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煦一肚子憋闷到了停车场，却看见之前他停着的车已经被开走了，只剩下姐姐姐夫开来的那辆，车灯亮着，他姐林照就坐在副驾驶，看样子已经等到不耐烦，都把电脑拿出来工作了。
林煦认栽，走过去开门上车，一看林照大大咧咧把电脑往自己肚子上搁，拧着眉毛伸手过去把电脑抬起来：“你没事吧？这是你孩子吗？”
林照把电脑合上放回包里，无视他的话，直接发问：“你这是心甘情愿当小三儿？”
“你乱说什么！”林煦气得脑仁儿疼，嘭地一声把车门拉上，冷着脸扣好安全带，再检查一遍她姐的安全带也扣上了，这才开车离开潮庆楼。
“人家爸妈都有了准女婿半个儿，你凑什么热闹？争风吃醋很有面子对吗？”
林煦撇撇嘴：“你看出来梁曼韶跟她爸妈关系很好吗？她很听她爸妈话吗？”
林照想了想也不反驳这话，抱着手臂沉默半晌，换了个方向：“她要真心里有你，有什么不好公开的？”
“没追到呢，公开什么？”
林照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没追上你天天往人家家里跑，住在人家家里，林家的门朝哪儿开你还记得吗？”
“朝南。中国的房子都坐北朝南。”
要不是因为林煦在开车，林照真想一巴掌拍开他的脑袋。
林照白眼翻上天：“你哄你自己吧。”
林煦无奈解释：“我公司接了她公司的投资，产品的市场营销都是她手下的人负责，业务还没切割干净，公开了只会让别人说她的闲话质疑她的能力。”
林照听出林煦话中意，一针见血：“你们要怎么切割业务？切割业务之后呢？”
是呢。怎么切割呢？切割之后呢？
他和梁曼韶聊过之后的事吗？没有，从来都没有。
这些日子以来甜蜜温柔都还在眼前，甜得他都忘了，他跟梁曼韶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对以后的承诺。
她答应他不找别人，他承诺不影响她工作。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闵金瑛轻飘飘“固定床伴”四个字，一下子把他从天上打回到地下。不对，打回到地底。他是见不得光的床伴炮|友，固定这个修饰词根本没让这身份变得好看，更没有为这身份赋予什么权利。
他连反驳一句都没有立场和身份，想问一句“我对你来说是什么”，却没有资格。
这境地尴尬非常，林煦都有些后悔接Spark的投资。可要是没有Spark的钱和平台，没有梁曼韶的帮忙，他靠自己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被人正经八百叫一声“总”，在面对赵祈恒这样的对手时能有底气回怼，只怕还要三年五载。
他等不了那么久。更不能赌梁曼韶愿意给他那么久的时间。
林煦沉默着。觉得怎么走都是到今天这一步，往下走该怎么做他也并不确定，更不确定梁曼韶心里和他还有没有之后的路能走。
林照看弟弟这样，叹了口气揉揉眉心：“梁曼韶的处境我明白，她一个人走到今天能有多不容易，我更能想象。你要是没有想好之后怎么做，我劝你趁早收手。现在不是你们十几岁玩脱了还有大把光阴能补救的时候了，你们俩都快三十了，职业生涯能走到多高多远，也就看这十几年。林家无论怎么样都有你一半，梁曼韶嘛，梁家可真难说，总之你别耽误人家。”
林煦心头一酸，这他怎么不明白，可他要真开口答应，他答应不了。
林煦忽然说：“我想的是，公司撑过对赌协议走上正轨之后，我就撤了只留干股，把我手上的都便宜卖给我那两个合伙的同学。那样我才能认认真真跟梁曼韶在一起，看她要不要继续下去。”
林照惊讶挑眉，听完了还得在脑子里把林煦的话重新放一遍确认。“你长这么大，我没见你不靠家里认真做过什么，这公司算是头一件，你确定要放弃吗？”
林煦握着方向盘，点了点头。
林照抿抿唇思考，又问：“这事你想了多久？”
“接Spark投资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想法了，我还没跟别人说过。”
林照比林煦大了七岁，林母林父当时工作忙，可以说是她把林煦带大的。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弟弟看着吊儿郎当什么都不上心，实际犟得没边，认准了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行吧，反正你投胎在林家，一辈子试错成本千万。你还有本事当中关村娇夫，我更没什么理由拦着你。”
得到姐姐的点头，林煦一下子觉得没那么憋闷了，从潮庆楼出来一直冷着的脸都回暖几分。
林照又说：“那个赵祈恒，我看他不会轻易放手，毕竟是见过父母的前男友，人爸妈又都喜欢，你得小心防着。”
林煦哼了一声：“今天之前我还怕他，可今天吃了这顿早茶，我觉得他什么都不是。”
林照乐了，抱着手臂认真听，让他继续往下说。
“他根本就不懂梁曼韶，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梁曼韶不喜欢被人控制，他非要凑到要掌控她的父母跟前；梁曼韶不喜欢被人议论说闲话，他还在餐桌上就要挑事。”
林煦越说越得意，林照撑着脑袋看这个不值钱的弟弟，忍不住开口又逗他：“可人家毕竟认真在一起过，都见了家长了。”
林煦又是不屑一哼：“那又怎么样，论先来后到，我先认识的梁曼韶。只看眼前，梁曼韶也是答应我不跟别人约会。我样样都比他强。”
林照笑着摇摇头，“我没话讲，你就保持这么的自信吧。但我还是提醒你一句，赵祈恒没什么背景，是靠着自己一双手打拼到今天的，还能跟着闵家做生意，难保跟闵金瑛那种笑面虎不是一路货色。小心他阴你。”
“说起闵金瑛我就生气。姐，你都知道她是笑面虎。不，你都说过闵家一家子连坟里埋着的都是流氓强盗，怎么还要跟她做生意？”
林照啧了一声：“你这么大个人了，说话还这么小孩子脾气。人不跟钱过不去，现在闵家是她说了算。她是笑面虎笑面蛇笑面虫都无所谓，生意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告诉你，你别找她的晦气，更别惹她，我跟她还有正事呢。”
林煦心里千百个主意被这一句话摁住，只能冷哼一声点点头。
车开回林家，姐弟俩一迈进家门，就看见自家父亲拿着一双劳保手套和花草剪刀，正要去后头花园侍弄那片刚买来的绣球苗。
“哎呀，少爷今天晚上总要回家住了吧？”林父哼哼着嘲笑林煦，嘴巴是不留情，“你要是肯大学毕业就回来跟你姐做生意，现在你出去被人叫一声‘小林总’得多名正言顺，人家爸妈眼中哪里还有什么赵祈恒王祈恒李祁恒。这就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林煦面色铁青。
林照出言维护：“行了，那是人前男友的剧本。”
林父还想再刺林煦两句，林照却两步走上去挽住父亲的手，说家里养的姜花真好，赶紧剪一些给她拿回去插瓶，直把他往花园拉。
林煦烦躁地挠挠头，上楼回房间，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已经是肌肉记忆一样，沿着这半年最熟悉的轨迹，打开了和梁曼韶的聊天框。历史消息一大堆，可最近的几条只有她打过来的电话，他挂断了，她就一个字都没有发过来。
一个字一个标点一个表情包，都没有。
林煦心头更堵。
“养唔熟。（白眼狼）”
林煦点开梁曼韶的头像，看她照片上歪着脑袋笑得温柔大方，脑子里却全都是她波澜不惊的冷漠脸。
“好吃好喝供着你，一个字都不肯来哄我，梁曼韶你良心被狗吃了吧！”
他骂完，又想起这两天他把梁曼韶家的冰箱塞了个满。他担心她三餐不及时，还提前做好了两顿快手菜，教了梁曼韶用蒸烤箱简单弄一下就能吃。早知道就不做了，让梁曼韶吃几顿垃圾外卖，最好还要饿一回，才能让她知道他有多好。
林煦狠狠把手机屏幕暗灭，上楼把自己关房间里加班研究Healing的模型迭代，直到佣人来敲门喊他下去吃饭，他才把东西整理了下发给沈致诚和洪广澜，说后天回北京聊聊，然后再下楼吃饭。
饭桌上林父不时看几眼沉默吃饭的儿子。他倒是想开口再损儿子几句，可妻子和女儿眼刀连连，硬是让他闭起了嘴。
林煦放边上的手机震动，他一手拿筷子，一手点开看。不是梁曼韶，是字里行间不藏惊讶的沈致诚：你被盗号啦？大过年的加班？
林父抓住机会，敲敲桌面：“干什么？专心吃饭。”
“就回个消息。”林煦放下筷子打字，正要回敬沈致诚两句，父亲又敲了几下桌面。
林父眉毛都立起来：“追女孩子也不能这么不值钱。你懂不懂啊？”
林煦苦笑，把手机屏幕亮出来：“沈致诚。在聊工作的事。”
林父闭上嘴，可那眉毛也还没放平，他儿子什么时候这么勤奋做正事？转性了？
林母白了丈夫一眼，夹了一块排骨放到林煦碗里：“先好好吃饭，吃完再工作。餐桌上玩手机没礼貌，我们可没有这么教过你。”
林煦点点头，放下手机先专心把饭吃完。等这顿晚饭结束，沈致诚和洪广澜的消息已经叠了一摞。洪广澜只是跟着挤兑了林煦两句，大多是沈致诚的，不仅是说他假期办公，还说他过年都约不出来玩，末了还问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八点半，正是饭后遛弯准备下一场的时候。林煦想了想回了句好，上楼认认真真选了身衣服，用发蜡仔仔细细把头发弄出层次造型，还选了香水搭配，从头到脚无一处不花心思，往镜子前一站，终于把早上被赵祈恒压一头的气顺了几分。
林煦吹着口哨出门，心想同学里还有谁能拉过来，最好是能主动叫梁曼韶，还能把她叫出来的人，让她好好看看，他从里到外不比别人差半分。
林煦一路都在通讯录里头挑人，可一直到酒吧也没认真选出一个来。梁曼韶一直跟同学联系不多，上学的时候更是性子冷冷淡淡的一心扑在学习上，除了陆云萍那样主动贴过去跟她做朋友的，别的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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