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打破桃花镜，”温煜按住她的肩膀，试图用这种方式安抚她，“我们再找找别的办法。”
青颂没说话，只是将桃花镜递给她，这意味着，他将是否要打破幻境的选择权完完整整地交到了她手中。
温煜看着她接过，便对着青颂道：“你们先聊，我们再去看看周围。”
说完后他就牵着洛柒走了，留下帝君和青颂针锋相对。
这处幻境完美幻化了神界的所有景象，甚至是天气与微风，两人沉默着、漫无目的地并肩而行。
不知过了多久，洛柒突然停下脚步，温煜也跟着停下，侧身看她。
就见她低着头看向自己摊开的手掌，有些迷茫道：“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很坏。”
“没有。”温煜知道她在想什么，无非就是觉得她为了自己心里的那点虚幻不可及的亲情而置整个神界而不顾，是一件不堪，甚至是被人唾弃的事。
但温煜不这么认为，他说：“这不是自私，也不是坏，任谁遇到这种二选一的问题都会选择自己的族人。倘若要我在母亲和神界间做选择，我会选母亲。”
他低头看她的脸，轻声道：“这没错，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这里有他们两个在，还有我在陪你身边，怎么样也不会让你自己来承担，你应该先考虑自己的感受。”
“可我当时还为了成仙答应温浔伤害了你……”
温煜抬手将她抱进怀里，笑了下，十分没有原则道：“这说明你重情义、守信诺。”
“……”洛柒突然就意识到他在哄她，而且哄得还很生硬，“你别说了，最后那句听起来像假话。”
温煜捧着她的脸看她，被气笑了，“我安慰你还安慰出错来了？”
他神色认真，那双眼眸漆黑深沉，忘不见底，说：“我前边说的话不是在哄你，我很认真地告诉你，桃花镜里是你的族人，所以你的感受、你的选择应该永远放在首位，不必在意外界对你思想的裹挟，也不用在意我，你只需要在意你自己，这次听懂了吗？”
洛柒听后有些怔愣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也能把这种大道理说出口，一时间没说话。
“别这么看我。”温煜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想要伸手去捂她的眼。
“陪我坐一会儿吧。”洛柒抓住他要去遮她眼睛的手，拉着他坐到一旁的石头上。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谁都没有出声说话。
耳畔只有对方清浅的呼吸声，洛柒终于能够静下心来仔细思考这件事。
其实她没有特别强烈的无私奉献的精神，如果能选择，她会一辈子躲在灵花泽里，永不窥探外界的暗涌。
但是这个想法注定落空，因为灵花泽被一把火烧没了。
她垂眸看了眼桃花镜，可能她连族人的精魄也留不住。
沉默良久，天空渐暗，她说：“我想回灵花泽了。”
温煜听到后偏头看她，没说话，他知道她的话没说完，也知道她这话意味着什么，一时间目光充斥着心疼。
“你可以陪我回去一趟吗，我想在那里再种满桃花树。”
洛柒眼眸明亮地看他，那明亮掺杂着泪光，而温煜也明白了她的选择，他说：“当然可以，只不过要杀了温浔之后才可以。”
“好。”洛柒朝着他弯了弯眼睛，可温煜还是看到了她眼中竭力压制的泪意，随即她半仰着头看向天空，试图将泪水憋回去。
温煜心里一疼，往她身边挪了挪，靠近她，揽着她的肩膀。
突然听到她轻声问：“你怎么知道我想杀温浔的？”
“很明显，当时进法阵的时候，你看他的眼神特别凶，而且我这几年也调查过，知道这件事也不奇怪。”
洛柒接受了这个解释，闭上眼感受着几乎没有的风，靠在他肩膀上。
两人静静靠着，就在温煜以为她睡着时，她突然低喃道：“我好累啊。”
“嗯。”温煜偏头将脸靠在她头发上，声音又低又轻，“处理完这件事，我们回万相山吧，以后再也不出来了。”
“好。”
稍远处，青颂和帝君并肩而立，沉默着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
“你也看到你把他害成什么样子了。”青颂声音嘲讽，对身旁的人毫不留情，“你能把她的孩子养成这样，我真觉得你挺废物的。”
“是我思虑不周。”帝君竟破天荒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那几年你在边界照顾他…”
“得了，”青颂抬手打断他，“若非你杀了她，我是绝对不会踏足边界的，如今来也不过是再看她最后一眼。”
“当年之事是形势所迫。”帝君垂下眼，声音里染上了几分落寞，“妖魔两界携手，神界争权内乱，为了六界安定，我别无选择。”
“借口罢了。”青颂不想和他争辩当年的事，“我好不容易带回来的小蛇，偷偷跑到你们神界也就罢了，你还给我杀了，甚至如今你都没把真正散播谣言的人弄死。”
他看向他，眸底的恶意流露出来，“我说你一句废物，不过分吧？”
帝君沉默转身离开了这里，他当年确实有些软弱，无法全面顾及利害关系，甚至有段时间受制于人，无法施展。
这也就导致他后来有些阴晴不定，也就这几年心静了些，能够听着青颂这么骂他。
况且，他这句废物说的也没错。
不等他走远，青颂又在他背后开了口：“当年温浔的母亲设计杀死了她，如今温浔又要杀死她孩子，你现在会怎么做？”
帝君停下脚步。
青颂状似无意道：“是像当年那样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妖族族长切成段那样，还是像处置那位魔界长老那般，扒皮剔骨，扔进魔窟任万魔啃食？”
“我自会处置，不劳费心。”
说罢，他便径直离开了。
青颂站了片刻，踏着夜色进了花圃，坐在凉亭里沉默地看着那条黑蛇。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幻境中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一致，除了过分平静宁和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洛柒此时正平静地拿着桃花镜低头站在幻境最高处——帝君最常站的位置。
只不过今日与往常不同，此时其余三人都站在她身后。
经过一晚上的心理建设，她终于确定了自己的选择。
她的手指摩挲过镜背的桃花纹路，有些不舍，她低声道：“你们会怪我吗……”
但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沉寂。
她阖眼将法力汇于指尖，手指带动法力迅速掐诀，随后点在镜面上。
可这桃花镜竟如同无底洞一般，源源不断地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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