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路比想象中更加容易。
他们带着地图十分方便。整个皇城布局一目了然。那上面甚至还标注了所有密库的机关。
皇城之中,活死人甚多,可是这圣女殿中却是极清静的一处所在。根本没有任何的毒物和活死人在此间徘徊。
直到第一缕天光亮起,才是他们真正离开鬼域的时候。没有任何意外和阻拦。无论是皇城内还是皇城大街。都是静悄悄的,悄无声息。
城门果然如意料之中被封死。可是舆图上却布着可以出城的暗道。让他们在时间上居然缩短了一倍有余。
红鹭把吴忧在背上颠了颠。身形如电的在房顶上跳跃。咬牙切齿道:“你回去就给我练轻功!一天马步要扎够两个时辰,不,四个时辰!”
吴忧一面惊叹的望着高处的风景,一面安抚:“好好好,都听你的,啥都不干咱就练轻功!瞅瞅,多实用!!!”
红鹭翻了个白眼,知晓她在敷衍自己,毫不客气的质问:“公子要背你,你为什么拒绝?”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吴忧不可置信,一脸我错看你了的表情:“你不知道公子这几天虚的很吗!”
刚被换了下来,紧随其后的简宁一脚踩空,险些岔了真气。
姑娘,“虚”这个字儿可不是能随便说的!
“那大皇子要背你,你为什么又不让?”
“大皇子要照顾公子呀!”吴忧理直气壮:“羊皮卷还有玉玺都在大皇子身上,万一磕了碰了怎么办?我可担不起那个责!”
“行吧,”红鹭认命了,反正都是她的理:“合着你就跟我和简宁亲。”
“那是自然!”吴忧体贴的抖出一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帕子。以百倍的耐心无比细致给红鹭擦了擦额上渗出的细密汗珠。
“天可怜见的,这么热的天,这会儿你出汗呢。回头等咱们出来了,我肯定给你买好多好吃的,回头让咱们孙大厨给你做个十全大补汤!”
“不了,”红鹭十分果断的拒绝了吴忧的好意:“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喝跟你有关的任何汤汤水水。”
“还有,”红鹭阴森森的咬着牙:“你这个帕子是不是之前包点心用的?”
“啊?不会吧,你怎么知道?”
吴忧有些怀疑的抖了抖帕子。
“因为你就不是那个出门能带帕子的人!”红鹭气急败坏,简直想把她丢下去。
到最后只能自己先泄了气,面无表情的提醒她:“还有,你把点心渣子抹在我头上了。”
……
吴忧良久没有说话。红鹭一边赶路,一面心下渐渐不安起来。以为真的言语伤到她了。刚想要出言补救几句,却没料到后者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在他耳边幽幽道:“是谁上茅房都要拉着我,说是好姐妹的……”
……算你狠。
“那什么,我把我手里攒的秋棠酒全给你。要不你还是把这事忘了吧?”红鹭试图打个商量。
不然让那帮兔崽子知道他堂堂红鹭小爷出任务,居然要拉着吴忧做挡箭牌,面子没处放啊。
“了解,”吴忧笑眯眯的拖长了声调:“可是我现在改胃口了,不喜欢喝海棠酿。就是秋水居的那一等席面儿不错……
你看?”
红鹭斜了她一眼:“我请!”
吴忧喜滋滋的搓搓手,得意劲儿要突破天际了:“还有集雅斋的小气刘在咱们离京前好像新进了一批书……”
“我给你买!”红鹭眉头一跳,忍不住吐槽:“你还是一下子说完吧,省的憋的慌。”
“就是,我觉得吧……”吴忧难得的羞涩了一小下,两根手指对在一起,扭扭捏捏了半晌,幽幽道:“你房间里架子上搁着的那把剑还不错。”
红鹭看吴忧眼神飘忽,看天看地一脸无辜。气极反笑,咬了咬后槽牙。这货什么时候馋起来他那把宝贝剑了。那是陛下赏赐。的确是精品。
光是剑穗上所坠着的环配便价值千金。当然了,这不是重点。
“我说你还真敢跟我开这口。”红鹭冷笑道:“眼大肚小,那脸你拿得动吗?”
“我原本也没想拿呀,”吴忧反驳道:“本就是想镇宅用的。”
她一本正经的掰着指头跟红鹭掰扯:“原先嬷嬷就让在那个枕头下放些剪子什么的。我寻思着也没什么用啊。人家不是说越是凶恶越好。
我这不是想着镇宅,万一哪天没有跟着你和公子了。不都说浩然剑气极正人心,拿来当安枕之物,再合适不过了。”
红鹭气得青筋直跳:“哪个骗子跟你说的,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乖乖,你居然会拽文词儿啦?真不容易!”吴忧感叹道,又饱含期待小声道:“那这件的事儿……”
“你想都别想。”后者斩钉截铁,不留一点余地。
“这样啊,”吴忧眼珠一转:“苟富贵,勿相忘,咱们出了鬼域还是得当好姐妹!”
……
“你信不信现在我就把你弄下来。让你两条腿走回去?”
“瞎说什么呢!”吴忧亲热地大力拍了拍红鹭的肩膀。“咱们兄弟之间不必这么计较。该忘的事我一定会忘的!”
“……哼!”
跟红鹭的斗嘴并没有减慢出城的速度。果然这几人都是实力强悍的所在。一番奔波,终于赶在天黑之前找到了鬼域的出口。
当重新回到林间草地。橙黄的光芒铺满了大地。流水淙淙,树梢林间鸟鸣婉转,飞跃在大地上时,仿佛天地之间都被笼罩了一层薄金的轻纱。
一行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感受着这林间的风,这山间的鸟鸣。淙淙的流水,还有阳光所带来余晖的温暖。
这些在寻常日的日子里,再普通不过从未缺席过的东西,在经历过诡异阴森寒冷之后。显得弥足珍贵。
“老天,可累死我了,”吴忧呈大字型躺在草尖梢上,在冒着一层暖黄余晖的草地上。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红鹭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她居然有脸说自己累?
“别这么看我,真的,为了让你背我的时候轻省点儿,我真的可费了不少力气呢。”
……行吧,红鹭无言的扭过脸,脸皮厚到如此程度,他也不想说什么了。
这一刻大家的心情都是宁静而又美好。一时间或坐或躺的在草地上,谁也没有说话,
吴忧突然一骨碌坐了起来,去摸腰间的荷包。果然系得好好的。
她从里边翻出一只赤金红宝的手链来。赤金红宝并不算十分珍贵。因为锻造工艺的缘故,红宝大多暗沉,颜色发乌,并不是做珠宝首饰的上上之选。
这条手链难得的是铸造工艺十分细致。赤金所打造的纹路十分显眼。
链子缠绕在一颗颗黄豆大小的被打磨的十分璀璨而又艳丽的红宝上面。显得奢靡显眼,又带着异域的神秘风情。一拿出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吴忧把这条链子乐颠颠地递给离她最近的大皇子。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下。大皇子接过了那条手链,迟疑道:“给我的?”
连太液池里边扫落叶的小太监都知道。大皇子最不喜艳丽之物,况且这手链虽说华丽好看,可总有些太过女气吧?
“多谢,我很喜欢。”
“还有这个呢,看看,多相称!”
吴忧献宝似的另外拿出来的是一条细细的链子。在大皇子的额头上比划着。是同样的红宝,做成的小巧精致的方形额饰。
“你身上就是太素了,带上这个肯定好看。”
简宁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串赤金红宝手串实在是太过艳丽夺目。
可是戴在大皇子的手腕上,在那隐隐的白纱之下,华光滟滟,男子区别于女子柔美,戴在骨节分明的手腕当真是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简宁眼睁睁的看着吴忧示意大皇子低下头,拿着那条红宝额饰,贴着大皇子的额头,左调右挪的调整着位置,居然也很相称。
该怎么形容呢?
这些戴在舞姬身上都不会觉得突兀的东西。在大皇子墨色乌发两侧垂下来,中心一点艳红,像是菩萨眉心一点,显得神圣却又艳丽。引人遐思,又不敢侧目的矛盾感。
她可真敢挑啊,简宁啧啧有声的正叹着,热闹看的正欢快,手上突然被塞了个沉甸甸的东西。是只赤金嵌宝的镯子。
只是这镯子足有二指宽。一指多厚。上边镶嵌着细小的米珠。看上去累丝工艺十分繁复。
“这个是专门给你挑的,是那箱子里最沉的。”吴忧只把东西往简宁怀里塞:“送人或买或当都好,你要留作媳妇儿本那更好。”
吴忧摸摸上面细小的缠丝花纹刻痕:“其实里边有个镯子看着水头更好。但我也不懂那东西到底价值几何,逃命呢,万一碎了就不好了。别嫌我见识浅,反正我觉得就金子最实用。”
“收好,收好!”
吴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简宁心中一热。这丫头当真是让人……没话说。
简宁看了一眼桑榆,后者轻轻点点头。
他不自在的咳了咳。
“嗯,这个我收着就是了。”
“这就是了,回头啊,你娶媳妇的时候当聘礼够实在了!”
红鹭嗤笑道:“你倒是操心的多,连人家娶媳妇儿发聘礼都想到了,是不是还要放在头一台聘礼单子上。“”
“你别急呀,还有你的呢。想不想猜猜是什么?”
吴忧一面说一面去摸荷包。
红鹭一脸抗拒:“不会是一块金疙瘩吧?”
吴忧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小看人了不是。?你看!”
吴忧手心赫然放着一块精巧的圆环状物。
“这是扳指。”
“我也不清楚,反正应该是戴在手上的。”吴忧厚着脸皮道。整个扳指呈现的是一种温润的墨色。阳光之下里边是有金丝浮动。似金非金,似玉非玉。
红鹭暗自感受了下。质地坚硬。居然并不易碎。
“应该也值些钱吧,”吴忧有些不确定,“不过我觉得你要是带上拉弓射箭的,他也有个实用的不是。哪天没酒喝了,还可以去换酒呢。”
“小爷哪天要是沦落到卖你这扳指去换酒喝。也不必出来见人了。那可丢脸死了。”红鹭嘴上如此之说,却毫不犹豫地将扳指套在手指上。大小居然出奇的合适。在阳光下眯着眼细看更是水润十足,金丝涌动。
的确是个好东西。
吴忧还在可惜了没带出来的那只玉镯子。
“我看见那镯子第一眼就想公子带上肯定好看。白中透着粉,又润又亮。”
简宁捂住眼。送给大皇子手串也算了。他是怎么想到要给公子手上带一只女人用的镯子的?
果然不能以常人度之。
简宁肝儿一颤,不敢看接下来的画面。生怕吴忧真的从荷包中取出一支女人戴的玉镯子给公子套到手上。
“所以你还给我选了东西吗?”
吴忧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会没有公子的!我就是拼着谁都不给,那也不能没有公子的份儿啊!”
刚收了吴忧顺出来的财宝一二三四五六人……
话不是这么说的呀,
显然吴忧这一记马屁拍的十分妥帖。桑榆当即挑眉道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吴忧干脆摊开手心,将荷包一倒。一条细细的链子无比顺滑的划了出来。
众人定睛一看。是一条细细的银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首尾是玉石雕刻的莲花形状。闪着温润的光泽。
“来来来,公子我给你带上你看看,相称不相称呢?”
红鹭离得最近,也顾不上继续欣赏他的扳指了。
那玉不算稀奇。难得的是雕刻工艺。当真是片片莲叶栩栩如生。想来是极费工夫的。
红鹭迟疑道:“这银不像是银质的呀。”
桑榆抬起手臂看了看:“是密银。北漠有一处矿产,有一种十分稀有的秘银。散在石壁间,犹如点点落星,十分难以收集。又很难融入成型。这里边应该加了陨铁。还有别的材料。”
“你倒是会挑。”桑榆看着吴忧总结到。
吴忧喜滋滋的笑着,若是身后有尾巴,那尾巴早就翘到天上去了。
谁小时候没有做过进藏宝洞的梦了,如今可算如愿了。
好歹历险一回也算是个纪念。
吴忧把桑榆的手臂抬起来。在阳光下细细赏了一回。暗叹自己果真眼光神准。
当真带在公子身上,手腕上碎星点点。又有水玉镶嵌其中。当真有种不可言说的美感,配得上温润如玉四字。
吴忧十分佩服自己的胆识。
毕竟这一趟出来算是历险。就有出格,也没什么不对。可是若真是等到红鹭或是旁的麒麟卫率领军队或自己人到这里来运宝的那一天。军纪严明,谁又能私自藏匿这些宝物?
不过自己这个不算。这个叫见者有份。
分完了东西,吴忧自是无事一身轻。咬着根草茎像摊开来的蛋饼晒着暖洋洋的日光余晖。
这么些天来,这是第一次不再惧怕夜幕的降临。而在诡异之中,黄昏时分,便预告着逢魔时刻的来临。
现在总算是不用怕了。
简宁拖着猎物几乎没费什么功夫便回转在吴忧毫无形象像一块刚伸展开来的抹布肆无忌惮的晒的日头。另一边是比他更随意的红鹭。几乎要打起呼噜来了。
唯有大皇子和公子。一个靠着巨石。细细的擦着随身配件。偶尔手腕间赤金红宝相间的,华光闪过。
一个则是静坐调息。晚风轻拂。鼓动衣袍就像是不染凡尘的哲仙一般。
简宁心下感叹。这两位在一起当真无人能出其右。
目光一转。瞥见摊成饼状的吴忧身下垫着的东西。由感叹继而转为无奈的悲愤。
道理他都懂,但是为什么回回被当成铺盖的都是他的披风?
……
北漠王帐
巨大的沙盘上插着一盏盏的小旗子。蓝色的狼首小旗遍布在开阳城外山脉之中。只有只有零星几盏向前推进。
“汗王,以前追随苏勒的亲兵如今都在大王子麾下。如今趁着局势乱起,居然站了北边一带的部落自立为王!”
此话一出当真引起一片哗然。
一个马奴之子。居然改称王了。
右韩王坐在上首本该是大汗的王位之上。面色阴沉的转着手上的扳指。
心中随着争论之声渐大,怒气渐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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