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姚英不出意料地起晚了。
双眼一睁惊觉外头天已大亮,抬起酸胀的胳膊胡乱扯了衣裳往身上套,忽听得吱呀一声,卧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沈长青端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碗从外头走了进来。
“快赶不上早市了,怎么不早些叫我?”
她跳下床,一边埋着头找鞋,一边轻声埋怨道。
沈长青笑着将碗递到她面前:“别急,先把这个喝了。外头下雨了,今日在家歇一日吧。”
姚英将信将疑单脚跳到窗前,支开窗往外看了眼,果然下雨了,黑云压顶,天气闷热,看样子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
长舒一口气,回头看向他,面上又是一阵烧热,垂头看向他手里端着那碗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四物汤,你每回来癸水头一日都会腹痛发寒。我问过老军医,这方子补气益血,对你身子好。”
姚英脸更红了,自打入蜀以来便落下了这来癸水便腹痛的毛病,月事日子更是乱得她自己都快记不清了。
难为他还记着,只是他一个大男人竟跟老军医说这些,也不怕遭人耻笑。
提到药,姚英倒是想起一桩事来。
如今她与沈长青虽做了真夫妻,她却还不打算太早怀上孩子。
一则她的身子在南逃路上吃了大亏,此时有孕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二则以沈家如今的状况,温饱虽已无忧,却远不到高枕无忧的时候。
最重要的是眼下北方战乱仍未止戈,保不齐那日就打到南边来了。她实在不敢贸然拿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去冒这个险。
只是这事眼下还不宜声张,趁着下午雨停孤身出门去街上找老大夫开了方子。
沈母等人只当她是开了补身的药,也未做多想。
转眼入了三伏天,家里喂的那批蚕开始吐丝结茧了。
养蚕的架子放在堂屋里,统共六架,每个架子六层,放着三十六个蚕匾。
每个匾里铺上一层麦秆,等着蚕自己爬上去,一二日过后就会收获一个一个洁白的茧子。
这时候更要防着家里的鸡跳上架子偷吃蚕蛹,进出都要掩好房门。
又过了两日,巷子里来了收茧子的行商,出价15到25文一斤不等,视茧子的色泽、手感、韧性而定。
姚英问蒋兰从前是多少文收的。
蒋兰从里屋取出一摞账本,翻开,指着上头的一串数字道:“去年咱们家统共收了88斤茧子,卖了1760文。一斤便是20文。前年春蚕害过病,只收了63斤茧子,卖了1134文,一斤是18文。”
姚英点点头,如此看来近几年的蝉茧价格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今年沈母养的这批蚕出的茧子颜色洁白、大小均匀,手感与韧性都没得挑。
姚英想着改日到码头上问问,看看能不能卖到更好的价钱,岂料客商们开出的价钱都是20文左右不等。
姑嫂几人从码头上收摊回来,正想着回家同沈母商量过后,找个厚道的行商将家里的茧子卖出去,半道上正巧遇见余淮安赶着骡子打街上过。
姚英见他似比上回见时又黑瘦的不少,随口问了句:“余伯伯,您这是打哪儿回来?”
余淮安伸手拍了拍骡子背上驮着的挑框,笑道:“这不是正巧赶上收蚕茧的时节了吗,我去附近几个镇上走了一趟。”
姚英目露惊喜道:“您这是打算东山再起,重新在蜀地开一家绮罗坊吗?”
余淮安苦笑着摇头。
“洛阳一乱,将我家大半数家财都卷进去了。南逃路上更是丢的丢,打点的打点。贤侄女,实不相瞒,如今我手里剩的本钱也不多了,勉强够一大家子吃穿。”
“如今我在城东的李记绸缎庄做事,承蒙东家看得起,提拔我当了个小管事,管管这生丝采办的买卖。”
姚英点点头,征询过他同意,凑上前瞧了瞧,框子里的蚕茧有大有小,颜色有深有浅,问他多少文收的。
余淮安伸手比了个数。
二十文,倒也符合行情。
实际上这样成色的茧子,农户们卖给行商只要十五文,行商们再加价五文卖给他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