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床硌得骨头发疼,还有更让人局促的是身侧的温度。
威廉侧卧背对着她,刻意留出了半拳空隙,可木屋太小,炉火烧得噼啪响,热气混着他身上的气息,无孔不入地缠上来。
周岁澜僵着身子不敢动,手臂都压麻了。心跳更是一声快过一声,像擂鼓一般在她耳边巨响。
不知过了多久,身侧的人忽然动了动。她下意识屏住呼吸,以为是自己翻身惊扰了他,刚要往床边挪,手腕却被轻轻攥住。
威廉:“别往那边靠,床沿松了。”
周岁澜猛地转头,恰好对上他睁开的眼睛。
两人离得太近,她看到了威廉眼下淡淡的青黑。
“怎么不睡?”威廉的目光落在她颈间,指尖微微用力,将她松垮的围巾重新拢好。
他的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下颌,冰凉的触感让周岁澜瑟缩了一下,他立刻收回手,转而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解下来,盖在她身上。
外套上还留着他的体温,气息更浓了。
周岁澜攥着外套的衣角,低声说:“马库斯是故意的,他让我们先走,是想让我们当诱饵。”
“我知道,”威廉的声音很平静,嘴角勾起一抹笑,“但这也是我们逃跑的机会。”
周岁澜把脸埋进围巾。
威廉似乎看穿了她的窘迫,轻笑一声,慢慢凑近。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开口问道:“你呢,你是什么人?”
周岁澜:“市井小民。”
威廉:“市井小民不会被那些人盯上。”
周岁澜:“……”
她只想查清爷爷留下的谜团,然后守着废铁站过一辈子。
威廉闭上眼,没有再说什么。
周岁澜却一直保持着警惕,盯着床板上裂开的纹路,直到后半夜实在撑不住,才迷迷糊糊睡去。
天还没亮,木屋外的风雪已经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连风声都消失了。
“起来!别他妈赖床!”粗暴的砸门声就把人从浅眠中惊醒。
周岁澜猛地坐起,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还睡出了一撮立起来的呆毛。
威廉已经坐在床边穿戴好衣物了,似乎在一直看着她,见到这幕,还露出了笑意。
周岁澜心神恍惚了一下,昨天太过匆忙和戒备,都没来得及仔细看。
黑色头发明亮柔顺,眼睛如猫眼石,是极浅的冷色,看人的时候没有半分温度,皮肤是冷白皮,身材很高,说话时语调温雅,给人的感觉介于书卷气与血腥味之间。
两人刚整理好衣物,马库斯就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他昨晚似乎没睡好,眼底布满红血丝,目光扫过周岁澜,让她下意识往威廉身后缩了缩。
“躲什么?”马库斯嗤笑一声,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个圈,最后定格在周岁澜冻得发红的脸颊上,语气里的猥琐毫不掩饰,“威廉,昨晚把人伺候好了?这细皮嫩肉的,可别冻着了。”
这话一出,教团的两个手下靠在门口,露出不怀好意的哄笑,眼神在周岁澜身上扫来扫去。
周岁澜想戳瞎那些人的眼睛,奈何实力不济,悄悄握住了威廉的手,装成一副胆怯的模样。
威廉当然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你要跟我聊这个?”
马库斯显然没打算就此打住,他上前一步,故意撞了下威廉的肩膀,正要走到周岁澜面前,就被人打断了,忽然感受到一股杀意。
“副首领!”□□跑过来,“村里昨天晚上被不明生物袭击,死了好几个人。”
威廉收回袖子里的刀。
马库斯的动作顿住了。他盯着周岁澜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往地上啐了一口,转身走向门口,又回头警告,“把你的小情人看好,要是敢拖后腿,或者泄露半个字,你们俩都得付出代价,先去看看情况。”
一行人来到村口,那股淡淡的血腥气愈发浓重。
马库斯带着手下踹开半掩的木屋门,屋内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噤了声,三张木板床上横卧着无头的尸体,鲜血浸透了身下的干草,在低温中冻成暗紫色的冰棱。
失去头颅的脖颈处切口平整,边缘凝结着细碎的血珠,显然是被某种极其锋利的东西瞬间斩断,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妈的......”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头顶,马库斯身后的一个教徒忍不住干呕起来,后退时撞在门框上。
马库斯踢开脚边的农具,目光扫过屋内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停留在墙角的柴堆后。
“出来!”马库斯的声音带着戾气,手中的弯刀出鞘半。
柴堆动了动,一个穿着破旧棉袄的少女慢慢爬了出来。她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头发上还沾着干草,脸颊冻得发紫,一双眼睛哭得红肿不堪。
“别、别杀我......”少女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身体蜷缩着。
马库斯上前一步,弯刀的刀尖几乎抵到少女的下巴,“昨晚的东西是什么?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不是!不是我!”少女猛地摇头,泪水又汹涌而出,“是那些怪物.....是祂来了......”
“怪物?”马库斯皱起眉,眼神里带着审视。
周岁澜悄悄抬眼,也盯着那个少女。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苍老的咳嗽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慢慢走进来,穿着厚重的兽皮大衣,脸上布满皱纹,是村里的老族长。
老族长的声音沙哑,“你们是什么人?”
少女躲到老族长身后。
马库斯收了弯刀,脸上堆起假惺惺的笑:“老人家,我们是边境来的冒险家,暴雪封路才误闯进来,想着找个地方避避寒,没想到遇上这种事。”他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刻意露出惊骇的神色,“这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族长浑浊的眼睛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落在马库斯腰间的弯刀和教徒腰间的十字架上,眉头皱得更紧,但没戳破,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是冰川的报应啊......”
少女听到冰川二字,身子猛地一颤,眼泪掉得更凶,双手死死攥着破旧的棉袄衣角,指节泛白:“不是报应......是祂醒了......”
“祂?”马库斯捕捉到这个字,往前凑了半步,“姑娘,你说的祂是谁?冰川又怎么了?”
老族长抬手按住少女的肩膀,“这村子世代守着北边的黑骨冰川,传说冰川底下压着远古的神。我们族里每一代都会选出一个守护者,带着先祖传下来的信物,镇压冰川下的异动。”
他转头看向少女,“这孩子是这一代的守护者,她爹娘去年冬天在冰川巡逻时没回来,留下她一个人。”
周岁澜打量着那位少女。
“守护者......”马库斯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不屑,“那她怎么没护住村子?”
少女猛地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声音带着哭腔:“我试过了,我每月都去冰川边缘的祭坛,我按照先祖的吩咐念祷文,可祂还是醒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昨晚我听到屋外传来奇怪的吼叫声就出来查看情况......但是我什么都没看见,听着惨叫声,也什么都做不了......”
“我爹娘说,守护者的使命就是不让祂出来,可我连自己的亲人都救不了......”少女捂住脸,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木屋里回荡,“我看着隔壁阿叔一家被拖走,看着他们的头被......被什么东西咬掉,我只能躲着,只能听着......”
老族长轻轻拍着少女的后背,叹了口气:“这不能怪她。冰川这两年越来越不对劲,冰面裂开了好多缝,上个月有外乡人闯到冰川附近,回来后就疯疯癫癫的,说看到了长着无数眼睛的影子,没过几天就自杀死了。爱丽丝已经尽力了。”
马库斯的眼神亮了起来,他转头看向身边的教徒,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
周岁澜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心里咯噔一下。
这些异教徒显然是冲着冰川下的神来的。
她悄悄打量着马库斯。只见他又追问老族长:“老人家,那冰川下的神到底是什么样子?你们的信物又是什么?”
老族长眼神一凛,警惕地看着他:“外乡人,不该问的别问。这是我们村子的宿命,也是我们的诅咒。你们既然是来避寒的,等雪化了就赶紧走,别沾染上冰川的晦气,也别给我们带来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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