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还能继续滑冰吗?
老实说这是星野由纪还没设想到的问题。
她要在意的点太多了,身体的不适本就牵扯着情绪,家人的现状更让人陷入了不自觉的猜测和恐慌。此时被问及她才恍然一怔,后知后觉几天后的世锦赛要怎么办呢?还能正常举行吗?还能参加吗?
她的性格对比起来相对更偏理性一点,位于城中的位置区域也尚未得见海啸冲上岸来的惨状。由纪在短暂的沉吟后便说没事的。
原本练习的冰场大概是在短时间内没有办法经营下去了,她冷静的想。但是国内的冰场也还有很多,甚至就此外训也是可以的,只要具备最基本的身体条件想要继续花滑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但他的性格确实要比她感性的多,他大概还有其他在意的要点,少年望过来的眸光里有着破碎般的脆弱感。
由纪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事态尚未明朗之下她给不出什么其他的保证,就只能简单的安抚他说。
“事情应该还没有糟到那种地步。”
话音刚落便听到风中远远传来了几声模糊的呼喊,大概是女性的声音在喊“Yuzu、Yuzu?”。
最初两人都反应不及,凝神听了一会儿之后由纪才把手抽出来推了他一把,羽生也迅速的站起身来去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在她面前还算是勉强忍着没有彻底哭出来呢,结果一见到亲生的姐姐张嘴就带上浓浓的哭腔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互相确认情况,说之前打通妈妈的电话了,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是父亲那边还不知道,问姐姐有联络上吗?
毕竟从国一就认识了,他的姐姐她当然也是见过的。
羽生纱绫是性格干脆的类型,她显然是一路上急匆匆的赶来的,风雪之中也急促的呼吸着面色呛红。碰面的瞬间便也拉过了她的手说你们都没事真的是太好了,叮嘱羽生就站在这里不要动等她回来,她现在就去接爸爸妈妈一起过来。
成年人妥善的安排仿佛一下子让人有了主心骨。
羽生很乖的点着头认真的应下,松了口气之后他就有几分调节情绪的余裕了,眼泪被他迅速的擦掉了、眼眶还红着就可怜兮兮的笑起来,还故意当着姐姐的面从她的手中拉过了由纪的手,很自然的扣起来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星野由纪:“……”
由纪当着纱绫面自然不好不去顾及他的颜面,心有不爽也只能姑且忍耐了,但一旁的末永前辈时不时飞过来的好奇探究的视线实在让人如坐针毡。她目不斜视的保持着含笑的姿态,手上却努力施力去捏他的指节疯狂暗示。
他显然收到了她的暗示,少年忍着笑意眨了眨眼,也跟着收拢指节将她牵的更紧了。
姐弟之间的小小默契让纱绫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可以,想不到你动作很快”的微妙认可。
等纱绫走出视线之后由纪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往外抽手了,可他居然还很理直气壮的不肯松开,说什么不是说好一日恋人吗!
星野由纪简直不可置信,“……谁跟你说好了?”
“刚刚就说好了!”
“胡说、根本没有同意!”
少年人之间的吵嘴实在让人插不上话,末永巧就站在一旁默默的看。
这种时候能放松一下心情显然也是好的,他也不是什么八卦多嘴的类型……虽然同在圈子里也听说过星野由纪曾两度澄清过感情相关的问题,确实那样的话题对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来说还是太早了,也就是因为是年轻的奥运冠军才会有那种乱七八糟的话题度了。
同在一所冰场下一直清楚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很不错……不过毕竟因为年龄差距的缘故没有过多的交集,完全不清楚原来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好吧从对话来看大概确实是还没交往了……不过一日恋人什么的,这种幼稚的理由……
末永巧有些嫌弃又还想看,他尽职尽责的收敛表情充当一块完美的背景板,不时在心底偷偷的感叹。
“刚刚没有拒绝不就是默认同意吗?会提出这个也是因为你的缘故吧!”
——太神奇了,明明在一直以来的认知里星野由纪才是性格强势的那一个,她冷硬的脾性一直是会被偷偷谈论的话题。此时居然只是这么一句话就让她偃旗息鼓了,在一时无话可说的瞪视里、一直以来被他认定为是“性格活泼的开朗少年”的羽生还在再接再厉。
“你看现在就暖和了一点了嘛,现在就不要在意那么多啦。”
自顾不暇的现状下继续因为这种事进行琐碎的争执确实是很无理的行径,由纪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末永巧,对方回复了她温和无害的微笑。
紧绷的情绪便慢慢松弛了下来,由纪板着脸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几秒钟之后她到底贪恋被包裹着的指尖传来的温暖,本着“总之已经这样了不用白不用”的心态把另一只手也递了过去。
“……那还有这个。”
这下就连末永巧也忍不住笑出来了。他迎着少女瞬间涨红了的脸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止不住的笑,忙不迭的解释说不是故意的、真的,只是太可爱了。
有人先笑了的情况下羽生倒是难得的忍住了。他拉过少女伸过来的手低着头认真的扣起来一起塞到口袋里,这下他们两个就只能距离很近的面面相对了。
长时间的相处让他深谙与她的相处之道,羽生自然的带着她转了下身,用自己的身影挡住了被戳中了笑点的末永前辈。果然有了一层隔绝之后她窘迫气恼的神色放松了几分,却还是带着些嗔怒气鼓鼓的瞪他。
末永前辈也发现了、她就是很可爱啊!
羽生便晃晃脑袋冲她眯着眼睛笑,少年清淡细致的样貌在做出笑眯眯的表情时简直像狡黠可爱的猫咪一样,别扭尴尬的情绪被很神奇的安抚下了。
分明与末永前辈并不熟稔,只是听说过他是性格温柔可靠的前辈。不过一起逃难的经历确实在无形中拉进了距离,此时由纪就能自然的借着丢脸的现状发作一下,她抽出手来将发顶的外套揪了一下,将一半盖到了羽生的发顶上。
冷不丁就被排挤了的末永巧:“……”
但几秒钟之后被遮挡起的小天地又被掀开了,两个少年一起从中探出了脑袋。星野由纪还抽出手来冲他招了招,说前辈快来!
雪是在傍晚时分渐渐小起来的。
余震的频率低下来了,地面上却不知道是因为震裂出的缝隙还是其他的原因渗出了水渍,混杂着落雪在上析出了一层污浊的冰沙,有人行过便泥泞不堪了。
通过手机推送的消息才得知本次震灾的震级为7.9,刚刚收到推送便又更正成了骇人听闻的8.8,8.9,据说还诱发了海啸……
新闻中俯拍图里巨浪的铺盖仿佛末日来袭,沿海的陆地全然被冲垮淹没了,船只的残骸与车辆拥挤在一起,深陷在洪流中的房屋只能看到房顶。
那么大片的区域必然有人来不及避险,愈加残酷的现状让努力放缓了的心情再度紧绷。
这种程度的灾厄降临在赖以生存的土地上,由纪的心情也越发沉重压抑。
他们两个的手还交握在一起,在寒风肃雪中站立了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就算有外套的包裹也早就从头到脚都冻麻了,彼此分享着的温度只剩了微薄的一层。
但是没有人主动松开,在这一连串的坏消息里,也只能通过互相扶持的姿态来努力支撑下去了。
过程中由纪跟母亲又有几次通话,同情绪和语气判断出了父亲的情况确实不是很严重,但是家里的房子也垮塌了,没有办法再回去。伊织还叮嘱她要注意好手机的电量保持联系,等安顿好她父亲她就会来找她。
滑冰协会那边、奥瑟教练那边,相对熟悉的选手那边也都渐次从不同渠道传来了关切的询问,其中也掺杂着关于羽生的问询。由纪在挨个回复之后将手机屏幕调到最暗,希望尽可能的能留存住电量。
麻木的等待里羽生纱绫终于带着由美夫人回来了,羽生的父亲作为教师还在工作单位,同样无法赶回。
听到远远的呼喊时由纪便把手从他的口袋里抽出来了,原本已经接受了“一日恋人”的理由后没有必要继续别扭了,但是面对他的长辈到底不同以往。
可他在迎上去的时候还是自然的牵住她了,所幸昏暗的天色下神情也都黯淡不清,能很好的掩饰住尴尬的窘迫。
由美夫人在第一时间上来抱了她一下,温柔而坚定的力量顺着有力的拥抱稳稳传递过来,一下子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伊织。
这时候末永前辈也在短暂的寒暄后跟他们告别,他在拿到自己的行李后已经通过手机联络上了家人,只是顾念着两个未成年的少年才一直陪伴到现在。
羽生和由纪真诚的向他致谢,确实如传闻中一般温柔可靠的前辈依次摸了摸他们的发顶,他其实一直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中,此时便认真的告诫说不要放弃。
“虽然事情很糟糕,但是这不是放弃梦想的理由。”
说着他还从行李箱里拽出了一个圆墩墩憨厚的玩偶纸巾盒递了过来,笑着说害怕的时候其实可以抱着它摸摸它的脑袋什么的、这种方法他本人也尝试过,很有效呢。
由纪对耳熟能详的动漫人物形象并不陌生,羽生那边也很惊喜的喊出名字接了过来。他似乎在先前的比赛中就收到过这种玩偶,此时两个人就很有共同话题的交流了一下圆滚滚的玩偶对情绪的安抚作用。
由纪便伸出手指轻轻的戳了戳玩偶柔软的脑袋,这样憨憨的被他抱在怀里的形象实在有几分眼熟,让她不自觉的站远了一点上下打量了一下,恍然发现了新大陆。
“什么啊、你跟pooh桑好像啊。”
交谈的声音停止了,末永前辈也认真的站定着打量了他一下,话题中心的羽生简直莫名其妙。
他抱着玩偶茫然的反驳说什么啊、哪里有像!但在左顾右盼的求援无果后他忍不住眯着眼睛无奈的笑起来,就在这一瞬间末永巧恍然拍手get到了。
“没错、没错!笑起来的时候是真的好像呢!”
笑点达成一致的两个人又面对面的笑了一会儿,然后被羽生故作嫌弃的打断了。
“好了好了前辈该走了!”
这下便是真的告别了,互相祝福了在下次的碰面里对方一定要平平安安。
羽生在冲家人说明了情况之后便带上她开始了暂时的同行。其实这种随行的方式哪怕对象是羽生和她的家人她也有些抗拒,毕竟并没有什么关系在、没有责任可言,对对方而言自然是一种负担和拖累。
去避难所的路上会路过羽生的家,渐深的夜色下地面越发泥泞难走。脚下的土地松软,踩进去有种无法着力般的陷落感,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行进。
一路上的所见更是触目惊心,街道上的电线杆也被震塌了,连带着纵横的天线一起横亘在被砸出缝隙的路面上。下水道裂开了,井盖也到处都是,整条街上弥漫着污浊的流水,肮脏的气味充斥在鼻息,令人作呕。
可这种时刻无法令人奢求更多,鞋袜早就在趟水中浸湿弄脏了,整条街道也都停电了,一行人只能随着记忆辨认着方向、默不作声的相携向前行走。
迎面而来的人流也大都是缄默的,距离最强的震感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惊惶的失措已经沉淀为痛苦的麻木,在愈加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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