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壶祠堂位于主峰尖,外观素洁雅致,青砖黛瓦、飞檐翘角。
内里设灵台,摆香案,安置历代仙人灵位与画像。
青烟浓,檀香郁。
古铜灯逐次点燃,映得大殿明亮,映出数张严肃面容。
悬壶掌门负手而立,昔日慈祥面容不再,威压隐隐外泄,众弟子分列两旁,低头噤声,大气也不敢喘。
金泉剑悬在高堂,剑刃锋锐,外泄点点寒芒。
燕遇、周行两人被五花大绑,押在殿前。
唯有陶晞格格不入,他正坐在板凳上喝姜茶。
鲜姜嫩脆,白茶甘醇,几口入肚,顿感温暖舒适。
汤水见底,陶晞也转过身来,恭敬道:“周掌门,我好多了,劳烦解开他们的禁言术,我愿与他们对质。”
若是按原书剧情,别说喝姜茶,自己早被寒潭冻得脚抽筋,头发昏。
陶晞想:待会定要怼死这俩败类。
悬壶子俗家姓名周正,为人也正派仁爱,乐善好施,故而宗内时常捉襟见肘。
几月前,极北群岛来了位剑修,穿破护山大阵,闪电般出现在他面前,三言两语交代缘由,后将小徒儿托付于此,并甩下枚蛟云珠。
珠体圆润光滑、缤纷通亮,小小一颗价值连城。
那小徒儿活泼开朗,善良友爱,总是给大家讲故事送吃食,犹如山谷的欢快小雀。
人与物初来乍到,却令整个宗门焕然一新。
周正对陶晞半是感激,半是喜爱,加上方才所见场景,对陶晞的话,已然相信八成。
但周行是自己养子,从垂髫到弱冠,亲身教导数年,对其寄予厚望。
竖子心思漂浮,举止轻率,但作为长辈,始终不愿相信他会联合邪修迫害宗门。
现在,只盼是陶晞误会,亦或徒弟是被燕遇蛊惑。
周行刚被解除禁言术,立刻张口辩解。
“陶晞,我是悬壶宗首徒,掌门义子,断不会干违背门规的腌臜事,你别含血喷人!”
他面色凛然,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声音洪亮犹如擂鼓。
真是天生演技派。
陶晞钦佩不已,暗道:若非被害人是我,连我都会认为你是冤枉的。
燕遇也拱手道:“晚辈向往金泉剑多年,今日来此,只想观赏,可陶晞小兄弟突然暴起伤人,情急之下,我逼不得已执剑反抗,望周掌门查明真相,还我公道。”
哇。
又来个演员,真是影帝双黄蛋。
陶晞叹为观止,有点想给两影帝大哥鼓掌。
周行痛心疾首:“陶晞小弟,你根骨弱,体质差,素来羡慕大哥修为高,如今心生妒忌,可也不能含血喷人。”
我妒忌你什么?
妒忌你长得丑,脸皮厚?
老宗主正直大半辈子,怎会养出你这个爱演的撒谎精。
陶晞差点被气笑,语气依旧平静:
“据海陆邸报记载,未及冠的筑基境共有三千个。泱泱海陆,人才辈出,犹如过江之鲫,雨后春笋。你算哪条鲫?哪根笋?也配叫我妒忌。”
少年身体瘦弱,但伶牙俐齿,站在厅堂中间,丝毫不怯。
周行双目圆瞪,恨不得扑上前锤死陶晞。
燕遇心中又气又惊:想不到陶晞竟有这般面孔。
但事已至此,不能回头,只得咬定是陶晞先出手。
燕遇状若心伤:“晞弟,若非你今日骤然伤我,我哪里会还手!”
陶晞不听驴叫,挺直腰板,越战越勇,大胆猜测,小心求证。
只要心中有戏,到处都是舞台,下面轮到我来表演。
“我前些天晚间睡不着,外出吹山风、看星星,偶然听得了你们的阴谋诡计。”
坏胚干坏事前,都会多次去踩点,模拟犯罪现场。
“燕遇夺剑后,会携剑乘灵船渡海北上,逃去极北群岛藏匿。”
关于主角攻捉拿燕遇的片段,书中未详细描写,只说攻在归来时袍角寒湿。
“周行监守自盗,帮助燕遇夺剑,得到大笔报酬定金。”
近来,周行变化很多,衣饰更华贵,出手更宽绰,定是得到了钱财。
筒灯烛火燃过半,气氛更加凝重,周正脸色越发铁青。
陶晞坚定道:“掌门可遣人下山探查,去渡口看有无船只接应,去山下青楼、酒肆,赌坊查看周行花销。”
“周师兄这月的确频繁下山喝花酒。”
众弟子中有人弱弱开口,他们虽然不常跟陶晞玩,但因陶晞的到来,让山中日子不再拮据窘迫。
日子不紧巴,修行也起劲,众弟子心内都感激陶晞。
更何况陶晞大方,纵然与山中子弟不熟识,依旧经常给大家分春梢茶和卤鸭爪。
反观周行其人,说是大师兄,装得人模狗样,实则大流氓大败类大狗屎。
平日欺负师弟、调戏师妹,大家早就看不惯他。
如今对陶晞恩将仇报,真是厚颜无耻。
弟子们义愤填膺,同仇敌忾,也都纷纷出来作证,把自己近日所听所见都详细交代出来:
“去年冬天,周师兄日日去山下赌场,每次回头都发脾气,俨然是输疯了。”
“我白天在北渡口卖药,确实看见有人头戴斗笠,身披黑袍,装扮严严实实,行为鬼鬼祟祟,想来就是燕遇这贼人的同伙!”
细雨消弭,薄云散去,日头跃上青天。
窗外斑蝉鸣叫,雀鸟叽喳,仿佛也在谴责小人。
“不仅如此。”
陶晞目光如炬,紧盯两人:“他们还打算私自关我进寒潭,偷偷囚禁我,勒索我师兄送灵石宝器赎我。”
周行已接掌山中少许领地,寒潭就在他的辖管范围。
最后,陶晞学着两影帝的模样,拱手高声道:“望周掌门查明真相,还我公道。”
哪里还用查,就算是只猹,也能看出真相。
青天白日下,温暖春光中,周行,燕遇却冷汗直流,不是肝肾虚弱,就是心里有鬼。
两人的确惊恐万分,脑袋里万马奔腾:这死小孩昨天还病歪歪,傻兮兮,今个怎么突然开了灵窍?
周正浑身威压攀升,出掌疾如闪电,将两头刚才还狂叫的驴打得吐血。
“陶小公子,这两人阴险狠毒,差点害你性命,要杀要剐,皆由你来处置。”
周正嗓音沙哑,明显是被那倒霉养子气伤了身。
燕遇率先跪地求饶,周行紧随其后。
“希弟,我大错特错,但念在往日交情,求你饶我性命。”
“对啊,希弟,咱们交情匪浅,你就饶过为兄吧。为兄定能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声泪俱下,字字恳切。
两位影帝明显改变戏路,打算来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大戏。
可惜此陶晞非彼陶晞。
面对垃圾,不能度化,只能分类、然后填埋或焚烧。
陶晞低垂眼眸,沉吟道:“燕遇杀害同门,是南边悬赏多年的邪修,希望周掌门派遣弟子,押送他去南境,交由千机门处理,一路山高水远,贵宗弟子辛苦颇多,届时悬赏金皆由贵宗收取即可。”
“至于周行,他心思歪邪,应关进寒水潭思过,为期两年。”
原书中,周行关陶晞两天,今日便还他两年。
滴水恩,涌泉报,滴水仇,涌泉报。
种种安排,周正全部接受,只是坚持日后把南境赏金全部都给陶晞。
陶晞自然推拒,他认为自己并不缺钱,赏金应该留给日后要救人济世的医修丹修,两人辩论拉扯几番后,不得已对半分。
*-*
酉时,所有雨珠被黄昏蒸干,但悬壶各处院落依旧透着清爽气。
陶晞推开轩窗,任东风吹进小屋,刹时棠花扑面,松香入鼻。
他的客房坐落在东南偏峰山脚,三面被苍松娇棠环绕,前面视野开阔,可以眺望悬壶山全景。
春山如黛,春江如蓝。
每每看去,陶晞都是心情大好。
香气吹散陶晞心中不虞,他将目光转向伏在案前,安静书写药方的老者身上。
陶晞是由周掌门亲自护送回屋的,先是输送灵力疗伤驱寒,又仔细替他切脉诊断,愧疚之心溢于言表。
陶晞垂眸,寻思片刻,伸手从床屉中摸出几叠纸册,厚度约莫半指节。
纸面平滑松软,字迹秀美精巧,还有淡淡竹墨清冽味。
每页排列整齐,被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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