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辆一模一样的马车依次排列,嬴政和娮娮乘坐的马车位于第四辆。
车内,娮娮的心始终无法平静,双手紧握成拳搁在膝上,丝毫未察觉身旁嬴政长久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忽然,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上了她紧握的拳头。
嬴政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低沉而柔和:“母后可是在想方才那人?”
娮娮骤然回神,视线落在自己腿上那只修长的手上,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应。
他的动作虽轻柔,却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说没有。
“那母后在想什么?”嬴政不依不饶,“还是觉得寡人对他太过残忍?”
“没有,政儿。”娮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杀他一定有你的道理。”她尽量顺着他的意思,生怕惹怒他。
与这个男人对话,她总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仿佛说错一句话就会像方才那人一样命丧黄泉。
正想着,身旁的男人忽然轻笑了一声,随即听到他缓缓开口:“还是母后体谅寡人。那人的父亲宋决,是赵国安插在寡人身边的细作。寡人砍下他的头颅,故意让他远在赵国的儿子看到,早料到他会上门寻仇。寡人本打算留他一命,因为探子查出宋决还有一个女儿,也在宫中潜伏,只是尚未查明身份。寡人此举,本是想引她现身,没想到却是他儿子先来送死。既然如此,寡人也就不必留情了。”
娮娮沉默地听着,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手背上他的温度仿佛越来越灼热,几乎要将她的身体融化。
嬴政继续摩挲着她的手,语气平静却冰冷刺骨:“只是不知宋决的女儿究竟是谁。等寡人将她找出来,定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把她扒的皮都不剩。”他说这话时,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娮娮的拳头越握越紧,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想挣脱开他的手逃离他身边。
因为他的这番话,怎么听都像是故意说给她的。
“母后为何这般神情?是在担忧吗?”嬴政忽然松开她的手,转而抚上她的右脸,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语气重新变得温柔,“母后不必害怕,寡人定会尽快将她找出来杀了她,并将她的尸首挂在城楼上示众。母后可满意寡人的做法?”
他的手从她脸上滑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娮娮僵硬地侧过头,勉强顺着身边这个狠毒帝王挤出一句:“政儿这样做,非常好,可以震慑六国。”
嬴政满意地笑了笑,大手重新覆上她的手。
娮娮转过头,目视前方,眉头却越皱越紧。
嬴政,果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在找到能够穿越回去的方法之前,自己一定要小心他。
在驰道上继续前行了一段距离,嬴政依然紧握着娮娮的手,未曾松开。
娮娮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即便他们身为母子,这样的亲密举动也让她感到十分不自在。
难道,他们母子之间日常就是这么相处的?
那这样看来,他们的关系似乎还算得上和谐融洽。
娮娮不由自主地用余光偷偷瞥向身旁的嬴政,只见他正闭目养神,神情悠然自得。
他凌厉而俊美的脸庞,搭配那出类拔萃的身形,完全称得上天造地设,一时让娮娮的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他五官立体,浓眉大眼,相貌英俊威严,难道这就是史书上所说的帝王之相?
“母后为何如此看寡人?”嬴政突然在闭目养神中开口,声音低沉而突兀,吓得娮娮猛地一惊。
他,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偷看他?
娮娮慌乱地收回视线,低下头强作镇定笑着说看他有没有睡着。
嬴政微微一笑,缓缓睁开双眸侧目看向她,看到了娮娮那张通红的右脸。
真好奇她究竟是哪国的细作,居然如此蠢笨,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人到底是如何胜任细作之职的?
然而,这样蠢笨的细作才更加有趣,捉弄起来也更有意思。
“母后。”嬴政再次叫娮娮,“寡人记得母后这里应该有颗痣的,为何此刻却不见了呢?”说着,他的手落在了娮娮的脖颈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细腻的肌肤。
娮娮只觉得全身僵硬,她怎么会知道赵姬身上哪里有痣?她只知道自己的大.腿.内.侧藏着一颗小小的红痣。
“啊?是吗?”娮娮转头仰望着他,试图后撤躲避他那只在她肌肤上游走的手,但嬴政却并未给她这个机会。他的手指突然下滑,落在了她的衣领上,随即轻轻一拨露出了她里面白皙的肌肤。
娮娮瞬间瞪大了双眼,但眼前的嬴政却依旧面色如常。他扫了一眼后,淡淡说道:“哦,原来是寡人记错了,母后身上并无痣,是父王身上有痣。”
说完,他才缓缓将手从娮娮身上移开,娮娮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沉默半晌,勉强挤出一丝傻笑。
马车继续在路上颠簸前行,车内她身上散发出的香气愈发浓郁,一阵一阵飘进他的鼻间。
嬴政嗅着她身上这股好闻却陌生的香气,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
他低头一看,果然发现了问题所在。
有趣,他居然对一个顶着他母亲那张脸的黄毛丫头有了反应。
凸.起的喉结利落一滑,嬴政重新握上了娮娮的手。
抛开她的傻气不谈,她身上这股淡淡好闻的香气与那个荡.妇的脂粉味截然不同,反而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奶香。
一种涉世未深、纯净甜美的气息。
马车前的车轼上,赵殷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自幼听力过人武功高强,也正因如此,当年尚且年幼的大王在赵国为质时,申越先生才选中他作为大王的陪练,陪他切磋武艺。即便回到秦国后,嬴政也一直将他留在身边,担任贴身护卫郎中之职。
然而,此刻他赶了半天的马车,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身后马车内大王与太后的对话,让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怪异,甚至有些陌生。
大王与太后向来不和,几乎见面从不交谈,即便是同游出行,也总是分乘不同的马车。可这次,大王为何偏偏要与太后同乘一辆车?甚至还对太后说了那些话,仿佛是在故意吓唬她。
难道…太后真的是细作?
可是,那人明明与姑母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是细作呢?
赵殷思来想去,依旧理不出头绪,只得默默挥动马鞭,继续赶车。
入夜,五辆马车悄然驶入密林,四周寂静无声,唯有车轮碾过枯枝的细微声响,五位马车夫屏息凝神,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车内,娮娮不知何时已昏昏睡去,脑袋随着马车的颠簸一点一点地摇晃,嬴政默默注视着她,目光深邃而复杂。
这一路,他细细打量,却始终看不出她与那个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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