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旺等了好一会儿,门才开了。
头儿瞧着是更加不悦了,且似是向着自己的,张德旺暗道不好,他整个人蓦地讪讪,难道有哪件头儿交代过的要事,让他给忘了?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屋内的美人出声了,“多谢阿旺打扫旧宅了,否则今夜我真要手忙脚乱不可。”
童瑶理好了衣衫,这才出屋招呼总旗。
张德旺笑得憨憨,“童姑娘这是哪的话?我粗枝大叶的,还怕有什么没做好的。”
他边笑边瞅自家头儿,也没见头儿给个准信。
余子归哼笑一声,“行了,吃过了?”
张德旺立刻笑道:“吃了吃了,今儿得信,火头那群小子餐食出得挺早。”
余子归接过军粮,摆上了桌,食物都还是热乎的,散发阵阵香气,“那回去清点人数兵器,我稍后便到。”
说罢他拿起筷箸分食入碗,分好了又搬凳给童瑶。
见头儿面色如常了,张德旺立马接话,“得勒,包在我身上!那童姑娘,我就先回营了。”
童瑶顺着余子归搬来的凳坐下,面上笑得温婉,“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
“……”
待人走远,童瑶的羞意也渐渐散了,坐在一旁看着大口吃饼的余子归,她心下忽软,“真食毕就走?”
余子归颔首,“嗯,清点也需要些时间,夜里出发才不打草惊蛇,放心,这点队伍,若不是他们还有点用处,我早就处理干净了。”
“……好。”
童瑶浅浅应着,也就拿起筷箸,跟着他一同进食。
她进食时是真的很乖,也不主动说话,这画面余子归就是很喜欢看,怎么看都觉得好看,有一种给小动物喂食的怜爱感。
童瑶视若无睹,最初觉着他无礼至极,继而觉着羞怯恼人,可这些时日下来,早就被他盯熟眼了,也不知这人是什么毛病,就喜欢盯着她看,说了多次他也不改,也就随他去了。
看着娇人儿乖乖食毕,思绪转了几舜,余子归看了眼四周,“你一人在旧宅,会不会怕?”
童瑶饮茶漱口,用帕子抿了抿嘴,“还好。”
余子归蹙眉,之前没顾忌到这层,看来还是要尽快解决那些南郡盐商,他轻声安抚,“我很快就会回来。”
二人心结解开,童瑶神色都轻松了,没觉着一人睡有什么不好,见他这般,反倒觉着好笑,“以往赶路,夜间丛林都住得,如今旧宅物件齐全,你还担心起我了?你自己小心为上吧!”
余子归摸了摸鼻子,是啊,可他就是越来越觉着,她应被好好保护才对,捏了捏她的柔荑,咬牙起身,一边收着残食,一边嘱咐。
“你歇着吧,我归营了,吃食我会让人来送。”
童瑶放下茶盏,也跟着起身,“我来收吧,真无事,别耽搁了正事,你去吧。”
余子归没应,将残食理毕,碗箸都洗净,热水倒满壶,燃好灯烛,又绕到后头瞧了瞧门房的落锁,确保万无一失后,这才定了定心,转身离去。
“……”
童瑶拗不过他,看着他前后转了几圈,除去歇息,好像真没什么让她做的了,她无声叹了口气,望着那离去背影的方向,心中亦是暖暖的。
除了王兄,她第一次有了新的记挂。
·
距离集镇与户所五十里地外,有一渠邱邑,渠邱邑四通官道,人口富庶,是东夷郡临渡口最大的城邑。
邑中有一泰东客栈,商队往来不绝。
客栈上等厢房内,曹三正给自家主子回信,他头顶着榷盐商的身份,亲赴东夷已有月余,并未寻得郡主踪迹,不知曹二曹四在西蜀和南郡所探何如。
东夷见闻他一一交代于信中,除去郡主事宜,盐商生意确实可做,这儿的岩盐成本过高,利润实在少得可怜,怪不得由官商压得死死的,那些个盐运使各个窝囊,不过也正是这般,他们才能暗插人手。
主子本就有意吞并,眼下看来并非难事,只是……
唉,曹一死后,卫兵只在马车内寻到洛都的图纸,不知当时情况如何,郡主是被人所俘?还是已经死里逃生?
图纸未拾,郡主定然没法北上,眼下不知所踪,主子已是分身乏术,恐是无心顾及盐商要事,念此,曹三收了笔,略有沉思。
多河岭的山寨全剿,周边城邑翻了个遍,西蜀,南郡,东夷,一切可能的轨迹,皆已密锣紧鼓的探寻了月余,派出人手无数,郡主依旧杳无音信。
他们沿途逢遇陶公侯的暗桩,若落入暗桩之手,郡主性命堪忧,如今东夷这儿的盐商,无人见过那“南”字玉佩,曹三也是暗自松了口气。
将信笺封死,交予曹氏卫兵,送回南郡。
曹三倒了盏茶,前些日子商队离邑,没行至下个盐点,就遭东夷贼人偷袭,损了三两人手,也不知那几人口风严实与否,虽有家人为挟,可他心中隐有不安,还是保守折返回邑。
眼下暗桩数量不多不少,再多恐遭猜疑,是否要继续渗透盐商,还是请示主子后再探为好。
外头传来了脚步声,是客栈跑堂的小二,他压低了声音,“三爷,外头有一私商,说想和您谈谈盐利,您看?”
曹三眉头紧锁,将茶水饮下才道:“主子还未有信,此事暂时搁置,请他留名后便回吧。”
“是,三爷,还有一事,客栈当家想见您一面,正在后院等候。”
曹三有些不耐,放下茶盏,“知晓了。”
泰东客栈后院。
曹三刚入院,就见那当家跪地哭求,“三爷,三爷!您行行好,放过小的身后家人吧!小的从未透露过尔等行踪,那日的山贼恐一路跟随久矣,真不是小的报的信啊!”
“当家说哪的话,此乃小事一桩,早已翻篇,如今东夷与南郡是为盟友,我只是相邀你妻儿前往南郡,开设分店罢了,银两都是我们出,你忧虑什么呢?”
当家泪流满面,“可……可小的世代都在东夷……我们……”
曹三的耐心耗尽,他嗤笑一声,“行了,待泰南客栈也走上了正轨,自有你们一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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