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舟眉头蹙了一下,手臂伸出,接住了她倒下的身躯。
她整个人落入他怀中,很轻,因为痛几乎蜷缩成了一团,像一只饿瘦的小猫。
头纱半挂在她散落的黑发上,几缕发丝黏在她汗湿的额角。
一丝混杂了血腥气的淡淡香气涌入他鼻腔。
他目光落在她左臂上方,婚纱的布料被划破,洇开的血迹边缘透着不正常的暗沉,染红了周遭洁白。
“弱不禁风,”他低语了一句,单手将她抱起。
每次见面,她似乎都是这么不堪。
要么迷路,要么就被轻易骗了去。
孟泽凑近看了一眼秦思夏臂上的伤,又瞥了眼陆沉舟的脸色,收敛了惯常的嬉笑,低声道:“陆哥,伤口颜色不对,那帮杂碎在子弹头淬了东西。”
陆沉舟没应声,抱着秦思夏,转身大步走向游艇内舱。
孟泽了然,立刻对驾驶舱的方向打了个手势,游艇加速驶离了这片海域。
……
秦思夏感觉自己像是在一片死海上,漫无目的飘啊飘,怎么也飘不到尽头。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座可以休息的小岛,小岛上密林阴沉,突然传来一阵枪响。
她格外害怕,又向海里跑去,就在这里,海里似乎有什么上浮,卷起一阵巨浪。
她被浪卷了进去,坠入深海,她睁开眼想要逃离,却发现漆黑的深海里,一只巨大的绿色发光眸子在不断接近……
秦思夏瞬间惊醒,眼皮沉重,怎么也睁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她意识才一点点回笼。
头有些沉,肩膀也传来隐隐的钝痛,但并非难以忍受。
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异常宽大柔软的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被子。
身上的婚纱早已不见,换成了一件质地柔软舒适的浅粉橘调纯色睡裙,是V形的花边领口,布料轻薄,隐隐约约能勾勒出身体的线条。
她撑着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茫然地环顾四周。
房间极大,装饰是现代简约风格,以实木和浅色调为主,头顶是实木吊顶,嵌着几盏散发着暖黄光晕的灯。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玫瑰与茉莉混合的香氛气息。
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蓝天白天,隐约能望见远处成片的茂密树冠。
明显已经是早上了。
秦思夏记得自己的家并不是这样,国内国外的家都不是这样。
“我不会还在做梦吧?”
她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有痛感,而且肩膀也隐隐作痛。
不是梦。
所以,这到底是哪?
她晕倒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
一名身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套裙的女人走了过来。
她有一头棕色头发,打理整齐,在脑后盘成一个严谨的圆髻,鼻梁高挺,眼窝深邃,是典型的欧洲人面孔。
她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微微躬身,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小姐,您醒了,先生已经在楼下等候您多时了,在这期间,您昏迷了三天,先生很担心。”
“先生?”秦思夏听到这话,心里多了种不详预感,于是问,“哪位先生?”
女管家面色不变:“陆沉舟先生。”
秦思夏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之前在车上被他掐着脖子亲吻的触感卷土重来,让她一阵反胃。
所以,她这是在他家,在他的床上。
意识到这点后,她几乎是手脚并用掀开被子跌坐在地。
她觉得这上面沾了他的气味,恶心至极。
只是,她不小心扯到伤口,痛得皱起眉头,低头间,这才发现自己左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包扎好。
她顾不上细想,追问道:“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是我为您更换的,小姐。”女管家回答。
秦思夏松了一口气,看来那家伙还没有那么恶心,于是问:“那我之前的婚纱呢?”
女管家说道:“那件婚纱沾染了血迹,已经按照先生的吩咐处理掉了。”
秦思夏抿紧了唇。
得跟陆沉舟说,她必须要回去,必须见到阿书。
也不知道阿书怎么样了。
她穿上拖鞋,跟着女管家走出卧室。
走廊宽敞,旋转而下的楼梯看起来到有些中式欧洲宫廷风味。
一盏由白色布条构成流苏状的巨型吊灯从三楼直垂一楼,大约是为了使屋子看起来更像是现代风格。
腹中传来饥饿感,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昏迷,好几天没吃饭了。
走下楼梯,女管家带着她来到餐厅。
长长的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餐具,而那个男人正坐在主位。
陆沉舟今日穿着一件宽松的暗红色羊绒毛衣。
他脖颈上依旧挂着那块温润的白玉佛牌,左手无名指上则换了枚设计简约的铂金戒指。
他修长的手指正慢条斯理用刀叉切割着盘中的食物。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眼,浓密睫毛下那双碧绿的眸子看了过来,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才淡淡开口:“你来了。”
秦思夏快步走到餐桌前,也顾不上礼节,直接问道:“阿书在哪里?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
陆沉舟没有立刻回答。
他放下刀叉,拿起旁边侍者递上的温热湿巾,仔细地擦了擦嘴角,然后又换了一块,慢悠悠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
秦思夏越看越急,可他却偏偏不回答。
他终于做完这一切,才将目光重新投向秦思夏,语气平缓:“他回国了。”
“回国?”秦思夏难以置信,重复一遍,“这不可能,我们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他为了我差点中枪,他怎么可能……”
她不由上前几步,靠近餐桌。
如此近的距离,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深沉内敛的木质檀香,能看到他浓密漆黑的眉毛,深邃的眼窝。
虽然都是一家人,他容貌比起阿书硬朗不少,多得是成熟男人那股压倒性魅力。
“我不信,”秦思夏摇头,“我们明明在举行婚礼,却遇到了杀手,难道不是你安排的么?”
陆沉舟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轻蔑:“我要得到一个人,需要用这种下作手段?”
他身体微微后靠,倚在椅背上,盯着她:“杀手是家里其他人安排的,针对的是我那好侄子,你只是被牵连。”
陆沉舟拿起她的手包,从里面取出她的手机,因为没有密码,用手指划一下就能解锁。
他将屏幕转向她,屏幕干干净净,除了系统推送,没有任何联系记录:“三天了,你看,上面有他一条消息么?”
那一瞬间,秦思夏感觉自己头重脚轻,整个世界都虚浮起来。
陆沉舟可以控制手机,所以他可以删掉……
手机没有锁,他一定删掉了……
她在心里疯狂地默念,这样能让她好受一点。
在她的印象中,阿书绝对不是这样一声不吭就抛弃别人的人。
所以,是他骗她。
想到这点,秦思夏好受了一些,呼吸也没那么急促了。
陆沉舟将手机随手丢回桌上:“他人已经在国内,老爷子亲自点头,让他接手了家族核心事物。”
他抬眼,碧绿的眸子像深山里的幽暗深潭,深不可测:“我若要用手段,多的是办法,没必要编造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
这话一出,看着他坚定的神态,秦思夏倒有些犹豫起来。
以陆沉舟的手段,确实没必要这么做,难道是她多想了?
难道,阿书真抛弃她了?
想到此处,她鼻尖一酸。
陆沉舟注意到她略微泛红的眼底,继续说道:“我们这样的人,若是不能牢牢抓住自己想要的,就会被别人抢走一切。”
“看来,在他心里,稳固权势比你这个差点过门的妻子更重要。”
秦思夏听到这话,紧咬嘴唇,她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在她的印象里,这样的家族中人确实会为了利益抛弃一切。
可她想去相信阿书,但她不确定阿书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
似乎,她并没有那么了解阿书,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露水情缘。
如果阿书真的疯狂找她,怎么会三天了,就连一个电话,一条其他途径的消息都没有?
陆沉舟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包扎好的手臂:“你手臂上的擦伤带有神经毒素,昏迷了三天,我找人为你清除了毒素,救了你的命,怎么,我不算你的恩人?”
秦思夏怔在原地,脸色越来越苍白。
“不信?”陆沉舟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似乎被取悦到。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直接拨通了老爷子的电话,按了免提,将其放在桌上。
秦思夏看着那一串吉利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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