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廖,在云蘅的心绪发生波动之际,他的识海中,那道呕哑难听的声音趁机响起,如跗骨之蛆,驱之不散。
“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天妖血脉沦落至此也就罢了,竟被个不知来历的丫头骗得团团转。”
噬魂魔化成的黑鸦讥讽道,“便是本座也看出来,此人藏头露尾,从头到脚没一句实话,怕是连名字都是假的。眼下还抛下你们跑了,你倒是痴心不改,着实不像你们这族的做派……”
魔音绕耳,嗡嗡不绝。云蘅听得眸色愈冷,虎口一紧,耳边的噪音登时被掐断,骨骼挤压的声响清晰可闻。
他在心底回道,“说够了?活了万年还如此聒噪,只会挑拨离间,你们噬魂魔一族,也不过如此。”
黑鸦被他死死掐住喉咙,眼中终于露出惧意,扑腾着翅膀挣扎求饶。
好不容易颈间的力道稍松,它总算学乖了,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宿主的脸色,委屈出声。
“如今本座与你绑在一条船上,你若身死我也跑不了……所以,怎能将性命托付给这种来路不明之人?不如现在就把边上的小丫头解决了,本座有一门吸星大法,你学了立刻就能”
着实死性不改,逮着机会便又来蛊惑他作恶。云蘅忍无可忍,右手倏地合拢,纵然自己也被反震得气血翻涌,耳边总算清净了。
他望着早已空无一人的夜空,良久,眉眼间的冷峻渐如坚冰融化,不知对谁轻声道:
“……假的又如何,可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
“风止”——《管子》曰“君子以止风为教,小人以行火为燎”,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他便知道多半只是化名。
可那又如何,他们并肩作战是真,她屡次相救是真,言语间的关怀惦念也是真。若能这般“骗”他一辈子,又有何不可?
思及此,云蘅重新闭上眼,就算没有睡意也纹丝不动,如同之前数次,安静等着那人归来。
*
云莳此番回返是下定了决心,走出不远便动用仅有的一枚远程传送符,在半个时辰内回到石海镇。
她运转千幻面隐匿身形,马不停蹄来到镇上仅有的那座客栈,却发现已人去楼空,蓬莱阁弟子们连同容景昭,真的没管“负气出走”的赵灵真,径自返程回中原了。
正当她扑空之际,系统及时传来讯息:容景昭虽已离开,但苏玉倾仍在镇外不远处。
不知道这对“情投意合”的男男怎么分道扬镳了,但云莳的主要目标本就是苏玉倾,闻言当即转身,循着系统的指引往镇外赶去。
灰雾弥漫,这片天地一如初见般荒寂。
走着走着,映入眼中的景象越来越熟悉:干涸的河道,伫立的枯杨林,这不就是上次郡主蹲着抹泪的地方么。
云莳稍微放慢脚步,屏息凝神,目光直直落在河边那簇突兀的幽光上。
苏玉倾果然在此,而且不是一个人。
夜色中,一架玄铁车驾伫立不动,四匹魔焰马立在车前,高大如雕塑,眼睛的位置燃烧着幽绿鬼火,额前缀着金纹当卢,光是停在那里便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车架旁,正有两道修长身影紧紧交叠,依稀辨出是两名男子。被按在身下的身着绯红薄衫,头颅后仰,发丝凌乱;身前的玄衣男子身形挺拔,宽肩沉腰,将人牢牢箍在怀中。
二人呼吸相闻,目光灼灼粘连,关系之亲密不言而喻。
下一瞬,在系统的作弊下,云莳清晰听到了那两人的密语。
先是玄衣人的声线,磁性醇厚,带着玩味低哼,“果然是天生尤物,难怪能把那群仙门弟子迷得神魂颠倒……可惜,你最大的目标看来是被人搅黄了。”
下头的红衣男子勾着他脖颈,玉面染红,慵懒轻笑。
“容景昭那个毛头小子,怎么比得上魔君英雄盖世,不过是逢场作戏,与他玩玩罢了。”
——只是闻见这些话语,就让云莳猛地握紧拳头,眼露凶光。
玄曜魔君苍绝与苏玉倾,真正的狗男男原来是这对!
瞧他们眼下这柔情蜜意的样子,看来早就勾搭成奸,这个大名鼎鼎的玄曜魔君显然早知苏玉倾四处“猎艳”的行径,却半点没有阻止,一副默许纵容的态度,果然不负魔族荒.淫暴虐的名声。
云莳压下惊怒,追问系统,‘他们都亲密成这样了,现在还是探测不到苍绝对苏玉倾的好感度吗?’
系统语带抱歉,仍是那句:【目标苍绝情绪过于复杂,探测受阻,需宿主自行查探。】
就在这时,那两人的动作眼见更加过火,苍绝越压越近,碧眸中灼光闪烁,喉结难耐地滚动。
“……许久未见,虽然玉倾什么模样都好看,但本尊觉得,还是这般……”
话音未落,大掌抚上那张绝世容颜,暧昧摩挲,再向下滑落,长指缓缓收紧。
然后,如同铁钳般扼住那截如玉脖颈,单手将跟前人生生提离地面,只剩脚尖虚点,狼狈悬空。
刹那间,苏玉倾瞪大凤眸,脸色由红转白,喉间堵着破碎的嗬嗬声,窒息的痛苦弥漫面庞。
他实在难忍,双手胡乱去掰那只箍住脖颈的手,指尖抠得泛白却也难动分毫。
见状,苍绝癫狂大笑,“果然,还是这般模样的你最为动人!”
其死死盯着自己亲手制造的这副“美色”,碧眸里翻涌着病态的兴奋,俯身逼近,另一只手按上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力道重得快将那骨头按碎。
“玉倾可要记得,任你怎么游戏人间,这颗心,只能属于本尊。”
玄曜魔君五指愈紧,亢.奋低笑着,“本尊等着约定之期到来,届时定要亲手剖出你的心,一口一口嚼碎吞下,方不辜负你我这番情谊。……”
*
终于被这个魔族疯子放开时,苏玉倾堪堪只剩半口气。
被一把甩在地上,他的颈间与胸前布满乌黑指痕,鬓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颊边,那张绝世俊容惨白无神,反倒透出一种被摧.残后的,破碎妖异的美感。
饕足的苍绝也没再看他一眼,理了理衣袖,恢复冰冷神情,旋即踏上车架,魔马仰天嘶鸣、蹄踏虚空,拉着马车消失在浓雾深处。
河边只剩下这抹红色身影,蜷缩许久,才能撑起身子,艰难坐起。
苏玉倾略微恢复了点力气,捂着胸口剧烈咳嗽,唇边溢出鲜红血痕。
他摸向芥子囊,想要取出伤药,但手指抖得厉害,几次都未能成功,好不容易拿出个白玉药瓶,不小心碰落掉地,咕噜噜滚向远处。
苏玉倾银牙紧咬,俊容阴郁到扭曲,实在起不来身,只能匍匐着爬过去把药拿回来。
谁知那个药瓶滚了不远,就被黑暗里的什么挡住。
彼方,旁观许久的身影终于解除隐匿,俯身捡起滚到脚边的药瓶,定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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