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接连暴晒了三十余天、温度接近四十度的关图县出乎人意地下起了瓢泼大雨。
碗大的雨点砸在千家万户的窗户上、墙面上,又顺着墙面流淌在地上,最后汇聚成洪流,裹挟着人们想隐藏的各种秘密,倾泄入巢河之中。
不多时,横穿关图县的巢河,携带着一具再也不能说话的尸体,浩浩荡荡,向东而去。
清晨,关图县南边的沿江路东段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一大早,地上还湿哒哒,淌着昨晚的雨水,雨后的空气里带着极重的土腥味和清新的青草味。
他们顾不得河边一夜暴涨,留到河岸上的泥水,吵吵闹闹,叽叽喳喳,把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才几天呢,又出事了,今年我们县城运势不好哦。”一个白汗衫男子双手抱臂,仰着脑袋朝远处的尸体张望。
“又?还出什么事了?”小个子男人扒拉开拥堵的人群,从中间费力地挤入。
白汗衫男子摇头晃脑:“啧,以前的城南水泥厂你知不知道?就是前几天晚上,快凌晨的时候,起火了,烧了一大片!”
小个子男人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天干物燥的,很正常——”
“是谁啊,躺着的那个?”一个身着藏蓝色长裙的阿姨指着尸体的方向,问叭叭个不停地白汗衫男子,“那个是谁?你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了没有?”
“谁敢看啊!不知道在河里泡了多久,说不定都泡烂了。早上我刚打算过去看,就被警察拦下来了,啥也没看到,就看到全身都是白的。”
“不知道是哪家的人,造孽哦,这种死法,死了都不得安生……”长裙阿姨嘴上感叹,手上却没留情,掏出包里的手机,一会儿蹲着,一会儿站着,从栅栏的缝隙里换着角度拍照。
小个子男人捂着鼻子:“应该死了很久了吧,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闻到臭味,哎呀,臭死了,比去年我家停电了的冰箱还要臭!”
他突然想到什么,一拍脑袋:“哎,我听说关图中学有个老师失踪几天了,啧,就是我侄子的班主任,会不会……”
“那我就不清楚了,等警察调查清楚了才知道。”白汗衫男人随口敷衍他,转而跟旁边其他的人聊起闲天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人群后方一个没能挤到前面的人愣了愣,然后一边挤出人群,一边掏出手机大步跑开。
“妈,巢河河边死了个人!我听别人说是个老师,你跟周琳说一声,叫她去确认一下……”
巢河历经一个夏天,水位骤降,昨晚持续了大半夜的特大暴雨裹挟着树枝、垃圾等杂物,一下子涌入河里。
两岸水位猛涨,尸体本来顺着汹涌的河流,迅速往下游流去。尸体经过沿江路东段的一座大桥底下时,被横在河流中间的高大桥墩挡住,借着河水的力量,朝着岸边转了个弯,这才被冲到滩涂上。
两个才工作一年多的小警察站在外圈,见到尸体的惨状都有些害怕,可看同事们都在尸体附近忙活,也想凑上前帮忙。
两人强忍了直冲鼻子的恶臭,抑制住从胃里翻腾上来的呕吐感,战战兢兢地挪步走进,听着内圈几人的对话。
“初步检查了一下,根据尸体的状况来看,死亡时间超过两天,初步表现出巨人观。但如果长期泡在水里或者处于低温环境,可能会减缓尸体腐败,所以死亡时间会更长。具体还需要进一步分析。”法医一边脱手套,一边说道。
死者用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仰躺在滩涂的鹅卵石上,上身穿着黑色的短袖,由于肠道内滋生的大量腐败细菌,包在身上的衣服鼓鼓囊囊,紧紧贴在身上。
下身穿了一条黑色的短裤,松垮垮地围着腰腹部,腰间露出的皮肉呈现出深浅不一的绿色斑块。
两只脚露出在外面,没有穿鞋。
面部已经有些肿胀,眼球突出,脸上的皮肤和腰腹部差不多,污青色的斑点大小不一,衬在惨白的肤色上尤为明显。除此之外,两颊、嘴角和脖子上都有青肿的瘢痕。
白杨绕到尸体侧边,弯腰蹲在地上,凑近了,才看到死者左手手指都已经烂掉,和沾在上面的污泥糊成一片。而另一侧的右手攥成拳头,好像紧紧握住了什么东西。
正在四周勘察现场的班青也注意到了这头的情况,踩在鹅卵石和污泥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
打开死者的右手,里面一枚戒指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在东升的阳光下,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两名新人警察受到好奇心驱使,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鼓舞,心一横,终于鼓起勇气往尸体旁边凑。
没走几步,其中一人就紧紧地捂住嘴巴,满脸菜色,使劲摆动双手向后退去。
而另一个人,壮着胆子,挪动脚步走到尸体旁边。他探出头,挤入攒动的几个脑袋,去看那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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