些人,那些事,只能听说个影儿,谁都不知道准信儿。那徐先生,看着仪表堂堂,谁知道私底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翠缕大致听明白了一点,问道:
“太太是担心,小姐跟他……”
后面的字眼,翠缕没敢说出口。
陶氏点一点头:
“要我说,这人能扮成个道士模样偷偷摸摸进人家家里,只怕为人也不怎么正派……知人知面不知心,咱们得千万小心,别这一个没抓住,倒把原来已经说好的婚事丢了。”
翠缕笑道:
“我还道太太已经不在乎原来那门婚事了呢。”
陶氏伸出一根指头摆了摆:
“这你就不懂了不是?攥在手里的才是最好的。只要没退婚、没闹出大事,也就总还有一条退路在……永宁侯府那一位,咱们也得罪不起。”
翠缕问道:
“要是小姐与那徐先生真成了……?”
陶氏笑道:
“要是真成了,还在乎永宁侯府做什么?有国公府做亲家,哪还有什么可发愁的?到时候老爷升到京里去,我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翠缕见陶氏笑,也就跟着笑道:
“太太的心事了了,我们也就都好了。”
屋里的两三个丫鬟,都是机灵的。看翠缕这样说,也都跟着笑起来。
陶氏拍了拍手,道:
“现在说这些都还早,你们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若是见了什么特别的事,别犹豫,立即过来告诉我,我自有赏赐。”
说了这些,她给翠缕使了个眼色,翠缕转身从柜里取了几百钱交给来报信的粉蝶儿。粉蝶儿谢了赏,众人也就都散了。
赵娇儿对她后母在背后搞的这些小动作,全然不知。
她毕竟是正处在人生之中最动荡最混乱的年纪,脑子里乱七八糟。
到底要不要嫁人,嫁谁,嫁了之后到底会怎样?这些她全都不知道。
或者像小莲说的,要是她跟着那个人跑了,又会怎么样呢?
赵娇儿所知的一点世事,几乎全是从话本上来的,故事演到了最后一回,永远都是高堂红烛,才子佳人喜结连理。才子金榜题名,夫人得封诰命。
赵娇儿就算再无知,也知道事情不可能全都这样发展,倘若她当真若书中人那样行事,难免要遇到危机。
只是,像这样的危机究竟会以怎样的形态出现……她到底还是有些缺乏想象。
下午的这段时间,赵娇儿一直在自己屋里做着女红。晚间小莲从厨房拿了饭来,她随便吃了,全没在意究竟吃的什么。
倒是徐径庭,晚间拿到了府中下人送来的食盒时,还止不住要想她吃饭了没有。
他既是这么想,也就开口问了:
“你们小姐晚饭吃过了?”
那下人一愣,随即答道:
“该是吃了——方才我在厨房看见她屋里的丫鬟来着。”
听他这么说,徐径庭算是稍微放了点心。
他吃过饭,找人收了碗盘。想着又没有什么事,信步到处乱走,不知不觉走到赵娇儿住的西跨院门口。
她房里亮着灯。
他要往里看,除了灯光以外,却也看不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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