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第一周也仍是连续的雨天,让人不禁怀疑是否已经到了梅雨季。气温在这种潮湿的天气下缓慢上升,夜见山北中的学生制服换成了夏季的短袖衬衫款式。
女生班长樱木由加利没有死,这是我在这里完成的第一个小任务,也是剧情的第一个变化。不过即便如此,她的母亲也确确实实成为了五月死去的那个人,作为她的直系亲属。她请假了几天休息并处理母亲的后事,葬礼静悄悄地举办,等她重新回到校园时,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沉静了许多。
让这个年纪的孩子经历与至亲的生离死别实在残酷,但这就是三年三班不得不面对的困境,在灾厄停止之前,所有人和他们的家人都随时有可能遭受意外死亡。
说到停止灾厄的方式,看过小说之后我本该记得的,这毕竟是这部作品的核心谜底,但可惜的是这份记忆被一并封存,我现在掌握的信息也不比这群学生多多少。
见崎鸣的能力和结束灾厄直接挂钩,这我还记得,但具体是什么,现在想知道也只能问她本人,可我目前实在和她不熟……
算了,反正八月就结束了,大不了打消那种提前完事的心思。
这几天上课时我总下意识看向榊原恒一那边,从周一看到周三,我才想起来为什么自己的视线忍不住向他那边飘。
原本目睹了樱木惨死现场的他会因过度惊恐而再次发作轻度气胸——他原本就在转学来之前因复发气胸而住院一段时间,一个多月都仍在康复期——他原本是该在家里休养一周,去医院复查之后再来学校的,但现在樱木没有死,所以他也没有产生任何身体不适的症状。
在这种推理作品里做的任何事都会产生蝴蝶效应,包括前两日我无端遭遇的危险状况在内,我无法确定救下一人是否会导致更危险的事,只希望因果堆积只聚集在我身上就够了。
直到现在我也确认了,我所有关于原作的记忆都被模糊了部分细节,毕竟随便一个细节都能与意外事件产生牵连,而这些记忆都会在剧情节点过后由我慢慢回想起来。就好比榊原没有复发气胸休养的事,我也是在周三、也就是六月三日才想起;要说为什么是今日的话,无非也就是原作中他一直休养到今天才返回学校的原因。
不变的是班上同学对榊原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樱木母亲的死到底也算在灾厄范围内,所以故事的整体情节并没有发生太大偏移,不出意外的话,榊原也马上要被列为新的“不存在的人”了。
说回今日,也就是六月三日。
上午的课结束后,我又跑教师办公室去吃饭了,今天泡了之前从超市买的杯面,尽管鬼舞辻无惨是对人类的食物气味没什么感觉,但我还是识趣地捧着杯面坐到了窗边。前几日那次意外后,也没什么新的事故再次发生,于是这几天我的精神又渐渐放松下来。
我瞄到他办公桌上的三年三班通讯录,有些惊讶地放下吃食凑过去看。那确实是一张完整的三班同学名单,并附有每个同学的家庭住址与电话,并且意料之中的,整张名单没有将我与见崎鸣包含在内。
这是我原本计划找见崎鸣帮忙搞一张,或是偷摸从班主任久保寺的办公桌拿一张来的,方便之后按着地址找到班上学生,以防意外发生在学生家中,没想到无惨先我一步拿来了。
“你就这么拿到了?”我没忍住问他,“我还想怎么搞来呢。”
“直接和那班主任说:我需要一张学生名单,包括联系方式和住址,以便之后暑假家访。就这么简单,还能有问题吗?”他双腿交叠后仰靠上椅背,语气中满是轻松,甚至几乎就把“因为是成年人所以做什么都有道理”的潜台词写在脸上。
好的我知道他又在嘲笑我现在的学生身份了。
成年人有什么了不起……不对其实我是成年人。
年纪大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伸手按在通讯录名单上:“我知道你是帮我拿的,谢谢你,你是特别特别好的人。”
鬼舞辻无惨原本就没打算收回那张名单,听我这么一说后反而打开了我的手,将通讯录抽走放回办公桌抽屉里。“恶心死了,离我远点。”他顺手拿了钥匙给抽屉锁上,连同我存零食的那一格也一起锁了。
这简直就是恶意报复。
“至少不要锁零食柜好吗,报复方式可以有很多种但是不要用吃的来威胁一个人。”尽管那还是教师办公桌,但我确实习惯性称为零食柜了,因为那天之后我又有过几次偷溜出去买零食的行动。
无惨将钥匙串在手指上,向我伸手,将钥匙递到我面前,又在我盯着钥匙许久、准备伸手拿的时候收回手。“你之前还说除了数学都可以。”他冷笑着将钥匙收进自己上衣的口袋中,随后起身准备离开办公室,我说我没讲过那话,他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外走。
我将杯面桶丢入他桌下的垃圾桶,跟着他走出去。而在我一脚踩出办公室门槛时,脑海中骤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宛若又一次强烈冲击,听得我下意识闭上眼倒吸凉气。
【预警】
【十五分钟后人员死亡——水野沙苗】
【死因:电梯事故、颅脑损伤】
随后记忆如潮水般灌入脑海,剧情的文字拼凑成画面,我回想起了那名年轻护士在老旧电梯坠落的事故中被顶部铁板砸中头部的剧情片段。
这也算是经典死亡剧情之一了,时常听人评价看完后也对电梯有了心理阴影……
水野沙苗是三班学生水野猛的姐姐,在夜见山市医院做见习护士;由于是亲姐弟,故而这同样是一场灾厄导致的死亡。夜见山市医院的楼房老化严重,还经历过私自改造,水野沙苗从天台坐电梯返回楼下,随后电梯的钢缆发生了断裂,悲剧就这样发生。
最诡异的就是这部电梯,因为这是整个医院大楼内最老的、位于最里层的老电梯,平时患者和工作人员都不会乘坐,水野沙苗却偏偏在今天走进了那班电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换谁都能一眼看出来,灾厄在悄悄推动着事态发生。
我把这事告诉了鬼舞辻无惨,脚下一步不敢停地就往校园外走。还好这几日一直有所准备,前往市医院的最快路线早就做好了规划,最快速度冲刺的话大约十分钟就能到。下楼之前,我停住脚步看了一眼无惨,张口犹豫着该怎样问他。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陪你去一次好了。”他在我开口之前先发了话,越过我走下几级台阶后回头看我,仿佛在问我怎么还不急着出发。
我回过神来,点点头谢了他愿意同我一起。
真的是要感谢这部作品的背景设置在夜见山这样的小城,市立医院的主楼也只有一栋,不需要花多余的时间找水野沙苗所在的位置。只是算算时间,她现在应该已经在天台上与榊原恒一通电话了,想打断事件进程的话,比较简单又不引人注意的方式就是让她错过那班电梯。
不,那样也不保险,电梯钢缆断裂只是恰巧发生在水野站在里面的时候,错过一次还会有下一次。至于先行一步破坏电梯,那真的太过分了,引起那种骚动绝对会被警察带走问话。
还有不到五分钟就会发生事故,但只要再过两三分钟,水野就会走进电梯,那样就来不及了。现在爬楼可能也赶不上,说到底发生在校外的死亡情节只给十五分钟的处理时间真的很困难,难道要直接从医院主楼外墙爬上去吗?
鬼舞辻无惨突然靠近我,低声说了句:“顺便再帮你一下好了。”
在我还没搞懂他话中含义时,就感到手臂被他握住,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抓在我衣服后领上,随后眨眼的工夫,视线里就变成了俯瞰整个夜见山市医院的画面。
哈哈,又被扔出去了呢。
但不管怎么说确实帮大忙了,今天他能和我一起来真是太好了。
我又走了个神。
他偶尔可以尝试把我当作投掷型道具扔出去,这是蛮久之前我对他说的,其实也是因为很久没有过需要他这么做的场合了。这样确实是很方便,以他的力量完全可以把一个人扔出很远的距离,而我现在的体质也完全能适应那样的高速运动,以及落地时的剧烈冲击,所以在他任何不方便前往、或者他不想去的时刻,他都可以这么做。
只是我有随口和他提过,即便我能承受住被甩出去后落地,也尽量请他将发力点放在我的躯干而非四肢上。“胳膊万一脱臼或者直接断掉就糟了吧,不过其实也有治疗技能,所以也无所谓啦,你怎么顺手怎么来。”我当时有这样和他说,但那个时候他对这句话没什么反应,不作任何肯定或否定的回复,全像没听见一样。
我想了想无惨抓住我胳膊后又抓上我衣领的手,瞬间爆发的力量主要来自后者,我能感觉到。
嗯,也没有特别感动吧,就是挺高兴的,他大概是有听进去并考虑到这点了。
也不是挺高兴,是非常高兴。
我调整姿势做好防护,向晾晒着各类医疗布单的天台落去,眼中已经出现了身着护士服、头戴护士帽的水野沙苗的身影。我突然没忍住微微睁大双眼笑起来。
我就是真的很开心啊!
落在天台上的时候我瞥见水野沙苗震惊得张大口失语的神色,她就这样将手机举在耳边保持着原本通话的状态,能听见听筒中传来榊原询问的声音,但水野本人被惊得说不出话。
管他的,今天就是来救人的,等一会事故发生了她就不会有心思在意我怎么会从天而降了。
不过演还是得演一下。
我唐突跪下地,捂着小腿到脚踝的部位做出痛苦的表情,哀求水野:“护士小姐,我的腿好像撞伤了,能带我回病房去找医生吗?”
好拙劣的理由,水野沙苗本人也一看就是不信我这话的。
“你、你从、从那里……”她几乎完全忘了还在通话的事,手指指我,又指指我落下来的上方的空中,随后在电话中的榊原又一次呼唤她时才回过神向电话里道了歉,“抱歉榊原,我这边有一些突发状况,可以麻烦你等一下吗?不用挂断,我很快就处理好。”
她拿下手机放入护士工服的衣兜中,迟疑地走向我,犹豫着要不要扶我,而这样的情况下我麻溜地自己站了起来。
水野就这样又一次被震撼到。
“好像没什么问题了,但我对市医院有些不熟,可以麻烦您带我下楼吗?”我又扯了个毫无信服力的发言。碍于我从天而降确实太过离谱,但又是她亲眼所见,水野沙苗面露难色地点点头,打开身后的天台门示意我跟她走。
我跟着她走到一扇电梯门前,光是从外门就能看出,这部电梯几乎就快到无法使用的地步了,污渍夹杂着锈斑布满整个电梯外门,水野按下向下的按钮后,还能从外门缝隙中听见其中电梯井里机械运动的哐当声。潮湿的气味在外门打开时扑鼻而来,电梯内的顶灯昏暗不堪,一副不知何时就会报废的样子。
真不愧是最旧的电梯,就连我们走进去时都摇晃一下,仿佛就在说今天不断裂坠落它就不是个合格的旧电梯。
虽然我是很想阻止她坐这班老电梯,但显而易见她就如同着魔般鬼使神差地走来了这边,还带着我;话说回来,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目前已是三年三班成员的我应该也会死在坠落事故中,成为六月死者之一。
电梯的两层门合上,在闪着灯的诡异氛围中开始向下运行。我将手背在身后,指尖触上后方的电梯墙壁,将一层钙物质铺展在电梯内,作为对电梯的加固。
原作中水野沙苗最关键的死因就是那块坠落后一并震下来的电梯顶部铁板,那块板砸到了她的头,所以才严重颅脑受损。若我现在加固电梯的话,即便坠落发生,也不会轻易坍塌。
电梯向下运行,水野沙苗又拿出手机与榊原恒一讲了几句,而因为旧电梯内信号不好,所以她将话语重复了好几遍。整个空间内静得只有她与听筒内榊原闷闷的说话声,除此之外便是头顶传来的钢缆吱呀拉伸的声音,这部电梯即便老旧,至少目前是真的没有任何出故障的预兆。
然而故障也发生在一瞬间。
头顶传来硬物崩裂的响声,不等人反应,电梯轿厢开始剧烈摇晃起来,而后失去了一切控制,在重力作用下完全自由落体地向下跌去。水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剧烈的晃动让她无法做出适当的避险措施,手中的手机在她被甩得撞上轿厢墙壁时便脱手掉在地上,电子屏摔出一道裂痕;她甚至无法尖叫出声,急速的下坠让人的大脑完全宕机,她大约连发生了什么都还没明白。
我用钙质化的物质将自己的手与轿厢墙壁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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