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林逋凭着一张好看的脸和缠人的功夫顺利的留了下来,每日早来晚归。
要不是少女不许,他甚至想要在梅林附近搭个屋子,晚上也不走了。
虽然少女每天出现的时间不长,可只要能待在她身边林逋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现身时,他就就着这些年积累的书画,对她一点点讲述那个陌生又热闹的人间。
众生百态,各地风俗,那些林逋遇见或听说的一件又一件或平凡普通或离奇古怪的事情,经他道来格外的吸引人。
在他的口中,山川是那样可爱,风景是那样迷人,旅途中遇见的各色各样的人群是那样有趣,就连天边飘来的一朵白云,在他天马行空的想象里也能化作奔腾的骏马,摇曳的鲜花,行驶的小船……
她不出现时,他或诵读诗书,或抚琴吹笛。有时累了,就伏在少女的本体上,絮絮说些日常小事。
他知道,她能听见。
就这样,他们的关系一日比一日亲密,他仍旧唤她“姐姐”,少女却叫他亲近之人才会唤的“十一郎”。
“十一郎”,多么好听啊!每听见一次,他的心跳就加速一回。
孤山的生活是那么快乐,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他们朝夕相对,对林逋来说,就如同做了夫妻一般。
只可惜少女每年只许他留一个月,说他太吵了,打扰她修炼。
“你便每年这个时候来吧,正好梅花都开了,你不是很喜欢它们吗?”少女这样对他说。
一个月后,梅花就要开始凋谢了,天气也慢慢暖和起来,正是适合出门远游的时节。
每每听林逋说起外面的世界,少女都能感受到他心中对山水的那份热爱,无论什么原因,他都不该停下他的脚步。
困在这里的人,有她一个便够了。
林逋总是拒绝不了少女的。
因此,一月之期一过,他只能依依不舍的与她道别,重新踏上了旅程,连着少女的那一份,追寻他向往的山与水。
待来年梅花盛开之时,再去寻故人。
他们就这样默契的一期一会,不管接下来的一年他会去哪些地方,第一站必是西湖孤山。
如今,又过了一个八年。
虽然仍未抱得美人归,可是他得偿所愿的有了个小小的木屋,就在梅林不远处,走几步路就到了,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登堂入室了吧。
忆起往事,林逋不由会心一笑。
再看一眼观音山的这片梅林,他大步离开。
他可不能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接下来他还要去迷楼遗址,去观音山顶,去好多好多的地方,然后将它们的故事带回去,说与心上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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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山上的那株红梅让他想起了姐姐,晚上躺在借宿的人家的床上,林逋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就是满目的灼灼艳色。
他打开放在床头的木盒,从里面捧出那枝红艳的梅花。
如今,它已经完全恢复了曾经盛开时的动人姿态,不再是那副干枯的模样。那是姐姐看他格外喜欢它的缘故,特地施法令其枯木逢春,自此常开不败。
他实在爱极了它,于是便走到哪就要将它带到哪。
每每熟悉的香气从盒中透出来,他就觉得姐姐就在他身边。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1】”
林逋念着南北朝诗人陆凯的诗,只觉这一句同他和姐姐很是相宜。
这枝春天是他得到的最好的礼物。
辗转反侧半宿,林逋最后还是披衣下床。
点上灯,他先是喝了一口冷茶,压下心中沸腾的思绪。然后卷起袖角磨起墨来。
白皙修长的手指夹起黑色的墨块,重按轻转,先慢后快,动作不疾不徐,一举一动风骨自成。
在农家昏黄的灯光下,林逋未束的长发散落下来,给他清隽的眉眼平添几许暧昧柔和。少了几分白日里潇洒恣意的他,整个人如同一尊上好的暖玉。
待磨出一砚好墨,他提笔饱蘸墨汁,一气呵成,眨眼就在白纸上落了一首咏梅的小词,清新雅致,情意动人。
只能说,文人的一支笔啊,尖锐起来比刀锋还冷硬,柔情起来又比春风还要痴缠,丝丝缕缕,叫人爱也不是,恼也不是。
待写好,他将词小声反复吟读数遍,却觉得哪哪都不甚如意,想改却又不知从何改起。故反复提笔数次,还是一笔不曾落下,最后只能皱着眉将毛笔搁回笔架。
看了看放着梅花的木盒里红色的短笺,林逋想了想,还是没有拿出来。
“写得不好。”
不必誊上去了。
毕竟他自己都不满意,还是不要给姐姐看了吧。
说起盒中的短笺,这事说来还有个缘由。
由于每年只能在少女身边待一个月,生怕少女忘了他的林逋便想了一个主意。
他买来许多红色短笺,装进木盒里随身带着。旅途中一旦去过什么新鲜的地方或是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儿,就用极细的笔将它们一一记下来,或诗词,或游记,配上一幅幅精致的插图。
如果篇幅较长,便分作章节拆开写,结尾处偏还故意留个钩子,让人看了欲罢不能。
待来年与少女离别,林逋会将满盒短笺都用红绳系在少女的枝头,让她闲事可以时时翻看。毕竟一年的游历实在有太多话说,仅仅只有一个月哪里说的完。
这样少女不但不会无聊,每当她看见满树的红笺时,也会想起远方的他。
这事说来只是他的一点小心机,没想到反而给了林逋不小的惊喜:有时候少女兴致上来,就会在背面写上几句评语。
她虽然跟着林逋才涉诗书没几年,但有过目不忘之能,加之心思灵巧,才情甚佳,堪称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故而品评鉴赏的水平很高,每每都有独特的见解让林逋眼前一亮。
虽然有时有些毒舌,不过林逋却也不生气。
一是这是姐姐留下的,他爱还来不及呢;二是姐姐的这才哪到哪啊,比这更辛辣的点评他不知见过多少。
都说文人相轻,不说别人,就是再好的朋友一旦在文学上较起真来,别说激/情对骂了,没撸袖子干架就算好的了。不过吵完、打完,大家仍旧还是好朋友。
许是文字更能触摸人的心灵,借着这些或长或短的句子,他们交流的越发深入。
二人亦师亦友,越发契合。
从此,少女在他心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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