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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巫溪·弄影

小说:

有妖

作者:

司清

分类:

古典言情

巫溪城地处东虞西南地界,宽广的城池被条浩浩荡荡的巫溪河一分为二,上游城池地域较小,为巫溪上城,下游城池面积广百姓众多,为下城,两城之间单靠船只来往。

巫溪下城城南巷中,有个木匠工房,工房的主人名季千钧,自小由母亲带大,他承袭家族的木工手艺,在巷子里开了家店面。

这天夜已深,外面的秋雨下得正急,绵密的雨珠细细叩击房檐,漆黑的巷中店铺皆落下门户,唯有千钧一家尚亮着灯,昏黄的烛光在夜幕中辟出小块光亮之地,在寒凉的雨夜显得格外暖融温馨。

忙了整日,总算做完手里的活,千钧扫去衣衫上的碎木屑,屋外凉风阵阵,刮得窗棂翻响不绝,他正欲过去关上门,不妨见外面站着个人。

那人恰巧立在灯笼投射的那片光影中,撑着把绢伞,伞面绘的像是杜鹃报春,经暖黄的烛火一照,可以清晰看到银丝般的雨水正泛着光无声无息坠落其中。

她人只静静处在伞下那团阴影里,千钧瞧不清她的脸,隐约察觉出她在看他。

视线再往下,是一袭蓝白碎花素裙,被雨打湿的裙摆在风中飘荡,姿态幽逸,如夜色下海面起伏不定的波纹,轻易撩动千钧的心。

寒夜,冷雨稀疏下落,置身在灯影中的美人凭空出现,千钧觉得此情此景异常的……虚幻,他看得呆滞,愣在门口半天没作声。

须臾那人开口:“敢问公子,可以进去避避雨吗?”

声线宛如黄鹂,无比动听。

千钧扶着门框,下意识想你不是有伞吗,不过只是路人上门躲雨,他也不会拒绝,道:“自然,姑娘请进。”

那人移步进屋,收伞进入他的视线。

昏暗光线下,女子白净脱俗的面容沾着雨水,鬓发微湿,温润的像塘中含羞带露的荷花。

千钧只觉这瞬恍如外面那雨水浸入心田,心头漫开凉丝丝的痒意。

女子微笑:“打扰了,都这么晚了,公子还没关门。”

千钧给她斟上碗热茶,道:“我在给城里即将新婚的阮家赶制屏风,不慎弄的晚了。”

见他不敢直视自己,女子淡淡一笑,深邃的眼中透出瞬时的冷意,不着痕迹四下扫一圈。

片刻沉寂后,千钧脑中灵光一现,问女子:“你是不是前面鸿楼里新来的那个伶人?”

女子温言道:“你认识我?”

千钧撞上女子柔沁沁的眸光,耳根一暖,声音有些磕巴:“没,没有,不过是棉花巷这里的人都熟识,我瞧姑娘面生,猜到的。”

棉花巷口的鸿楼临水而建,占地广阔,是巫溪下城首屈一指的大酒楼,平日来往宾客络绎不绝,当中不乏达官显贵,千钧从不涉足当中,前些日子,他偶然听巷里有人议论那鸿楼老板不知从哪里雇来两个伶人,一老一少,老的是个瞎子,弹得一手好三弦,少的是个大美人,不仅相貌绝色,琵琶技艺更是出神入化,当日初次在鸿楼内登台唱曲,这两人为鸿楼吸引了不少客人,连数条街外的百姓都上赶着去鸿楼点碗茶瞧热闹。

自然,这当中,蜂拥而去的不仅有平民百姓,还有地痞流氓。

千钧想起那日去巷口刘伯的摊位上喝豆浆,两个附近著名的登徒子说起那伶人时满脸垂涎之色,不但言语下流,还极尽贬低那女子,道她伶人身份何其卑贱,又生的妖艳风骚,必然如青楼歌妓般会为钱委身任何人。

聊得起劲,那两人见千钧沉郁的目光瞅过来,脸上升起隐秘的笑:“千钧,不如一会儿随我们同去鸿楼瞧瞧那伶人如何?说不定你使上几个钱,也能换得春宵一度。”

千钧当即摔下筷子,攥紧桌案忍了半天才压下欲动手的冲动,撂下钱快步离开。

虽与那女子素未谋面,他也不忍这些看客如此红口白牙的侮辱她。

幼时他母亲独自带大他,也时常被些不三不四的人诋毁议论,更有甚者还上门骚扰,他自小便对这些登徒子深恶痛绝,这世道女子生存本就艰难,偏偏还有这么多苍蝇般的男人对其百般磋磨,着实可恶。

眼下总算和她面对面,这些事,千钧自然不会说给她听。

气氛再次冷寂下来,闻屋外雨声未息,千钧接着寻些话头:“听姑娘口音并非巫溪人士?”

女子望着门外的雨幕:“我是从南边来的,爹娘早逝,幸而打小习得一点乐艺,便跟着爷爷四处奔波讨生活。”

千钧道:“如此,也是辛苦。”

他目带怜惜,女子怔了怔,眸光也染上悲戚:“乱世之下,我一个弱女子,也是毫无他法,我知世人都视伶人为贱户,不过挨一日算一日。”

“怎会,我……”千钧正欲辩驳,屋后头突然有人出声:“钧儿?”

他忙收声过去掀起门帘:“母亲怎么还没睡。”

季母拄拐出来,常年得病以至说话虚弱无力:“本该休息了,听到屋外有人声,出来看看。”

打眼瞧见女子,季母亦是一惊:“这位姑娘是?”

千钧道:“方才外面雨急,这位姑娘来避避雨。”

女子过去朝季母福身:“打搅了,我是鸿楼里的人,待会儿雨停便会离开。”

季母听到她的身份,并未露出任何不悦,对千钧说:“夜深了,过会儿你送送这姑娘,听说近日城西频发失踪案,莫要让人家独自走夜路。”

千钧立时应了,女子垂下眼帘,看千钧熟练地搀着母亲进屋歇息,脸上始终浮于表面的笑意消散,被一种诡异的平静替代。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雨声停息,千钧依照母亲之言送女子回鸿楼。

二人今日不过初见,加之女子一路无话,似心事重重,千钧怕自己说的太多显得唐突,及致桥头,他凝望她的侧影,才出声道:“路上灯火昏暗,姑娘当心。”

女子红唇一勾,立在原地回望他:“有劳,改日得空来鸿楼,我请你听曲如何?”

千钧愣了下,复道:“那便承姑娘美意了。”

听他一口一个姑娘的叫着,女子暗暗握住衣袖,似是下了什么决断,慢道:“我叫,弄影。”

她直直盯住千钧:“你可要记住了。”

这个名字,似是与她在鸿楼的名讳不同。

千钧不知她是何意,在心间唤了几声:“这名字很好听,在下记住了。”

弄影对他展露出舒缓的笑:“好。”

千钧的心不知不觉跳得极快。

但见弄影白皙的面容融在浅淡的月色里,似蒙了层薄雾,美得惊人,却透着距离感,仿若遥不可及的广寒仙子,是那般疏离难以捉摸,不知为何,他原本升起热意的心忽地凉了下去。

***

鸿楼后院灯火熄尽。

进门的刹那,弄影脚步微僵,察觉屋内有生人的气息在,她眸中溢出丝丝阴鸷,顿了片刻,还是转过身掩上房门。

一双手自黑暗中探出狠狠从后搂过来。

那人将她抵在门上,热腾腾的身体迫不及待贴上来,沉浊的呼吸扑在她耳侧:“别怕,是我。”

这急色油腻的声音,自是鸿楼老板丁正年,弄影并不意外,斥道:“放开我!”

丁正年压住她,手胡乱在她身上摸索:“你说你每日在楼里辛苦卖笑,忍受那些人的毛手毛脚,最后才换几个钱?你不如跟了我,我保你一生荣华富贵,再不用受奔波之苦如何。”

弄影抓住他手指往外一掰,逼他松手,旋即退到旁边,也没有大喊大叫,只略显惊惶的望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丁正年目视她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可人双眸,急不可耐地扑上来:“那当然,我对你的真心可不同那些人,你不知道自打你来楼里,前后已有不少人找我问过你,有甚者出价颇高,我可都替你挡下了,还不是为我中意你已久。”

弄影避到桌旁,一双媚眼紧盯着他:“口说无凭,你要我如何信你是真心的,我这些时日可遇到过不少想白捡便宜的人。”

丁正年眼见到嘴的肉吃不到,懊丧道:“那你想如何?”

弄影悠然道:“你既然喜欢我,不如休了你的妻子,迎我做你的正室可好?”

没料到她这般一针见血,丁正年脸露难色:“这……”

他想占有她不假,但也不想去娶个卑贱的乐妓。

弄影唇边漾开讽刺的笑纹:“怎么,嫌我身份低微,配不上你?”

“不不,”她语调沉缓,丁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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