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松的这个疑惑,也是在场其他人的疑惑。
明明张重辉都已经被关起来了,他又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知倭奴不仅来了,又被砍了,还跑了的?
“果然啊!”沈惟敬突然间大喊道:“我就知道是张副使搞的鬼!要不然倭奴根本不可能提前来!”
沈惟敬这番的指控是否属实无人得知,反正这次事故的‘责任’,是被他给甩到了张重辉的身上。
经略使宋应昌先是看了沈惟敬一眼,思索片刻后,他直接说道:“事到如今,解决问题才是重点!去把张副使带来,我倒要看看他能有什么法子!”
此令一出,所有人皆是看向了李如松,毕竟张重辉是他下令关押的人。
事实证明,这位李大少‘果然’不高兴了,他直接便是没好气道:
“都看我干什么?宋侍郎可是经略使!他的官比我大!他都已经发话了!你们不听他的命令!还想听我一个‘丘八’的命令不成!?”
这样直晃晃的阴阳怪气,若是换成兵部尚书石星担任此次朝鲜经略使的话,这位暴躁的山东大汉估计直接就挥着拳头呼上来了。
然而宋应昌不是石星,宋侍郎的心态稳得很,不然他也不可能被万历皇帝陛下如此看重,并赋予他如此要职。
宋应昌直接无视了李如松的愤怒,只平静的复述了一遍方才的命令,道:
“去把张副使带来。”
宋应昌话音才一落下,李如松二话不说便气冲冲地迈开大步往外走去,一点面子也没给上司留下。
面对下属这般无礼的行为,宋应昌却是仍旧毫不生气,甚至还淡然道:“你们也都先下去吧,此事由我和沈游击来解决就行。”
这下子,众人也是不得不佩服这位经略使大人的心胸之宽广,纷纷心中感慨着——果然’宰相肚里能撑船’啊!
……
‘丘八’们都走了,军帐内只剩下了宋应昌和沈惟敬。
值得一提的是,这二人是老乡,都是‘浙江’人。
“这李提督竟如此放肆!实在是有失规矩体统!也就是宋经略您的心胸宽广,不与他一般见识!若是换做旁人,他定然早就挨罚了!”
沈惟敬连连愤愤,似乎是在替宋应昌鸣不平,更像是在拍宋应昌的马屁。
事实证明,是人就爱听好话,宋应昌也不例外,对此,他颇为‘大度’地摆手笑道:
“何苦与粗人动气呢?更何况,李提督整这一出,也是为了避嫌,故意惹出些事端罢了。”
“避嫌?故意惹出事端?”沈惟敬面色疑惑住了,沉思了半晌后,他‘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
……
另一边。
吴惟忠追上了‘气愤’离开的李如松。
“李子茂,你何必如此呢?”吴惟忠叹气道:“你好歹也得给宋经略一个面子吧?好歹宋经略也是高官,而且……你万一惹他不悦了,他向圣上弹劾你可怎么办?”
“弹劾我?哈哈哈哈哈!”李如松大笑了起来,口气狂傲无比道:“这些年来我受的弹劾还少?尚书我都敢骂!更何况他一个侍郎!”
“得了吧!”吴惟忠先是左右打量了一遍,见身边没外人了后,才小声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为了避嫌不见那小子,才故意惹出的这些事端!”
“汝诚,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李如松好似听不懂吴惟忠的话一般,扭头便要走。
吴惟忠也不再揭穿下去了,他是看着李如松长大的人,又何尝不知道这位李大少爷看似狂放粗暴的外表之下,有着一颗谨慎又敏感的内心呢?
当李成梁难,当李成梁的儿子更难。
老父亲李成梁险些被扣上与朝中重臣‘勾连’的死罪,李如松这个做儿子的,又怎么可能敢不吸取老父亲的教训呢?
众所周知,这位李大少可是出了名的狂傲,且出了名的跟朝中的文官不对付,尤其是他的直属上司。
然而,李如松越是放肆狂傲得罪人,万历皇帝就越是喜欢他,甚至还明目张胆的‘罩’着他!
其中为何,懂的都懂。
眼下张居正的孙子就要来了,身为李成梁儿子的李如松自然是能不见对方,就不见对方,省得惹下不必要的一身‘骚’。
毕竟李家人能有今天,很大原因都是托了张居正的提拔重用。
“汝诚。”李如松突然停下了匆忙离去的脚步,回头对吴惟忠说道:“伱也小心些,别总为一些‘不必要’的人说话。”
李如松的意思很明显,他希望吴惟忠能够像他一样懂得‘避嫌’。
毕竟吴惟忠曾是戚继光极为倚重的将领,而戚继光之所以能够如此风光一时,自然也离不开张居正的提拔。
谁都知道,伴随着张居正一死,戚继光的风光年华便也‘死’了,最后落得的结局,更是令人唏嘘不已……
“离张家人远些吧,皇上不喜欢。”
李如松撂下这句话后便走了,他是‘实在的’希望吴惟忠能够像他一样‘没良心’些。
免得自己成为下一个‘李成梁’,也免得吴惟忠成为下一个‘戚继光’。
……
然而,世事常常事与愿违。
李如松终究还是碰见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人,纵使他只是与张重辉打了个‘照面’,瞥了张重辉一眼而已,纵使他仍旧步履未停的径直离开,却仍是听见了身后传来的清晰话语。
“李提督,平壤城本可以轻松攻下,可你总这样躲着我,不肯听我建议,恐怕要吃力不少了。”
张重辉的话十分狂傲且直白,李如松差点就要控制不住暴脾气回去臭骂对方几句了!
然而这位还在气头上的提督大人似乎耳朵有些背,没听见一般快步走了。
……
军帐内。
“宋侍郎,许久不见。”
张重辉朝宋应昌‘礼貌’的拱手行了个礼后,话突然锋一转,道:
“你食言了。”
这样莫名其妙的话,也是令宋应昌纳闷了一瞬,但很快他便也知道张重辉说的‘食言’是什么了。
“你说的是你岳丈赵主簿升官的事是吧?”宋应昌笑道:“他不是已经升官了吗?”
“升官了?”张重辉也笑了:“从八品的鸿胪寺主簿,升为从七品的中书舍人,这官升的似乎配不大上我岳丈对大明朝所做下的贡献吧?”
“张副使,你可别忘了一件事。”宋应昌直接便是冷冷讽道:“你老丈人可连个举人都不是,能给他个中书舍人的位置,已经是圣上开恩了,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宋应昌这番话乍一听并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赵士桢的确身无恩科之名。
然而赵士桢明明就是一个适合搞枪炮的人,也更适合与研发枪炮有关的职位,可最终却升了个中书舍人这种文书类的官职。
这摆明了,就是随便给个杂官打发赵士桢罢了。
张重辉也知道,这里面少不了万历皇帝的示意,但他更清楚,宋应昌就是食言了。
“宋侍郎,你也太没格局了。”张重辉冷冷抛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说什么?”宋应昌皱起了眉头,他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直以来,他都被人夸赞为人宽宏大量,且识人善用!结果这小子居然说他没格局?
他要是没格局,谁还能有格局?
“可惜啊……”面对宋应昌的疑惑,张重辉一脸可惜地回答道:
“本来帮我岳丈升官,是可以帮助你入阁的一大助力。可现在看来,就你这格局,你恐怕这辈子都进不了内阁了。”
“你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如此大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小人物来评说了!”
大声呵斥的人是沈惟敬,宋应昌这个‘当事人’都还没急,一旁的他倒先急了。
如此‘忠心护主’的一幕落到宋应昌的眼里,自然是有那么一些感动的。
可落到张重辉的眼里,他却是觉得沈惟敬在‘刻意遮掩’着什么。不多时,张重辉也大概猜测到了,沈惟敬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人。
唉,都是浙江老乡,内斗何必呢?
嗯……还是有些必要的。
毕竟‘他’真的很想要进步啊!
“罢了,黄口小儿之言,本官不与你计较。”宋应昌又是一番大度之言,转而问起正事道:
“倭奴大过年的来,是不是你当初搞得鬼?现在他们跑了,你说你有法子,有什么法子?”
“什么叫我搞的鬼?”张重辉当即便是不悦了起来,道:“我冒着生命危险跑去平壤城,功劳被沈游击给抢了不说,现在倭奴们提早来了,你们还要把帽子往我身上扣?”
说着,张重辉看向了沈惟敬,怪异问道:“沈游击,该不会是你故意通倭,想要以此来诬赖我,好把我给彻底赶出去吧?毕竟除了第一次是我联系的倭奴以外,剩下的这一大段时间里,可都是你在联系倭奴啊!”
“你放……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沈惟敬也是真急了,急到险些放出脏话。
沈惟敬本以为自己给张重辉‘扣帽子’的话已经有够难听的了!没成想张重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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