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不过你得一个人待一会儿，我得先去干活。”巫姒将脸上的触须拽下来，捻了捻，又摸摸它，重新回到袁心柔的身边坐下。
“你怎么遇到它的？”袁心柔一边清洗巫姒剜出的毒腺一边和她聊天。
“水水吗？”
“嗯。”
“我遇到它的时候它正在被别的怪物当作皮球到处踢。”巫姒熟练地将浮鱼分区，能吃的放一堆，不能吃的放在另外一堆，碎发垂下，随着她的动作在风中微微摆动，“一时不忍心就救下了，后面一直跟着我，只是前段时间系统更新我们走散了，遇到过一次我让它回去守家了。”
“遇到过一次？”袁心柔有些好奇，嘴角含笑打趣道，“你不是一直和我在一块儿吗？”
“在实验室内逃跑的时候，它的出现让我彻底暴露。”
说到这里，巫姒的脸上也染上几分笑意，她抬头回望袁心柔，眼睛比之前要多了几分神采：“大概是我之前的根据地因为刷新刷没了，它重新变成流浪怪物了。”
“噗——”
袁心柔没忍住笑出声，回头看了眼不知何时挪到草地上将自己摊成黑色大饼用触手拽草往身体里塞的巫逐水，湿漉漉的手指着它：“看起来实在是不像流浪汉。”
巫姒看着她，也没忍住笑出声，笑容十分具有感染力，她将刚刚切下的有毒的肉抛向巫逐水所在的方向，血红色的肉块自空中飘过，恰好落在那张黑色大饼的中央，砸得饼子一个激灵立刻起身，环顾四周后看见了正在朝着它招手的巫姒时才慢悠悠开始吞噬。
她没有回答。
巫姒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不久之前袁心柔扑腾到她身上的画面，她低着头，将一个毒腺取出，状似无意道：“你杀死了神蜕，对吗？”
啪嗒——
清理好的毒腺掉落在地上，重新沾染上灰尘，袁心柔的眼神有些闪躲，但最终还是如实告知：“嗯……不知道算不算，我并没有干什么。”
“长什么样子？”巫姒并没有因为她的不适应而分给她过多的关注，重点还是放在自己的手上，看起来倒像是在话家常，“我曾经杀死过一只神蜕，最后看到了神蜕所属神明的样貌。”
神蜕死后并不是肉团的形态，而是短暂出现其主人的模样最后再化作星光消散。
况且……神蜕的死亡方式各不相同，上一只她是凭借暴力和各种道具强行将它整体粉碎、溶解直到再也找不出一块肉供其增殖复生。
意识回笼，巫姒听到了袁心柔的回答。
“红色卷发，大概到了小腿膝盖，白裙子，有点像是希腊神话里女神的裙子，但是……”袁心柔拧紧了眉，思索半天道，“我觉得祂不是女人，身材体型不像，况且半边胸膛露出来，眼睛……眼睛，我想想……”
说罢，眼底莫名其妙涌现出来几分羡艳和渴望，一双眼像是注入了岩浆般迅速被炙热和向往淹没，狂热的崇拜和渴求几乎要突破嗓子眼奔向外界。
巫姒见其不对劲，五指并拢从河里舀了瓢水往她脸上一泼。
“干嘛！”
清醒了。
巫姒一脸平静地看着她：“不要回想过多，不要陷入回忆。”
袁心柔原本有些茫然无措甚至恼怒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后怕和背后尚存的冷汗，刚刚好像被蛊惑了一般，差点就陷进去了。
她主动走到河边用手舀水洗了把脸，过了半晌才慢吞吞道：“看起来不男不女的但是很漂亮，眼睛好像是蓝色的？不对不对……”
“别想了。”巫姒将处理好的毒腺拿上，蹲在袁心柔的身边清洗。
“祂没睁开过眼睛。”袁心柔冷不丁冒出一句，她扭头看巫姒，“你认识？”
“传说中母神自孕九位二代神，二代神之间繁殖产生三代神，再一代代往下直到第七代出现了故事的主人公——克洛菲梅瑟梅提娅公主。”
巫姒自顾自说着：“四代神才开始拥有性别的概念，在此之前都是雌雄同体，可以这么说，公主诞生之后就是我之前说过的那样，时间不可避免地开始流逝，加诸于神明身上同样具有效果，从此神消失在这片大陆上。”
“之前怎么不说？”袁心柔听得入迷，戛然而止的故事让她有些缓不过来，想要探寻更多。
“这是个并不确保真实性的街头流传故事，巧的是故事中三代神之一的维墨赫弥森就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之一，祂正是你所描述的形象。”
巫姒站起来，取出所剩不多的玻璃瓶将毒腺一个个装进去再塞进仓库，她笑了笑：“我开始相信传说的真实性了。”
“等待，那个维什么的……和公主？”
“维墨赫弥森同母体出生的姊妹和祂的孙子生下了公主的父亲，至于公主的母亲……不太清楚。”
袁心柔一脸震惊地看着巫姒，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面如菜色，鼓捣了半天，吐出一句——“好混乱的家庭……”
“所以你见到的，大概就是维墨赫弥森的神蜕。”
巫姒耸耸肩，她也觉得很混乱，但是神话嘛，而且这是《禁忌》的设定，四代神之前不分性别，感觉其实和细菌的生殖没什么很大的区别，基因都是那一套，永生的客观调节让人完全忽视了辈分的问题，再说了，人类也不一定能理解所谓神明的脑回路和社会构架。
“洗完了，回去吧。”
“好。”
吃完饭进森林，这次依然是巫姒和袁心柔，多了个巫逐水，不过它碰到怪物只会躲在巫姒的背后无声尖叫，除非遇到危及生命的时刻——危及巫姒生命——它才会跳出来把人家吃掉。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这样度过的，直到最后一个晚上，巫姒在森林里停留的最后一个晚上——
“该收集的收集的差不多了。”一米八的健壮女人抱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肉块走到巫姒的身边，手上的东西瞬间消失不见。
简青昼搭上她的肩膀却被她狠狠拍掉：“别碰我，你刚收拾完，脏死了。”
“喂！你就是我你嫌弃什么？！”简青昼眼睛一瞪，沾了灰的手直接在她的脑袋上抹了好几下直接将伴生者给气得回了仓库自己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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