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隅向着明霁的方向大声喊道:“上方!团龙!”
明霁耳尖一动,抬头看向天花板的团龙藻井,藻井之上盘旋的龙头正缓缓张开,深幽的龙嘴处闪着无数寒光。
殿内众人同样也听到了安隅的声音,纷纷抬头向上望去,细密的寒刃逐渐从龙嘴中跃出。
方才明霁同“云中君”缠斗,会伤及的怕只是明霁世子一人。但现在,团龙藻井就处在殿内正上方。一旦这些利刃钻出龙嘴,大殿内的所有人都要为”云中君”陪葬!
当即就有官员吓得直往殿内的桌案下钻,有人将桌案下的人拽出来,自己又钻了进去,甚至有人为了争一个桌案而大打出手。一时之间,大殿内乱作一团。
“风伯”已被靠近正门的官员架住,看着殿内的景象,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笑得疯魔。
明霁却没有心思去管殿内之人如何,足尖轻点在殿内的鎏金柱上,借力飞跃,他身形轻巧,攀越在殿内柱子之间,一路向上逼近天花板的团龙。
安隅环视着大殿,提起裙摆飞速越过惶恐不安的人群。
再快些!
安隅跑到怔愣在原地的“电母”身旁,一把从“电母”手中夺过锤钻,铆足了劲儿向空中扔去。
“用这个!”
此时龙嘴中的利刃已经完全伸了出来,明霁一手紧紧攀住龙角,一手稳稳接住安隅扔上来的锤钻,回身用力砸向龙头。
众人纷纷放下手中动作,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木块碎裂声伴随着一阵嗡鸣声,仿佛团龙临终前的呜咽嘶鸣,震得众人头脑晕眩。
金丝楠木制成的龙头被锤钻凿穿,星星点点掉下些碎木渣。嗡鸣过后,静谧的大殿之上只回荡着龙头内机关“咔咔”的声响。
官员们小心翼翼从桌案下探出头来,回过神来爆发出一阵欢呼。
又一次劫后余生。
安隅终于支撑不住坐倒在地上,方才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若是其中的任意一环失误,恐怕如今就会是另一番景象了。
明霁在空中看着地上的那团小小的身影,挂住龙角的手一松,从藻井上一个翻身稳稳落入了地面。
他无视身旁来殷切奉承的官员,越过人群,大步向着安隅的方向走去。
眼前出现了一只修长干净的手,安隅抬眼,撞进了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里。
那眸子的主人正直白地看向安隅,随后松开一直紧抿着的唇,绽出了一个如旭般温暖的笑容。
“方才多谢。”
少年的声音如山泉般清越,肆意张扬。
这是安隅距离明霁最近的一次,这距离足以令她发现明霁高挺的鼻梁之上,恰到好处地点落一颗淡淡的褐色痣。
安隅忍不住盯着那颗痣眨了眨眼睛。
谁也没有注意到,战场上杀伐果决的阎罗杀神,此刻耳尖竟悄悄爬上了一抹红。
“无事,方才是多亏了世子殿下。”
安隅并没有搭上明霁的手,她撑住地面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着明霁微微福身,便转过身向殿门走去。
她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落人口实。
明霁讪讪缩回手,低头摸了摸鼻尖,随后又亮起了双眼,高大修长的背影默默地跟在安隅身后。
殿门口“风伯”被终于破门赶来的禁卫军以长枪架住,跪在地上,垂头一言不发。
内侍殷勤地为沛帝搬来一张座椅,用袖在座椅面上抹得锃亮,随后一脸讪笑请沛帝入座。
沛帝坐下后并不说话,只面色沉沉盯着“风伯”。
煦王行礼问道:“父皇,可要屏退众人再提审?”
安隅的目光追随着煦王,他周身散发着沉稳的气息,令人安心。仿佛就算末日面前,他也会面不改色饮上一盏上好的银针茶,运筹帷幄,寻找着破局之法。
煦王君谨,她前世同君年大婚时见过此人,即便骄傲如君年,也得尊称他一声皇兄。两兄弟一直明争暗斗,直到她身死,这二人也未分出个高下来。
沛帝大袖一甩,声音隐隐带上一层怒意,“不必,就在此审!”
一旁的君年会意,慢条斯理对垂着头的“风伯”问到:“你受何人指使?”
他的声线也如他本人一样华丽尊贵,语调却透露着一丝慵懒柔和。
那“风伯”闻声抬起头来,看向君年,冷笑道:“无人指使,是我们姐弟二人同沛帝有家仇。”
君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似蛇般冰冷阴鸷的双瞳静静审视着“风伯”,仿佛在盯着猎物一般:“耕籍礼戒备森严,若无人相助,你们不可能在此布下机关,定是有人替你们暗中遮掩。”
“风伯”盍上双眸缓缓摇头不再言语。
君年把玩着手中的檀香扇,弧度好看的薄唇轻启,缓缓吐出几个字。
“说,那人是谁?”
声音轻柔,周身却散发出不可抗拒的气息。
“风伯”睁开双眼,目光飘向墙壁下“云中君”的尸身,随后紧盯着君年的双眸,话语中透着一丝狠意。
“璟王殿下以为…有人答应我的事没有办成,我还会令那人称心如意吗?”
他倾身向前,眼含利刃刺向君年,稚嫩的面孔上浮现出不符合这个年纪的阴毒,“璟王殿下应当知晓我所说何意?”
君年如玉般莹白的手指缓缓合上手中的檀香扇,居高临下蔑视着“风伯”,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一直默不作声的煦王终于发话,“教坊司掌事何在?”
年迈的掌事认命般閤眼长叹一声,随后颤颤巍巍走上前来行跪拜大礼,“老臣拜见吾皇,拜见二位王爷。”
煦王走上前来,将掌事搀扶起来,沉声问道:“掌事?这二人是如何挑选进入教坊司的?又是如何通过选拔进入耕籍礼?”
那掌事额角顿时落下了密密麻麻的汗,眼神飘忽不定,迅速瞟了一眼君年,对上君年含笑的双眼,掌事立即低头,声音颤抖:“老臣…老臣不知啊。”
煦王搀扶着掌事的手当即甩下,沉着脸道:“荒唐!身为教坊司掌事你岂会不知?”
掌事刚刚起身,忙立即跪下,长开的嘴又闭紧,浑身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煦王见状低叹一声,“罢了。”随后转身向沛帝请示:“父皇,此事无论如何必然同这教坊司掌事脱不开干系,不如将这掌事压入地牢,再行审问?”
沛帝目光移向君年,面带审视:“你如何看?”
君年收起了嘴角的笑容,对着沛帝毕恭毕敬道:“儿臣同意。”随后转头看向掌事,放柔了声音道:“掌事放心,掌事的妻子儿女,本王会派人好生照料着。”
沛帝的视线在君年和君谨兄弟二人身上来回游移,一双狭长的双眼仿佛能够洞穿人心,随后终于下令道,“就这么办。”
掌事呼出一口气,强撑着站起,对着沛帝行礼,“老臣…多谢吾皇。”却不敢再多看二位王爷一眼,被禁卫军带了下去。
眼见尘埃落定,众人都松下一口气来。
沛帝突然又眯起眼睛看向“风伯”:“你方才所说何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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