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半,出租车停在了学校南门。
北城大学是开放式学校,没有围墙,没有大门,但校区和非校区还算有明显的界限,也在显眼位置立了警示牌,规定校外车辆禁止入内。
她们住的公寓离南门近,所以让师傅送到了学校南门的路边。
张依依酒还没醒,但被迫给叫醒了,下车后走路踉踉跄跄的,腿有点使不上劲。没办法,斯以璇只能和徐梦荷一人一边,扶着她回宿舍。
公寓静悄悄的,一片安宁。
她们蹑手蹑脚,不敢惹出声响。
校园卡贴上去,“嘀”的一声,楼下电子门很快开了锁。
斯以璇肩膀抵着门板,先推门进去,然后站到旁边,让路给跟在后面的张依依和徐梦荷。等两人都进了公寓,她才顺势挪开,上前去帮忙搀扶张依依。
电子门在她们身后自动合上,又“嘀”了一声。在这静谧的夜里,听着还挺响亮。
几人的宿舍在三楼,进门后上楼左转,走廊的尽头。
艰难爬楼,回到宿舍,张依依倒头就睡下了。
精疲力竭的斯以璇和徐梦荷先坐下歇了口气,然后才一个接一个地进卫生间去洗漱。
等斯以璇一身清爽从卫生间出来,徐梦荷早已经躺回床上,酣然入睡。
她没再弄出动静,只是拿了桌上的手机,然后就小心翼翼爬上了床去。
然而,真正躺下后,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眼睛闭上又睁开,睁开又闭上,数羊数到了几百只,还是毫无睡意。
郁闷地叹了口气,斯以璇干脆摸过了枕边的手机,准备找点助眠的东西。
刚按下指纹,刹那间,脑海中却浮现了晚上在酒吧包间里向誉泽让她按指纹解锁手机的场景。
她猛然呼吸一紧。
好奇心也跟着蹿上来了,于是动手翻看起手机里的各种APP。然而,查看了好些地方,都没有发现任何被人为操作后留下的痕迹。
斯以璇拧着眉头,忍不住一直想:向誉泽到底拿她的手机做了什么?越想就越好奇,越好奇就越想,最后什么也没找到,烦闷得不行。
放弃挣扎,合上眼皮,斯以璇又满脑子都被塞满了关于向誉泽的东西。
尤其是那张脸。
那张几乎快要在她记忆里模糊了轮廓,淡化了痕迹,却又毫无征兆出现在眼前,清晰无比的脸。
骤然间,她脑子混乱起来。
拼命不想去回忆,却又被思绪牵扯着,不自觉记起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她五味杂陈。
一颗心紧紧揪着,翻来覆去。
不知是什么时候,手机从斯以璇手中滑落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她就恍恍惚惚睡着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一个反复在她生命中出现的梦。
梦中场景都大差不大,但故事发展却各有不同。
这一晚,她梦见了一个全新的版本。
在梦里,她去赴了那场约。
冒着纷飞飘落的大雪,她被冻得脸红鼻子红,却完全顾不上自己,只记得一路狂奔,不要命似的狂奔,摔疼了爬起来还要继续狂奔。
终于,她气喘吁吁,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赶到了目的地,一眼就看见还坐在湖边长木椅上等她的人,孤孤零零。
她情不自禁眼睛湿润了,惊喜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一个劲弯着嘴角在那儿傻笑。
笑够了,就抖一抖身体,抖落身上沾染的雪花,然后整理好衣服,一步一步,慢慢走向他。
他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很乖又很傲的样子。双手揣在棉服口袋里,缩紧了身体,也垂着脑袋,将半张脸掩进高领毛衣里。
一看他就已经等了她很久。棉服外套上都有一团又一团雪花融化后留下的渍痕。
斯以璇害羞地走到他面前,见他一动不动,就伸手薅了薅他的头发,轻轻扫掉头顶新落下的雪花,笑着打趣他:“向誉泽,你被冻傻啦?怎么能让这么多雪落在头发上啊。”
话音落下,沉寂良久,闭眼坐着的人毫无反应。
斯以璇莫名心一紧,抿了抿唇。
大概向誉泽是因为她迟到了正在生气,不怎么想搭理她,于是她又蹲下身去,仰起脸来看他,哄人的语气问着:“你生气了吗?怎么不说话呀……”
说话间,她食指指尖也同时伸了过去,戳了戳他的腿,想要逗一逗他。
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向誉泽就突然倒了下去,重重的一声,整个人砸在了长木椅上,连带着积在他身上的雪花也四处溅落。
光听声音,斯以璇都觉得很疼,惊吓着皱起了眉头。等她胡乱擦掉脸上被溅的雪花碎末,看清眼前发生的事情后,立马就扑上前去抓住了向誉泽的胳膊,关心询问着:“向誉泽,你没事吧?”
倒下的向誉泽还仍旧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斯以璇心里紧张起来,觉得不大对劲,于是凑近了过去。
借着浅淡灯光,她才终于看清向誉泽——浓密睫毛上还沾着雪粒子,眼皮却紧紧合着。鼻尖嘴唇,甚至整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已然不像是有生气的人。
她被吓了一跳,心率骤增,下意识想要去探他的呼吸。
战战兢兢伸出手,斯以璇先是触了触向誉泽的脸颊,感觉已经有点僵硬;再忍着害怕,指尖往下滑,滑到人中位置。
她的手倏然弹开。
那一刻,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顿时瞳孔放大。鼻子一酸,眼泪就止不住地开始往外流。
她想呼救,可完全发不出声音来,只能抱着那具冰冷的尸体,蜷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泪水在她脸颊流下,结成了冰,刺痛她的皮肤;寒风在她身上刮过,钻进衣服,噬咬她的骨骼,可她却已经麻木。
她只是一个劲地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泪眼模糊,哭得好像要喘不过气来,心脏停止跳动了。
就在她越来越难受,几乎要窒息时,一阵又一阵心脏的剧烈起伏,把她从睡梦中拖拽了出来。
她迷迷糊糊地醒了。
虽然还闭着眼睛,意识混沌,但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已经从梦境逃脱到了现实。
“以璇,你又做噩梦了?”
徐梦荷的声音忽然轻轻柔柔地响起,让斯以璇彻底从梦里挣脱了。
她吸了吸鼻子,生涩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你到底什么情况啊?”徐梦荷着急得直接坐了起来,关心询问着,“我和依依有好几次都听见你哭着从梦里醒过来了。”
迟疑了一会儿,她还是开了口:“之前怕你多想,我们也就一直没问。可这一次,你好像哭得更厉害了……是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吗?”
听着她的问题,斯以璇没有答话。
然而,没过多久,她却带着哭腔般喊了一声:“梦荷——”
“嗯?”
“你说,反复梦见一个人,是因为我心里还一直在想着他吗?”
想了想,徐梦荷认真回答道:“也许是你潜意识里对他有着深厚的感情吧?所以才会反反复复地梦见。”
“你说的这人到底是谁呀?”
愣了愣神,斯以璇哽咽着说:“一个被我辜负的人。”
“你辜负的人还少吗?”徐梦荷半开玩笑似的,很快接她话,“喜欢你的人这么多,哪一个得到你了?”
“怎么,就他不一样啊?一天天的,还要跑去梦里骚扰你?”
斯以璇被徐梦荷的话给逗笑了,心情似乎好了一点。至少,在这一刻,她忘记了刚才那场梦,难过消失了片刻。
徐梦荷继续安慰她:“要我说啊,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有些事情,该忘就忘,该丢就丢了,别总是折磨自己。你数一数,都哭多少回了。”
斯以璇抿着唇,沉默了。
虽然心里也觉得徐梦荷的话有道理,可是……她好像有些做不到。
因为那个人他不是其他人,偏偏是向誉泽。
睁开眼睛,泪水从斯以璇的眼角滑落而下,冰冰凉凉的,打湿了她的肌肤,也打湿了她还炽热的心。
望着天花板,她情不自禁又回想起了梦境里的那一片白雪茫茫。
梦里发生的一切是那样真实,真实到她都以为自己真的去赴了那场约,真的看见了向誉泽死在眼前。
可惜她没有。
但好在他还活着。
不过,也不尽然了。
也许,喜欢她的向誉泽的确“死”在了那个下雪的跨年夜。
现在重新回到她眼前的,不过是一个憎恨她的向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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