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桑府,福公公身后跟着两名身着素色宫装的女医,手拎药箱,步履沉稳,一看便知是宫中精于医理的好手。
“陛下口谕,”福公公尖细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在桑府正厅响起,“念及叶氏身染微恙,着两名女医留府贴身照看,悉心诊治,每日将病情回禀御前。”
萧姒茹立在桑知律身侧,闻言指尖猛地攥紧了帕子,锦缎的纹路深深嵌进掌心。
她脸上强撑着端庄笑意,眼底却掠过一丝阴鸷的狠厉,与平日里端庄贤淑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秋猎途中桑晚棠那副温顺恭谨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谁知转头就暗地里向陛下求了这般恩典!
更何况,如今陛下才刚刚脱险,竟然这么快就安排人手过来。
有这两名宫中来的女医日夜守着叶灼,她先前那些精心布置的算计,那些欲要拿捏桑晚棠的手段,岂不是都成了泡影?
真是好深的算计!
桑知律领着阖家谢过龙恩,脸上堆着客套的笑意,将福公公一路送到府门口,礼数周全得无可挑剔。
待转身回厅,那笑意便淡了下去,眉峰拧起一抹深沉的思虑。
陛下此举着实蹊跷,竟派了宫中女医贴身照看?这怕分明是派了两个眼线住进桑府,日夜监视着府中动静。
难道是上次那桩事,陛下终究还是对桑家存了提防之心?
萧姒茹将他神色变化尽收眼底,连忙敛去眸中狠戾,换上一副温婉疑惑的神情,缓步上前,声音柔得似浸了蜜:“老爷,你说这陛下,怎么忽然就关心起叶妹妹的病情了?”
她顿了顿,似是无意出声道:“难不成是晚棠那孩子?”
她就不信桑知律不会怀疑这两人是眼线,只要她提出是桑晚棠安排的,就不怕他们二人不生嫌隙。
桑知律面色微变,但还是很快恢复如初:“莫要乱猜圣心。”
“是。”萧姒茹假装自己逾矩低头应下,唇角却微微漾开一丝笑意。
一直跟在二人后方的桑娩微微挑了挑眉,没想到桑晚棠竟能让江铎为她想出这个方法。
……
是夜,长春殿。
桑晚棠刚褪去一身沾了尘土的素衣,换上一件常服,发梢未干,正拿玉梳慢悠悠绾着松云髻,殿外就忽然传来一阵轻浅的脚步声。
青黛掀帘进来,语气急促:“美人,养心殿的公公来了,说是陛下有旨传您过去。”
桑晚棠握着玉梳的手顿了顿,镜中映出她微怔的眉眼,随即她放下梳子,理了理衣襟,应了声:“知道了。”
随后就转身迎了出去。
传旨的小太监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见了桑晚棠,忙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尖细的嗓音里满是恭敬:“启禀桑美人,陛下在养心殿里头候着您呢,特意让奴才来请您过去。”
桑晚棠垂眸思索片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微微颔首:“好,劳烦公公先行回禀陛下,容我稍作整理,稍后便到。”
小太监连忙应了声“是”,又躬身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匆匆离去。
这个节骨眼,若无要事,江铎当是不会召见她,想来又是出了什么事。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桑晚棠便已收拾妥当,跟着引路的内侍往养心殿去。
值守的侍卫无声放行,殿门被内侍轻轻推开,一股清冽的檀香混着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
桑晚棠敛了敛心神,缓步踏入殿内,目光一抬,便瞧见江铎正独自坐在窗边的软榻上。
他身上已换了件常服,侧脸的轮廓显得格外冷硬,也不知是在出神,竟在她刚踏进门的刹那,原本微垂的眼睫极轻微地动了动,似是瞬间察觉到了她的到来。
桑晚棠收敛心性,明知他此刻目不能视,却还是依着宫规,敛衽福身,柔声问道:“陛下唤臣妾前来所为何事?”
话音刚落,便见江铎缓缓从软榻上站起身,他动作不急不缓,却没去扶身旁的柱子,只循着她声音的方向,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三更半夜,春宵一刻,阿棠认为呢?”
江铎的唇角带着浅浅笑意,即便到了此刻还是透着几分兴味。
桑晚棠一时竟不知江铎是不是认真的,捏了捏袖纹,不动声色的微微退后,语气却波澜不惊:“陛下如今还有伤在身怕是……”
虽然瞧不清桑晚棠的面容,但是江铎可以感觉到刚刚桑晚棠小幅度退后的样子,喉间忍不住溢出一丝笑来。
倒真是把他当成了禽兽不成?
“方才不过是与阿棠玩笑罢了,孤的眼睛不便,这几日的政务要劳烦阿棠与孤一起处理了。”江铎敛去刚刚的模样,唇角笑意仍在,仿佛是在说一件极其普通的事。
桑晚棠闻言顿了顿,倒也没有被戏耍的羞恼,只下意识抬起眼睫。
半晌才回过神,意识到江铎刚刚话中之意,开口就要婉拒:“后宫不得涉政,臣妾若是这般随陛下处置政务,于理于法,都不妥。”
江铎似是早料到她会这般说,闻言缓缓停在她对面,周身的龙涎香混着淡淡的药香,将她整个人都笼了进去。
“此事,只有阿棠、暗卫,还有太医知晓。”他垂眸,尽管看不见她的神色,语气却笃定得很,顿了顿,“阿棠觉得,谁更适合?”
桑晚棠闻言下意识便在心里盘算起人选。
暗卫们皆是陛下心腹,可他们素来只习武艺,显然不能够,福公公跟着江铎多年,忠心是够的,可他毕竟是内侍,且眼疾之事,也不宜让太多人知晓。
再算起来,江铎身边可信的宗亲旧部,根本就没有。
这么一捋,竟真的只有她这个身份最为合适。
江铎就这般放心的将家国大事……呈现在她面前?
四周异常安静,压下心底的复杂情绪,桑晚棠沉吟了片刻,睫羽微垂又抬,目光落在江铎那没有神的眼睛,终是松了口:“好。”
话音落了,桑晚棠瞧见江铎身上不经意间露出的绷带,回想起山洞里的一幕幕,又顺口问道:“陛下的伤势,如何了?”
江铎闻言指尖一顿,语气依旧是惯常的平静,听不出半分波澜:“一月,便可恢复。”
桑晚棠这才微微颔首,又低低应了声“好”,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了攥,心底那点悬着的担忧,总算是落了地。
“阿棠刚刚,是在关心孤?”
江铎忽然轻笑一声,微微倾身凑近了些,语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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