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就答应我罢。”
裴嫣眼圈渐渐红了:“别再为了我,开罪更多人了。”
她不想让皇兄为难,不想让裴君淮一人抵挡整座朝廷的舆论。
裴嫣低着头,声音越来越轻:“往后我乖乖的,更谨慎些,若是再遇见嘉平皇姐,我躲开便是,绝不与她争执,不叫她再拿住错处。”
“皇兄……你听我一回,别再为我费心了,好不好?”
裴君淮望着她,眼神既心疼又心痛。
心疼皇妹懂事,更心痛她委屈求全。
储君双手按在裴嫣膝上,继续揉按药膏,这一回的力道却不似先前温柔,力道很重,重得裴嫣心慌。
掌根压着娇嫩的肌肤,每一回推揉都压着惩罚的意味。
那股力道穿透肌肤,直抵筋骨,似要将裴嫣所受的委屈,她的隐忍退缩,连同这瘀血一同狠狠揉散。
“别…嗯……”裴嫣猝不及防,疼得轻哼出声,攥紧了身底的被褥。
她抬起泪眸,看着裴君淮冷厉的脸色。
男人薄唇紧抿,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只一味使力。
“皇兄,轻、轻些,”膝上传来的痛楚愈发难以忍受,裴嫣攥住裴君淮的袖摆,忍不住出声求饶:“疼……我受不住了……”
伤骨颤抖,裴君淮揉搓药膏,动作未停,甚至又重了一分力。
“这时候倒知道喊疼了,她们欺侮你、将你逼落马背之时,为何不知反抗?为何不寻求他人庇护?为何一味隐忍?”
见皇妹红着眼眶沉默不语,裴君淮越发心焦如焚。
他们是兄妹,不是夫妻!命中注定无法长相厮守,形影不离。
他这个做兄长的,不可能时时刻刻将裴嫣护在身边。
皇妹性子如此柔婉,日后出降驸马,若再受人欺凌,该如何是好?
“你可知嘉平她们屡次三番为难你,便是瞧准了你心性柔软易欺,才故意前来作难!”
裴君淮压着火气,怒其不争,怜其不幸。
“裴嫣,皇兄教你仁善,不是要你处处退让、事事委屈自己!你一退再退,旁人便知你好欺负,只会变本加厉!”
这番质问压得裴嫣心头一颤。
裴嫣垂着眼眸,泪水滚滚落下。
她不敢。
寄人篱下的这些年,她唯有低头再低头,低到尘埃里,方能换取一份安宁。
所有的委屈与苦涩,裴嫣都习惯了默默咽下。她啜泣着,连哭声都极尽隐忍,惹人心酸。
皇妹一落泪,裴君淮只觉心口那簇火气倏然浇灭了。
悔意涌上心头,他自觉语气太重。
这世间有人生来心性刚强,自然也有人温柔如水,他又何必强求裴嫣改易性情?人活一世,未必非要刚硬无畏。
裴嫣这般善良,澄澈,至纯至简的心性,在这污浊世间何尝不是弥足珍贵的存在?让人既想呵护,又叹其难得。
算了。
裴君淮定下心意。
既然如此,他便继续护着皇妹。
纵使裴嫣一生学不会心狠,他这个做皇兄的,便护她一世周全又如何?
“对不住。”
裴君淮忽然开口,声音低哑。
裴嫣正自垂泪,闻言一怔,缓缓抬起眼眸。
方才……是皇兄在向她道歉?
“对不起,裴嫣,”裴君淮的目光落在她伤处,“那夜你迟来营帐,孤……”
他改了称呼,在裴嫣面前舍弃储君这一上位者的身份。
“是兄长不好,让你受了委屈。”
裴君淮眼中尽是悔恨:“为兄也不知自己当时怎么了……竟那般失态,惊到了你。”
这些时日,裴君淮每每想起皇妹含泪的眼眸,便觉心痛如绞,难以平静。
他总想寻机道歉,裴嫣却一直刻意避着他这位皇兄,甚至择选夫婿,亲近别的男子。
裴君淮因此心绪不宁,烦躁难安。
他一向冷静克制,却在裴嫣身上屡屡失控。
裴嫣有些惊讶,她没想到一件小事竟让太子困扰至今,甚至郑重地向她低头认错。
这倒不似皇兄平日作风了。
“没关系的,皇兄,我早就不介意了,那晚哭过一场,便消气了。”裴嫣眼眶还红着,却向着裴君淮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重温几卷书册,或倚窗听山鸟啁啾,或步入草场沐着暖阳,心头那片阴云便随风消散了。若是事事计较,心里该有多痛苦呀。
裴嫣像一株柔韧的蒲草,风过便低伏,风散便挺直腰身,自顾自地生长。这般自我开解的本事,瞧着既惹人心疼,又觉她懵懂得可爱。
这些日子横亘兄妹之间的僵局,在裴嫣的笑容里消融。
烛光映照着少女温柔的眼眸,裴君淮静静望着她,只觉心房被甚么狠狠一撞,撞得酸涩塌陷下去。
那是怜惜、愧疚,与一种他不敢深究的悸动,几欲动摇这位正人君子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裴君淮心中一涩,抬手极为克制地,轻轻拂开裴嫣额前微乱的发丝。
“无事了,有皇兄在,皇兄会一直陪着你。”
动作轻柔,一如往日那般,透着兄长的关怀。
裴嫣望着皇兄,轻轻点了点头。
她不再说话,只是主动靠近些许,将柔软的脸颊贴向裴君淮的掌心。
这个动作裴君淮再熟悉不过。
从小到大,每当皇妹感到不安或委屈,总会不自觉地靠近兄长,从皇兄那里汲取一份令她安心的温暖。
裴君淮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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